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王屋县夺马
一名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带着近二十人的甲士队伍在张宏瑜身后停下,听候命令。
这其中还有半数背着弓弩的箭手。
李重润仔细审视这支军队的盔甲,并不是他熟悉的禁军。
而且盔甲看起来色泽有些暗淡,保养得并不怎么好。
分辨出这应该是王屋县留守的普通士卒。
只见张宏瑜一挥手,十名弓箭手奔出几步,在他两侧排成一字型。
搭弓拉箭瞄准了二人。
哪怕阿史那咄悉匍对自己的武艺再自信,但在面对十多米开外的弓弩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侧眼看向李重润说道:“看来,有人想置你于死地,要不要拼一把,你我二人或许能将他们解决掉,
虽然会受伤,不过逃离应该不成问题。”
张宏瑜神情凝重。
在他收到的海捕公文中,并没有提到阿史那咄悉匍的名字。
武则天虽然从武三思那里得知潜入大周的是阿史那咄悉匍,只是海捕公文是在武三思领金吾卫的时候同时发出的。
在那个时候,武三思领的皇命只是诛杀勾结外族的张昌宗,张易之,李重润等人。
而阿史那咄悉匍与武三思、张昌宗来往的书信中又有武三思的名字。
绝不可能呈现给天下人看。
武则天也只是以望云院藏匿李重润与突厥细作为由,将罪名按在与宋霸子平日关系较好的张昌宗等人身上。
所以张宏瑜只知道李重润的名字。
“你是什么人,竟如此狂妄!”
张宏瑜说着便抬起了右手,示意弓箭手做好准备。
李重润看着拉弓如满意的弓箭手,便知道阿史那咄悉匍是故意激怒这些人。
“突厥可汗的弟弟,阿史那咄悉匍。”阿史那咄悉匍语气没有一丝俱意。
转而他又对李重润说道:“邵王殿下,他们好像真的敢射杀你!不担心你那位父亲太子会在事后报复。”
李重润没有理会他,而是一边伸手将怀中的边关行军、布防图拿出来,拽在手里伸向张宏瑜。
对张宏瑜质问道:“这是朔方军的行军图与布防图,你敢查验吗?”
张宏瑜对李重润拿出这份布防图并不意外。
可他不明白眼前之人的气势为何如此之盛,根本不怕激怒自己。
哪怕自己骑在马上俯视对方,也被压了一头。
“他敢查验吗?一个小小的县令,敢看吗?怕死之徒罢了。”阿史那咄悉匍有些狂妄的说道。
看着犹豫不决的张宏瑜,李重润对方或许真的不敢看的。
因为这是属于大周的国防机密,一旦看了之后,边关要是出现些什么问题,那会追究到张宏瑜头上,届时人头落地事小,满门受到牵连才是大事。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人从接触到自己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内会被审查、监控,直至确认没有观看过边关布防图。
李重润正了正神色道:
“首先,本王并不是细作,而是遭旁边这人诬陷,而他此时的摸样你能看出来,只是一名阶下囚,既然你知道了他的身份,很容易就知道这边关布防图是他盗走的。”
在李重润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史那咄悉匍还很配合的抬了自己被捆绑的双手,示意自己是一名阶下囚。
不过张宏瑜还是有些拿捏不定。
这个时候,李重润又说道:“如果你不相信他是本王的阶下囚,在临场做戏,可以遣人去问问那些官道旁的百姓,一路上他都是被捆绑着双手的。”
张宏瑜并没有遣人去问,因为他在府衙时,接到的百姓报案便是在管道发现两名行迹奇怪的人。
所以他才会带着人来追赶。
只是他并不确定是不是李重润。
毕竟昨日搜捕李重润的左威卫便已经经过王屋县县城,往绛县而去。
而他听那些经过的左威卫军官说,濩泽(今阳城),晋城那边也有禁军前去追捕。
不过主要集中放向还是晋城。
因为那边昨日有人看见那边一直有一名甲士在管道上骑马飞奔。
而那名军官也只是来询问王屋县这边有没有骑马,穿着我朝盔甲、形迹可疑的人。
在他上秉没有发现之后,军官便继续往北而去。
师爷提醒道:“府君,海捕公文上庶人李重润是逆贼,遇之若抵抗可格杀勿论。”
