第36章 机械之神
安佩很快便跟着伊芙姐妹和大教宗来到了爆炸发生的地方。
这里原本是四条街道的交汇处，圆形的空地上坐落着一间高大的仓库状建筑，空地的边界处还放着两尊装饰用的雕像。
在看到这两尊雕像的时候，安佩就明白为什么伊芙和莲娜可以一眼认出自己，因为其中一尊雕像正是他的模样，只不过稍微显得成熟一些。
而另一尊雕像则是一位美丽的精灵女性，她的下半身是普通的女性身体，但上半身的腮部、耳旁、双肩、胸脯和腹部都包裹着机械状的“铠甲”，一眼望去竟有种异型的美感。
这是……精灵机娘？
安佩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和聚起来的机械师们一起看向空地中央。
地面上出现了直径超过十米的大空洞，空洞边缘是断裂的金属痕迹，那座高大的仓库状建筑有三分之二都随着消失的地板飞上了天。此时的空洞中还在不断飞出齿轮、连接杆之类的零件，如同一座机械巨兽受伤后喷涌而出的鲜血。
环绕在周围的机械师们紧张而又束手无策地看着这一幕，有几个法师试图拦截一些看起来比较重要的零件，但没有丝毫阻止的办法。
就在安佩准备仗着自己“不存在”而下去看看的时候，从空洞中飞出一个撑着护盾的法师，喘着气喊道：“修不了！”
安佩愣了一下。
看你们在这里围成一圈干瞪眼的模样，也不太像能修好的样子……
“唉。”
听到这句话，莲娜轻轻叹了口气，大教宗沉声道：“现在就准备！刻不容缓！”
莲娜沉重地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安佩听得一头雾水，这时伊芙悄悄凑过来，低声说道：“蒸汽管道是维修过很多次的‘原始机器’。要是我们自己造的伴生部分，还能换零件来修，但现在看起来貌似是‘原始部分’坏掉了……”
原来如此，安佩了然，由于“原始机器”的技术含量太高，不但没法修，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连检查都是问题。
“那怎么办呢？”安佩好奇地问道。
“只能请求机械之神的帮助，”伊芙咬了咬嘴唇，“每次都是这样。”
怎么请求？
随着时间的推移，匆匆赶来的机械师们越来越多，他们纷纷打开手中的箱子放在身前，里面都是些应急用的金属零部件，还有成套的工具。
大教宗大步走到广场旁边，单手抱住精灵女性的雕像，这位精灵老人看似平平无奇的身体突然膨胀了一圈，大喝一声“起”，便将它径直扛了起来！
卧槽……
安佩直接瞪大眼睛，那玩意怎么看也得有个几百公斤吧？没想到大教宗这么其貌不扬的，也是个半吨级选手！
大教宗就这么扛着雕像走到空洞旁边，将雕像重重放下，高台双手，大声喊道：“祭拜神圣的机械之神！”
所有机械师向着雕像单膝跪地，右手抚胸，按住心脏的位置。
大教宗深吸一口气，同样右手抚胸，用庄严的声音喊道：“统御所有机械的机械之神！您忠诚的子民，向您祈求！
“请赋予我们生命的机油！
“请赋予我们神圣的蒸汽！
“请赋予我们精妙的零件！
“请赋予我们万能的符文！
“我们愿以十人为燃料，请您修补这片大地的伤痕！”
所有人陷入沉默，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过了十几秒钟，大教宗用力握紧右拳，声音嘶哑地喊道：
“机魂不悦！”
这位精灵老人没有丝毫停顿，大声将所有的话语都重复了一遍——
“我们愿以二十人为燃料，请您修补这片大地的伤痕！”
沉默。
“机魂不悦！”
“我们愿以三十人为燃料，请您修补这片大地的伤痕！”
雕像终于亮起了微微光芒，其中响起一声怪异的脆响，大教宗立刻抬高双手，在场所有的机械师同时高声喊道：
“机魂大悦！”
“赞美机械之神！”
机械师们齐声高喊，这场神圣的祭神仪式迅速而简练地落入尾声，伴随着某样交易的完成，机械之神的意志正在逐渐降临。
“……”安佩则是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光怪陆离的事情。
他可以看到，在场所有人……不，不只是在场所有人。
从上面、从下面、从四面八方、从所有人的身体中，从所有方向的空气中都正在伸来某种无形的“线条”，这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在雕像的上方如流水般纠缠，并逐渐变化成一个虚幻的“人影”。
人影与下方的雕像一模一样，但上半身并没有包裹那些铠甲装饰，是个纯种的精灵模样。
这就是……机械之神？机械龟的意志，机械之神？
安佩连忙左右环视，机械师们有一部分还在盯着雕像，似乎并没有人看到这个凭空汇聚出的人影。
只有自己能看到这位神明？
机械之神凭空出现后，便飘向空地中央的空洞，她低下头，机械师们身前的铁盒立刻凭空飞起，在空气中聚合成一团。
这些铁盒中的零件如同流水般融化并重新定型，在空气中凭空组装，大量零件如此汇集起来，逐渐变成一个全新的“大零件”。
在机械师们的眼中，大量零件正在凭空飞起凭空组装，这对他们而言是毫无疑问的神迹，于是所有人再度高呼，赞美机械之神的名。
安佩慢慢看懂了。
所以说，这些机械师们付出某些代价来召唤机械之神，是为了让她……帮忙造零件？
自己搞不懂的东西，就让神明过来帮忙，还能这样跨过技术壁垒？安佩简直大受震撼。
这是安佩穿越以后见到的第一位神明，不知道为什么，安佩总感觉，这位机械之神的存在形式很特殊……非常特殊。
纠结了一下，安佩控制着“链接”，自己也是凭空飞了起来，向着机械之神的方向靠近。
伊芙立刻投来惊愕的目光，小眼睛用力眨动，眼睁睁地看着安佩飞向浮在空气中的零件团。
陛下，您要干什么啊陛下！
安佩伸出手，直到漂浮在对方身前，这位机械之神都没有任何反应。等他指尖燃起的紫色火焰接触到“零件团”之后，对方才猛然扭头投来目光，仿佛刚刚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安佩对着她点点头，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机械之神。”
“……”
几秒种后，一道空灵的声音带着迟疑，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你，能看到我？”
“你竟然能看到我——看来我们在好奇同一件事。”安佩笑着说道，“不过，现在还是先炼零件吧。”
对方微微点头，伸手轻轻地搭在安佩的胳膊上，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许多零件的细节。
“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