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张易之等人的安排
半月挂空。
观德坊,张易之宅。
烛光摇曳,映在书架上的五道人影也随之晃动。
他们分别是银青光禄大夫张昌宗,奉宸令张易之。
司刑寺少卿贾敬言,京兆尹张昌仪以及梁王武三思。
五人相聚一堂,坐在官帽椅上。
穿着藏青色胡袍的张昌宗对贾敬言道:“司刑寺大牢那位你可得看紧点,我们谋害邵王一事陛下已经生疑了。”
同样没有穿官袍,穿着一身褐色带飞禽图案,身材消瘦,留着两撇胡子,看起来有些狡黠的贾敬言谄媚道:
“牢里的那位六郎就放心吧,下官一直盯着,况且近来徐有功抓了那么多人,审都审不完,就没听说他有复审牢里的“徐源”。”
张昌宗闻言心里才松了一些:“那就好,你最近听从徐有功的吩咐办事,不要自作主张。”
“是。”贾敬言应承了一声,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要不要趁机卸掉几个小官,好安插人手。”
话落便引来其余四人的目光。
“你是怕死得不够快吗!”高大威武的武三思语带寒意低沉说道。
张昌宗、张易之、张昌仪三兄弟的表情皆是如此神态。
贾敬言摇了摇头,坐直身体,双手摆放在扶手上:“不、不、不,看怎么做的,有时候,适当的犯错能消除陛下的顾虑。”
说完这句话,在场的其余四人一时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毕竟张昌宗、张易之、张昌仪三兄弟不过二十岁左右,平日里张昌宗,张易之又极受武则天恩泽。
办起身来,只管去做,最后出了事情,哪怕捅到武则天那里。
也有武则天兜底。
毕竟在以前,哪怕是狄仁杰、韦安石这些宰相攻讦他们二人,武则天也不舍得责罚他们兄弟。
而他们的家人朋友获得官位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得到的是两人。
张昌仪便是很好的例子,不过进京一年多,便已经从地痞无赖摇身一变,成为神都的京兆尹。
如今张昌宗、张易之更是带领着一众文臣编撰《三教珠英》。
要知道,他们依靠的是美色,而不是学识,而编撰书籍便是武则天为了掩盖他们的丑闻,冠以名头,让进士出身的官员去编撰。
见众人不解,贾敬言没有羞愧的将话点明:“如今陛下只是生疑,可陛下可否有问过五郎、六郎是否有陷害邵王之事。”
对于张易之想将陷害李重润谋逆的罪名往李多祚身上引这件事在场的人已经知道了。
张易之沉思想了想昨天晚上的情形,武则天有提到李重润,但他们并没有展露出慌乱,也就没有“侍寝”而已。
“没有。”
贾敬言靠住椅背:“所以,莫要自己吓自己,我们需要像以往那般,罢免几个不顺我们心意的官员,再提拔几个,当然,官位不要太大,七品以下,闲职那些,
再让陛下发现我们卖官鬻爵这事,才能显出我们还是如以往一般,至于那点责罚,等到《三教珠英》书成,什么都污名、谩骂陛下都会帮忙掩盖过去。”
贾敬言之所以敢这般明目张胆,是因为去年(700年六月)就有过一宗交易,因为闹了乌龙,张昌仪与张锡都忘了名字,导致同为薛姓六十余人同时授官。
对于《三教珠英》的作用张昌宗、张易之自是明白。
二人连同武三思、张昌仪豁然开朗。
张易之语带喜意:“昌仪,你最近多散播点消息,看看谁想升官、当官的,都带着银钱来,让张天官帮忙,告诉张侍郎,往后的好处少不了他,不过名字一定要分辨清楚。”
他说张侍郎是天官(吏部)侍郎张锡。
张昌仪眼中似乎看见了金钱长了翅膀般向他飞来,当即点头:“好。”
贾敬言见状心里泛起成就感。
武三思想到自己的聚财庄:“那本王呢!本王总是觉得徐有功那个匹夫察觉到了什么,这两天的动静闹得那么大。”
他的一句话瞬间将先前活跃的气氛变得冷场。
贾敬言皱起眉头,微握拳头,手肘顶着椅子扶手,手中关节处抵住额角,整个脑袋被支了起来,
他的思绪飞转。
武三思、张昌宗等人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不去打扰。
少倾,贾敬言的眉头舒解,端起一侧的茶杯,吹了几下后抿了一口,轻笑了两声,一脸轻松的对有些紧张的众人言道:
“理应不会,徐有功往日多有与太子接触,无论是昨日还是今日的朝会,都只是要查明邵王在哪,而他请旨抓的都是些往日有与邵王来往的人,
哪怕是不曾见过面,只给邵王投过自荐文书的都被他抓去审问,就连老夫,也被他唤去问话,
况且,老夫倒是觉得,陛下有怀疑是狄尚书郎在包庇邵王。”
武三思托起陷入了沉思,似想到些什么,但又无法捕捉到。
张昌仪、张易之有些迷茫。
与此同时的,张昌宗也没闲着沉思了一会道:“难道陛下认为邵王并没有出城,狄尚书郎拿到的那首‘石灰吟’与邵王府府印,
是邵王交给他的,狄尚书郎假借祭父之名,蒙骗了满朝大臣,包括陛下、和我们。”
见在自己引领下,张昌宗说出了这一点,贾敬言心里的成就感又多了几分。
武三思这才打通思绪,明白过来。
张易之、张昌仪恍然大悟。
张易之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昨天狄尚书郎没被怀疑。”
贾敬言轻笑了两声,用指导的口吻道:“六郎,你会怀疑一个往风口浪尖上冲的人吗!”
张易之想说会,但无法说服自己。
看着想言却不语的张易之,贾敬言道:“此前,老夫都没有想通邵王怎么出城的,直到刚才,老夫才明白一件事。”
沉默了一会。
“贾少卿,何事。”见贾敬言不说话,武三思忍不住问道。
“徐有功请旨下令逮捕有接触过邵王有关的人知道吧。”贾敬言沉声道。
众所周知的事情,几人点了点头。
“徐有功去请旨的时候,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无从得知,但他取走的第一道圣旨上是苍劲有力的,徐有功审讯老夫的时候便给老夫观看过,
但在老夫审讯其他人的时候,那些传召他人的圣旨字迹却不如习了三五年书法的书生,
而且,徐有功第一道传讯的人是跟随狄尚书郎出城的随处,当然,目前已经放回了狄府,
但是,狄尚书郎今日下朝回家后,便命人将院墙尽数拆除,老夫还听说,他不停的抄写邵王那首‘石灰吟’。”
张昌仪不明问道:“他这是作何。”
“没出老夫所料,今日城门开启之后,邵王已经离开洛阳城,而陛下...”贾敬言轻蔑笑了几声。
张昌宗沉思了一会,语带猜疑对贾敬言问道:“你是说,陛下现如今将狄尚书郎定为邵王同伙。”
贾敬言往椅背一靠再次单手托起脑袋,嗯了一声。
武三思。张易之。张昌仪闻言都不由露出喜色。
因为这意味着武则天依旧保持着对李重润的戒心,还是大概率相信他是在谋反。
有这样的前提下,消除武则天的猜忌将会更加的简单。
安排妥当后,贾敬言望向张昌仪,肃穆道:“张府令,告诉阿史那咄悉匐,他要的魏元忠大军行进图以及边关布防图很快就能给他们,让他们看管好徐源。”
张昌仪点了点头:“放心,我相信他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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