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鱼鳞甲
“大人，小人已将铁甲和铁盔样品制好，请您查验。”李老锤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制铁甲，按照不同兵种、不同用途，分别打制了几种样品。
杨庆亮先看了第一种，这是无袖齐腰短罩甲，采用对襟开式，就像是一件坎肩，甲片采用鱼鳞样式，表面点黑漆。
这种短罩甲专门配给火铳兵穿戴，可以提供不错的防御力，三十步以外普通弓箭无法穿透该甲，因为没有袖子，所以大大减轻了火铳兵甲胄的重量，也让他们的双臂更加灵活。
而他们的帽子则是水磨宽沿铁帽，如果敌方用弓箭攻击火铳兵，这种宽边的铁帽子可以遮蔽面部免受伤害。
第二种是长罩甲，也采用对襟开式，甲片采用鱼鳞样式，表面点黑漆，两臂配有铁护臂。这种长罩甲专门配给长枪兵穿戴，下身穿铁战裙，足穿铁网履。
因为长枪兵在阵前第二线，经常会与敌近战，所以需要配给他们更好的甲胄来增加防御力。此外，他们头戴水磨宽沿铁帽，也是为了面部免受敌方的弓箭伤害。
最后一种是长袖鱼鳞甲，采用圆领套头式，甲片采用鱼鳞样式，表面点黑漆，这种全套的鱼鳞甲专门配给盾牌兵穿戴，头戴六瓣圆顶铁盔，下身穿铁网裤，足穿铁网。
因为盾牌兵身处战斗第一线，极为危险，需要承受敌方的远程与近战的多重打击，所以十分有必要穿戴防御力极佳的全套鱼鳞甲。
其实，本来李老锤不建议将所有士兵的盔甲都配套这么高的规格，鱼鳞甲费工、费时、费钱，成本比较高昂。
但是杨庆亮并没有采纳，兵仗甲具虽然贵，但是训练出一个合格的士兵更贵，更不要说士兵受伤死亡自己还要负担抚恤的费用。
这种鱼鳞甲防御能力极佳，不但可以防御劈砍，也能对穿刺形成有效阻隔，可以大大降低士兵的伤亡率，而全军统一穿着鱼鳞甲，则是为了后勤军需的方便，受损的鱼鳞甲只需要更换部分甲叶就可以了。
之所以没有选择更为便宜的锁甲或棉甲，主要是考虑到防御力不行。锁甲只能防御劈砍，不防戳刺，而棉甲防御能力更差，只对火铳的防御稍好一点。
杨庆亮拎起鱼鳞甲细看，只见这鱼鳞甲做工极为细致，铁叶非常厚实，用料很足，每一块铁叶上都有小圆孔，一片片的铁叶用一条坚韧的熟牛筋串联穿而成，随手一拎就感觉非常沉重，约有四十斤上下。
而一般的棉甲最重不过三十斤，用铁不过十斤，只能勉强挡挡弓箭的伤害，与这厚重精良的鱼鳞甲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若按常规来说，这种全套的鱼鳞甲非得是将官或大将之类的亲兵家丁，极难得有资格穿这么好的盔甲，普通军士想要穿戴，那是想都别想！
其实，穿戴这种防御力极佳盔甲的感受并不美好。
明代的边军甲胄负重极重，一般情况下这种精锐边军士兵身荷锁甲、战裙、遮臂等器具，大约是四十五斤左右，铁盔、铁脑盖重七斤，顿项、护心、铁肋重五斤，再加上其他作战武器以及水壶、干粮等物品，一般都要负重八十斤左右。
所以，有一篇《用志边军劳苦》的文章描述：“从军莫从口外军，身挟战具八十斤。头盔脑包重得之，顿项遮掩以五论。唯甲所披四十五，腰刀骨朵二四六。精工精铁始合度，日夜磨淬光胜银。二五弓箭及其服，随身衣裳八乃足。……此时顾功不顾身，刀痕箭瘢无好肉。”
“这种鱼鳞甲造价多少钱？多久能打造出来一领。”虽然杨庆亮现在有商号马帮在赚钱，但还是比较关心成本的。
“回大人，无袖齐腰短罩甲最为便宜，成本大约十五两，需要三十个人工方才能制成。长袖鱼鳞甲成本大约在三十两，需要六十个人工才能制成。全套鱼鳞甲最为昂贵，加上六瓣圆顶铁盔、护肩、护胫、护腕、护掌之类的配套器具，大约要六十两，需要九十个人工方能制成。”
虽然杨庆亮舍得下本钱，但听到这么高昂的费用，还是免不了一阵肉痛。虽然如此，杨庆亮还是说：“好，就按照这几副样品，再多找些工匠来一起打造！”
“是，大人！”
时光匆匆而过，不觉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秋天到了。
这一日，杨庆亮正在观看手下士兵操练，忽然接到门卫的报告，刘家和与土司小姐到访。这两位都是他的贵人，所以他不敢怠慢，急忙去门口迎接。
刚一走到墩堡门口，还没等杨庆亮开口，土司小姐像只小百灵鸟似得叽叽喳喳抢先说道：“哎呀，杨大哥，你终于来啦！你这几个守门的士兵也太死板了吧？我们都报上名号了，他们还拦着不让进！”
她小嘴撅着，假装不高兴的样子。
杨庆亮笑着答道：“这不能怪他们呀！这里是墩堡，军事重地，按军规是不能无令进出的。”
然后他朝着刘家和拱手道：“刘兄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刘家和还了一礼，与土司小姐一同进了墩堡。
“刘兄好兴致，怎么想起来与土司小姐一同来我这里玩耍？”杨庆亮问道。
“你天天只顾着练兵，却忘记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现在已经秋天了，再过几日马帮就要进行今年最后一次打箭炉之行了，梅朵小姐也要跟随马帮一起回康区。她一直吵嚷着要来小矛墩见你，我拗不过她，只好带她来了。”
杨庆亮半开玩笑说：“土司小姐还是这么任性啊！看来女儿经白读了！”
土司小姐不高兴地嘟囔道：“都这么熟了，还整天叫我土司小姐。康区那么多土司，哪家的土司小姐有我这么漂亮？”
杨庆亮不禁莞尔：“是我失礼，以后叫你梅朵。”
“这还差不多！”
他们经过操场的时候，士兵们身着盔甲，正在演练。厚重的铁甲，整齐的队伍，肃穆的气氛，让观者为之动容。
刘家和向他夸赞说：“看上去你训练颇为得法，这些士兵很有些精兵的气象！”
“还有缺陷，除了几个老兵，他们大部分没有经过实战，没见过血。”杨庆亮知道自家士兵的弱点。
“只要打上两仗，你这些士兵就都是精兵了！”刘家和还是给予充分的肯定。
杨庆亮笑了笑：“希望如此。”
“哦，对了。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刘家和突然说道。
杨庆亮向他表态：“刘兄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决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