听到这句话的李重润心情沉重了几分:这么看来,我一死,罪名就会被按死,而阿史那咄悉匍也会死。
张宏瑜看向李重润严肃的说道:“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本官会亲自将你们押去洛阳,听候发落。”
交出武器就意味着命运掌握在对方手里,况且眼前这些人必定会将枷锁套上,李重润不喜欢自己命运被别人掌控。
李重润思索了一番,将边关布防图收回怀中然后对张宏瑜说道:
“本王可以交出一把刀,将身边这位彻底捆绑,交到你们手里,
而你们有五匹马,允给我们两匹,张县令一匹,再挑两名你们县里武艺好的人,与本王一同前往洛阳城。”
阿史那咄悉匍有些错愕的看着李重润:“邵王殿下,这样做,要是他们发难,某可帮不了你。”
李重润早就看出来张宏瑜在顾虑什么,那就是阿史那咄悉匍随时可以挣脱束缚。
而突厥连年犯边,阿史那咄悉匍作为突厥的第二勇士。
凶名在大周还是有的。
尤其是像王屋县这样的地理位置,时常有军队经过,兵痞子们会时常提起。
身在王屋县的张宏瑜更是了解。
“少废话,认清你目前的身份。”李重润对阿史那咄悉匍斥道。
张宏瑜沉思了一下,如果自己不想带两具尸体回去,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当然,有把握杀死李重润与阿史那咄悉匍是十名弓箭手给他的自信。
见自己的主子意动,师爷劝了一句:“府君,可要考虑清楚,如果在此过程李重润借助马匹逃走可就麻烦了。”
已经思考清楚的张宏瑜说道:“我意已决,况且他的提议,哪怕他逃掉,我们也有功劳。”
他知晓手下的人有了功劳不会胡说,而一旦李重润逃跑,他便可以直接杀死阿史那咄悉匍。
以防阿史那咄悉匍胡说八道。
他转而看向,又郑重的沉思一会才对李重润说道:“不过你得将边关布防图交给本官,本官不能冒着边关布防图有可能落入贼人手中的风险。”
师爷有些吃惊。
李重润也没想到这名县令最后真敢冒着生命危险拿走边关布防图。
“既然你不怕招祸上身,那本王没什么好顾虑的。”
说着便重新将边关布防图从怀中取出。
张宏瑜便跳下马,上前取过。
待他重新返回军队的保护位置之后,看着手中的黄褐色、记录国防机密的皮革,他捧着的双手有些发抖,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他没有怀疑这是假的,更明白自己的身份,直接将其收进怀里,没有去观看。
毕竟看过之后,哪怕朝廷查明自己无不轨之心,突厥也会想方设法从他口中套出一些自己记住的内容。
同时他开始相信李重润真的有意回洛阳城,将此物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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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门前。
平日里空荡荡的广场上此时不仅有羽林卫。
还有身穿紫衣红袍的官员。
徐有功趴在一条长蹬上,此时他的官袍已经褪去,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
此时他背上的白色中衣已经血浸染成晃眼的红色。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坐于他上首,负责审问他司刑寺少卿袁少卿、御史台恒御史以及秋官尚书裴谈,三人并排而坐。
一旁的官帽椅上还坐着张柬之、韦安石等其余六部高官。
武三思也在其中,不过他此时怒目圆瞪着徐有功。
徐有功的身侧还跪着控告他的杨再思。
徐有功声音低沉的说道:“诬告,什么是诬告,老夫先前是因办事不力,赏未查明真相,才错下定论,诬告了邵王谋逆,
那是老夫的过错,才让有心算计的小人得逞。”
对于杨再思控告自己包庇李重润这事,哪怕挨了六十板子,徐有功依旧没有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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