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诛杀张昌仪(三)
知晓接下来张昌仪不会再撒谎,李重润将匕首放松了许多,压在张昌仪不曾割伤的皮肤上,给张昌仪一个生的希望。
“早点配合,哪里来这么多事。”
心跳砰砰直跳,呼吸时高时低的张昌仪开口道:“徐源的确在虎扑场振威楼三楼第四个雅间,但是那里还有十几个突厥人。”
李重润闻言皱起了眉头:“都是谁。”
张昌仪再没有再隐瞒的打算:“左厢察阿史那咄(duo)悉匐以及他的部下,这个名字你不会陌生。”
现任突厥可汗阿史那默啜(chuo)的弟弟,难怪他能在陷害我的那些书信上盖上突厥可汗印的印章。
李重润这般想着,对张昌仪问道:“所以,突厥的条件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说完便开始移动匕首。
感受到伤口被挤压,匕首随时会再次移到原本的位置,又因说出了前因,张昌仪不觉得说出阿史那咄悉匍的目地还有什么,开口道:“魏元忠的行军路线与延、夏、朔州三州的边防图。”
魏元忠,李重润心里默念起这个名字,同时翻找着相关的事迹:
他目前在边关担任大总管,嗯,没什么败绩,也没有什么胜绩。
随后,李重润的眉头皱起:
不过,历史上记载明年,也就是(702年)朔方军元帅魏元忠讨突厥失利,归罪于副将韩思忠,奏请以败军之罪诛之。
殿中侍御史王晙竭力为韩思忠辩解,韩思忠才免于一死。
而韩思忠目前的身份是朔方军副大总管,统兵守石岭要塞。
再往北出了朔州,便到了长城,过了这个界限就到了突厥的地盘。
想到此处,李重润对张昌仪问道:“虽然统领大军征讨的是魏元忠,但是目前是相王李旦挂名担任这支军队的大元帅。
所以,你们的想法是先陷害本王,再让突厥人打赢魏元忠。
而一旦王师失利,作为主帅的相王李旦必然受到影响,被责备是必然的,哪怕只是挂名。
而更重要的是,本王的父王极大可能会因为本王有勾结突厥,从而受到影响失去太子之位。
一旦太子被废,相王又因王师失利处于风口浪尖上,你们就可以顺势将梁王推上太子之位,是吗。
真是好算计啊。”
张昌仪听到李重润的推测,眼神充满了震惊与错愕。
想要否认的他最终觉得对方既然已经猜到,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最后点了点头。
这时,张昌仪带着畏惧的求饶声响起:“放了我...阿史那咄悉匍能把饿了三天的吊睛白额虎打到灰溜溜逃走,你打不过他的。”
他的话让李重润再度陷入沉思:看来他没有猜到我有帮手的事情,留着他的确多一个人的供词。
可是,如果真让阿史那咄悉匍带着徐源跑了,想必他很快就能无罪释放...
想到此处,李重润先前脑海是杀张昌仪还是留在一命的念头不再左右摇摆。
干净利索一抬张昌仪的下颚,遏制住张昌仪说话的可能,随即将匕首深深划过张昌仪的脖颈,直到没有感觉到鼻息吹动,才将张昌仪放倒。
他知道陆志、徐宁此时必然在望云院附近,但是望云院占了大半坊间,面积极广。
而且逸仙园在望云院西边,虎扑场在东边。
这边死了朝廷命官的事情没传出去,陆志、徐宁便进不来,毕竟这背后撑腰的是张氏兄弟。
一旦陆志、徐宁带人冲进来,必然会惊动阿史那咄悉匍。
李重润确认张昌仪、梁词、刘毕三人没了生命迹象,走到了窗户前,将窗户关上。
随后取出藏在身上,用于唱戏时涂抹在脸上的黑、红、黄...彩泥,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
随即捡起地面上的铜锣,抓了几把不曾沾染血迹的铜钱,将铜锣环抱于身前。
确认门后走廊无人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将房门重新锁上,,没什么表情的经过走廊,下了木制楼梯,往戏团后方走去。
少倾,他抱着没什么“赏钱”的铜锣回到戏台后边,供戏团临时摆放道具的小房间内。
房间里,正将手中铜锣里的铜钱往箩筐倒,笑成菊花脸的小五抬头便见李重润满身油彩,闷闷不乐的走了回来。
疑惑的对李重润问道:“沈先生,你...你怎么这副摸样。”
李重润叹了一口气:“唉,别说了...那边雅间的客人对我问了岳飞传后边的事情,我告诉他们后,他们摆了不少的赏钱到桌面上,让我表演。”
李重润将抱于胸前的铜锣往箩筐一扔,摊开手上下摆动了几下:“这不,弄成这份摸样。”
“有...有多少赏钱。”
很显然,小五关心的点不在李重润一身狼狈上。
至于李重润身上为什么带了彩泥,他压根不去深究。
因为早上李重润对他说,怕流汗,彩妆会化掉,才随身带了些。
李重润“呃”的声音有些延长:“可能有三四两金子吧,可是最后我就拿了百十赏钱回来!”
说着便脱下衣裳,走到早已经准备好的面盆前,洗去脸上的彩妆。
小五的眼神顿时发亮:“呃...你...我...那些贵客还想看吗!我可以表演的...”
虽然这几天训练小五练得并不是很好,但也知晓了‘岳飞传’后续的事情,他十分自信的想去表演一番,讨些赏钱。
“应该吧...他们对我拙劣的表演没说什么不好的话语。”
听到李重润的话,小五顿时信心满满。
“沈先生,那个...我去。”
见此情形,李重润伸手指向张昌仪所在的雅间,小五便知晓是三楼的一个雅间。
李重润点了点头:“好,你先找其师兄弟看好这箩筐里的钱,我回去拿件衣裳。”
小五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沈先生你先看一下,我去喊二哥。”
“好,快去快回。”
在小五跑了出去后,李重润随意拿了件亚麻布衣穿上,又将沾染血迹与彩泥的衣服用一块暗蓝色的布包成包袱,背到背上,不再停留。
早已熟悉望云院布局以及通道的李重润没有做停留,翻窗出去后沿着最近的路往虎扑场快步走去。
心中对小五说了一句:希望你不会被雅间内的情形吓坏。
至于戏团的安危,他倒是不用过于担心,他相信整个逸仙园的人都会被抓起来。
而机灵的小五必然是会知晓是他干的。
至于会不会将他供述出来,这点他考虑过。
他断定在戏团长大的小五不会说,林恒夫妇也不会说,因为他知晓林恒、邓慧、小五和戏团的人都是认识张昌仪的。
而他们整个戏团的人都知晓自己被张昌仪这个京兆尹联合宋霸子坑了他们的。
加之他们知道,如果供述是自己戏团收留的书生动手杀了京兆尹,必然会受到牵连。
这一点拥有正常脑子的人都知道怎么选,还别说死的人是他们痛恨的人了。
所以,李重润推断戏团的人必然只会说发现了京兆尹张昌仪死在逸仙园,而掩盖收留过一名叫做‘沈浩’的举人。
最主要的一点事由同样涂抹着彩妆的小五发现,能最大程度减低那两名护卫的怀疑。
况且第一时间接手此案的徐有功,虽然他没告诉徐有功自己会杀人,但徐有功是知晓他会行动。
更明白戏团的人都是无辜的。
最终最多将罪名往他身上套,而他也是债多不愁,“谋反”的罪名都担上了,还会怕担多一条‘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
加上这里云集了李承训、薛崇简、李林甫这些世家子弟,徐有功除了第一个提问小五,光这些世家子弟就够他拖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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