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另有底牌
海量的讯息一股脑涌入识海，将空的意识冲击得七零八碎。
空的脑中一片空白，双目失去光彩。
他的意志也将溃散。
只要再有片刻，他便可以轮回转世去了。
所幸，那道人影很快便合上双眸，切断了记忆的传输。
他额头的光挤出两团阴影，似乎在皱眉。
又过了半晌，空的双目之中逐渐有了生机。
他眼球微微转动一圈，只觉得脑中传来一股言表的痛苦，就好像自己的灵魂印记被人寸寸碾碎，而后又勉强将灵魂印记粘在了一起。
他慢慢蹲了下来，嘴唇无意识的开合，像一条即将涸死的鱼。
空将意志编织成一张大网，勉力将碎裂成无数块的意识维系成一个整体，但只是片刻就感到力不从心。
边缘的意识碎片从意志大网上跌落，消散。
识海中某些意识碎片又过分集中，将意志大网的经纬压得条条崩断。
一旦这些意识碎片从意志大网上坠落，轻则影响智慧，重则令空暴毙当场。
虽说意志是士兵，意志为统帅，但意识却是生命的基础。
学徒级的意志孱弱，只怕永恒真神意志一扫，便能灭杀无数。
但学徒级的生命是完整的，拥有无限可能，他们的弱小只是一时，实力会成长，意志也会成长。
但意识不同。
意识的成长缓慢无比。
意志尚能通过修炼，有着诸多磨砺的方法，但意识的强弱天生便注定，境界的增长只能增加意识的数量，几乎对意识的强度毫无提升。
宇宙中从未有过没有意识还能存在的生命。
起源大陆有一种广为流传的说法，那便是意识是真灵的一部分。
意识可以恢复，其实是真灵的自我保护。
意识与真灵是否真的有所关联，修炼生命本源大道的神王最有发言权。
曾有一名拥有“界王”之名的称圣存在，为此特意寻找掌握生命本源大道的神王解惑。
他也确实得到了那等存在的接见。
可从此之后，这名界王就对此讳莫如深，连行踪也变得深居简出，起源大陆上渐渐少了他的消息。
世间有传闻称，他已经陨落在突破神王的道路之上。
虽不知真假，但他确实从此之后再没有在世人眼中出现过。
这时，空双目之中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彩，他摇了摇头，驱散心中杂乱的念头。
“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秘闻？”
他先是纳闷，而后双手捂住脑袋，又晃了晃，这才惊喜道：
“我……我怎么活下来了？”
“哼。”一直注视着他的祖兽发出一声冷哼。
先前空确实即将死去。
他为空种下混沌符文时，确实是有意让自己的记忆冲击空的识海。
若是空的意志太弱，被海量的记忆冲击得变成白痴，他也可以分出一缕意识操纵这具神体。
若是空的意志够强，能够勉强支撑，那也能让种下混沌符文的过程变得轻松。
可以说，无论是空的下场如，于祖兽而言，都是相当不错的结果。
可惜，此事的最终走向出乎了他的预料。
就好比抛硬币，祖兽压了正反两面，但最后硬币立了起来。
“哼，这小子居然有如此际遇！”
祖兽回忆起先前的一幕。
空确实如他计划中一般，意识在他的记忆冲击之下逐渐消亡。
他也确实分出了一缕神念，准备继承空的身份。
可是到了最后关头，空的生命火焰即将熄灭之际，一枚混沌符文浮现，为他吊着最后一口气。
这枚混沌符文的出现确实是在祖兽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并不在意，一枚混沌符文而已，又不是混沌境亲临。
他随手就将混沌符文隔绝。
那枚混沌符文也确实被他隔绝。
可是在空的气息衰落到极点的时候，他的身体中却传来一股莫名的威压。
是的，威压。
位格高如他，竟然也能感受到生命层次的威压！
起源大陆何时有了这等存在？
祖兽不可置信的向空望去。
只见一个光字在空的眉心跃动，它散发出磅礴的生命气息，洒落的光辉不断为空修复着伤势。
不仅仅是神力上的补充，就连空失去的意识碎片都被弥补！
为空修复伤势的同时，光字也在逐渐变小，它本身便是为此而存在。
祖兽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干扰。
哪怕光字彻底消散后，他也不曾再打空的主意。
空此刻确实惊喜莫名，不过心中的疑惑却丝毫不比喜悦之情要少。
能存活下来，空心中有所预料。
但能以完全自我的意识存活，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就在那道光影向他传输记忆的瞬间，他就已经明白过来，祖兽对他下手了！
无论祖兽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被奴役。
他当然不愿意落个被奴役的下场，可却毫无办法。
刚苏醒的祖兽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让他这个堪称“半步混沌境”的永恒真神命丧当场，实力差距可见一斑。
很快，空收敛心神，空色变得恭敬，他朗声道：“老祖宗，我是否可以离开此地了？”
他当然不是心中毫无芥蒂。
虽然此刻所有痛苦都消失了，可他忘不了意识被撕裂，灵魂印记被寸寸碾碎的痛苦！
一回忆起这些，他的识海深处就隐隐作痛。
他将仇恨藏在心底，期待着它抽芽的那一天。
或许这枚仇恨的种子永远也不会有见到阳光一天，但只要天光一线，它便能迅速成长，仇恨一天不消弭，它便一天不枯萎。
祖兽只是立于塔尖，居高临下的瞥了空一眼，神情淡漠道：“好了，不必再遮掩，你我开诚布公如何？”
空听后神色大乱，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他吃吃的道：“老……老祖宗，您此言何意啊！”
“我没兴趣陪你演戏。”
“先前陪你废话，只是想将你奴役，若非如此，你根本没有与本圣交谈的资格。”
祖兽一个闪身来到空的面前，他盯着空的双眼，认真说道。
“奴役？”愤怒在空眼中一闪而过。
“可我不是您的子孙吗，您为什么要奴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