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康熙三十九年（十八）

弘煦瞬间便想到了可爱的会咬手指的胖闺女彧宝。

此风不可长啊……

什么传统？什么规矩？什么先贤名理？

这是糟粕！这是毒瘤！这是祖先脑子里进的水！

他还想以后教宝儿骑马射箭呢。

他绝不允许缠足之风越演越烈！

台上的名角儿一段精妙的哭戏唱罢，看客一片叫好之声，弘煦却没了听下去的心情。

回到王府，弘煦心事重重地把自己关进书房里，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金德桂，我记得咱们刚搬进府里没多久就有书生上门了吧？”

虽然他只是随大流——别人府邸里也是有幕僚之类的人的，留下了其中几个看起来更落魄的，供应了吃用。

然后就把他们抛之脑后了。

没一会儿，穿着干净体面的几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弘煦的书房。

金德桂亲自守在书房门口。

“怎么样，诸位有想法了吗？”弘煦悠悠开口，目光扫过心思各异的诸人，手里咯噜咯噜地盘着两颗溜光的核桃。

“王爷，女子缠足为美，是先人们的规矩，怎么能……”

第一个开口的中年男人被弘煦留在书房的唯二两个高壮太监捂着嘴拖下去。

“王爷，郑兄言之有理，您怎么能如此无礼地……”

这是第二位发言人。

同样被拖走了。

现场一片沉默，静了半响，弘煦才半垂着眼，不辨喜怒地开口：“先人们的规矩？多久远的先人啊？咱们先人多了去了，就非得听喜欢女人小脚的那些？”

弘煦从左往右问他们。

“苏先生，孔子的女儿缠足吗？”

苏先生哑口无言，朱程理学哪里能与至圣先师相提并论。

“刘先生，孟子的女儿缠足吗？”

刘先生低下了头，他一个落了残疾无力科举的书生，怎敢评论亚圣孟轲呢。

“崔先生，秦始皇的公主缠足吗？”

崔先生涨红了脸。

“李先生，汉武帝的公主缠足吗？他可是中原大一统的皇帝，你们自称汉人不就是因为他么。”

李先生胖脸惨白，一时失了言语。

“哦，我只是个王爷罢了，哪配和那些皇帝和先贤放在一处比啊，那陈先生，你说，东平宪王刘苍膝下的县主们可需受那缠足之苦呢？”弘煦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座下一群坐立不安的书生。

李先生：“回王爷，不，不需......”

弘煦嗤笑道：“夏商周、秦汉魏晋、乃至隋唐，女子从不缠足，更不需为亡夫守节，二婚的太后、豢养面首的公主比比皆是，那凭什么，现在的女子会过得这么苦呢？难道是汗玛法治国的能力不足、连秦二世汉哀帝南唐后主他们都不如吗？”

“王爷慎言，奴才绝无此意啊。”李先生慌张地跪倒在地，身体不住颤抖。

其余的几人也惶恐地跪地俯身。

“行了，都起来吧。”弘煦冷笑：“你们现在应该不会觉得女子缠足是对的吧？既然你们都认可缠足是错误的，那就给爷好好想想，怎么做，能让天下女子都不再缠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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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了朝，康熙没让人去乾清宫，弘煦反而主动过去了。

康熙正在翻八旗都统名录，头都没抬只漫不经心地问：“你小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朕有何事啊？”

弘煦左顾右盼地打量了一圈殿中的宫女们。

不错，都是天足，没一个裹了脚的。

“汗玛法，您后宫的玛嬷们，有缠过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