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出击
“我算是贵族中的异类，诺埃尔虽然还是贵族姓氏，但维持领地和日常生活就已经是极限了。”莫德坐在安佩的办公桌旁说道，“我从少年时便保持着骑士训练，希望可以自主觉醒为超凡者——可惜，最后还是动用了先祖留下来的幻物，看来我没有成为超凡者的天赋。”
“不是还可以祈祷神明赐予力量吗？”安佩问。
“王国律法明确规定，神官不能继承贵族爵位。”莫德解释道，“以前倒是考虑过要不要让贝夕去做神官，但是后来太阳神的神官编制收缩，每年下放的新名额减少，想做太阳神神官的人却越来越多，竞争太激烈，于是我们就放弃了。好在贝夕后来自主觉醒成为法师，总算是喘了口气。”
我去，安佩惊了：“太阳神编制竞争这么激烈的吗？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别的神？”
“诺埃尔领目前只有太阳神的教堂，想邀请别的神明进驻，送礼都不知道该找谁啊。”
莫德这孩子交朋友，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安佩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兄妹两人的奇妙经历，和目前的现状有什么联系吗？”
“有。”莫德重重点头，表情有些沉重，“诺埃尔领很穷，我也不是那么在乎贵族的体面，因此经常带领着士兵们去打猎来补贴家用……”
在莫德的叙述中，安佩才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诺埃尔领的士兵，战斗力在东南境内竟然算是上游水平！
普利亚王国东南境和平了太多年，在很多贵族的眼中，士兵是他们用来统治平民的触手，有眼色、会说话远比战斗力重要，在一代代潜移默化的影响中，士兵的成分和已经和八百年前大不相同。
只要能够及时镇压平民，按时帮助骑士们收税，知道怎么对付地痞流氓，就是最好的士兵。
士兵变成了夹在骑士和平民之间的隐形半贵族，战斗能力反而成为了最不重要的部分。
在很多贵族领，自由民想要成为士兵为领主效忠，必须自备钢剑和软甲，还要和领主府的管家打好关系才能获得这样的机会，而莫德身为堂堂子爵，经常亲自和士兵们一同训练，偶尔还会赦免较为强壮的农奴，允许他们成为士兵为自己战斗。
在士兵们看来，莫德这位贵族老爷简直亲民到不像话。
单论战斗力，诺埃尔领的士兵在东南境的贵族中足以排到上等——因为这些人穷困潦倒，隔三差五就要去卓尔大森林里团建，经历过的生死危机可都是实打实的。
安佩忍不住问道：“贵族们之间不会产生矛盾吗？他们要是彼此打起来，手下的士兵们都是水货，岂不是会很尴尬？”
“贵族们崇尚文明，贬斥暴力，主要通过宴会和中间人来解决矛盾，就算真的打起来，也一定要点到为止，否则没法展现出贵族的体面和大度。”莫德摊了下手，“杀人多的贵族还会被其他人集体排斥，以后不带他玩——第一个被彻底排斥的贵族是诺埃尔伯爵，几百年前的事了。”
安佩：“……”
真不愧是东南境的贵族们，矿石和粮食这种东西放在哪里都不愁卖，彼此之间没有竞争，钱又多到花不完，当然只能聚在一起花天酒地，顺便搞搞贵族鄙视链。
要是在这里炒奢侈品的概念岂不是赚翻了？安佩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无厘头的想法。
“扯远了。总之，以诺埃尔领的士兵水平，都抵挡不住鬼族的进攻，这要是换成别的贵族领地，情况肯定更加危急。”想起刚才数次面临生死存亡，莫徳便是一身冷汗。
安佩接口道：“你是说，其他贵族的领地很有可能已经被击破了？”
“必然的。”莫徳重重点头。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安佩摊开手掌，“我们又不是王国正规军，先管好自己的事，观望一下再说。”
“啊这……”莫徳没想到安佩是这个反应，“根据贵族之间的潜规则，我们要是这个时候去帮忙，得到帮助的贵族必须记住我们的人情，以后好处很多的。”
“什么好处？他们以后聚会带你玩？跟你当朋友？”安佩反问回去，笑了两声，“快得了吧，一群趴在金矿上纸醉金迷的巨婴，出于历史进程和祖上的好运短暂手握财富的蠢货，我不想花时间和他们玩过家家。”
“但是你必须承认，现在权力和财富就是握在这群蠢货手中，”莫德摇摇头，“根据王国律法，我们只有加入其中才能获得足够的好处。”
“根据我的常识，让这群贵族死光，让场面彻底乱起来，好处更大。”安佩淡淡地说道，“你没想过鬼族士兵为什么会和你厮杀到底么？”
莫德愣了一下。
“誓言书已经失效了，鬼族第一个找的就是压迫他们数百年的贵族。”安佩放松靠在椅背上，“我甚至可以理解他们的愤怒，一个全员皆兵的战斗种族，却被一群醉生梦死的巨婴吸了几百年的血，过程堪称敲骨吸髓，脱困之后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拉着对方一起爆了。”
莫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鬼族要是真的倾巢而出，快速横扫附近的小贵族大概没有任何问题，救人？救的有杀得快吗？
莫德最后还是悻悻地回去了，顺便加购了一批子弹订单。他还试探着问了一下背包式蒸汽步枪的销售方案，不过安佩表示新型号暂且不卖。
目送着对方离开，安佩坐在桌前沉思了一阵，开口说道：“让哈雷他们检查装备，做好伪装，准备行动。”
“我们不是不行动吗？”萝拉从房梁上跳下来，背着双手站在安佩身旁，好奇的看着他，“你忽悠他的？”
“我可不会忽悠人。”安佩看向萝拉，“你亲自带队，去一趟卓尔领。”
“干什么？”
“看看卓尔子爵的状态——还没死的话，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