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剧？悲剧？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女子绝非常人，可他此刻却没有对她感到害怕。

他望着湖中自己的倒影，暗自神伤：

“为何这世上的男子都如此薄情？”

“你难道不是男子吗？”

“我是，可我从未辜负他。”

“那证明你爱他，可他不爱你。”

他急的为他辩解：

“他爱我。”

女人望着他，一言不发，像是在无声的询问他：

你确定吗？

他沉默不语。

女子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你觉得《铡美案》是喜剧还是悲剧？”

“当然是悲剧。”

“为何？”

“秦香莲和陈世美结为夫妻十几年，陈世美却为了功名利禄要下手毒杀妻儿，怎么不是悲剧？”

“那包公最后不也是为秦香莲主持正义了吗？”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明白。

女子替他说了：

“你是觉得，秦香莲没有得到丈夫的爱，就是悲剧，是吗？”

“不错。”

“你留得住他的身体，却留不住他的心。

你是想要留住他的身体，还是留住他的心？”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两全的办法？”

“有是有，不过，得靠你自己把握了。”

女子阴恻恻的低笑，转身离去，没入竹林。

他转过头看她时，才发现地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龙头。

《铡美案》中，砍陈世美的就是龙头铡。

她这是在暗示他干掉师弟。

他犹豫了一会儿，把龙头丢进了湖中。

刚走到戏班子的门口，他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到墙内人欢笑的声音。

他顺口问师兄是谁要办喜事，才得知，他喜欢的那个师弟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成亲？

他怒气冲冲的去找师弟要个说法。

他揪着师弟的衣领，要他给个解释。

“你怎么能成亲？

你成亲了？我怎么办？

说话啊！说啊！”

师弟烦了，把他推倒在地。

“别傻了！我们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你又不是女人，我怎么能和你成亲？我家里就我一个独苗，难道要我家断子绝孙吗？”

他后面还说了很多，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还记得自己哭的时候，他握着自己的手，柔声说：

“你不脏，我也不在乎你是否纯洁。”

原来，他们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他对他倾尽所有，却还是像垃圾一样被丢掉了。

他恍惚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母亲的幻影在旁边

对他说：

“你呀，认命吧。”

认命？

他不想再认命了。

他假装已经放下了，过了大概半个月，他把师弟约了出来。

他果然来了。

他看到回信，止不住的大笑。

多可笑啊，你看看，你爱的人也不过如此。

当月亮升到了最高处，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大地，他一刀捅进了师弟的后背。

他一声不吭的死去了。

他给师弟穿上了新郎的衣服，自己在梳妆台前穿衣打扮，一身凤冠霞帔。

屋里点着喜烛，墙上贴着囍字。

大红的纸，大红的烛，却不见半分的喜气。

屋里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即使烛火再亮，也赶不走这股阴森的气息。

他在交杯酒里下了毒，毒死了自己。

若是不能白头偕老，那就与君共赴黄泉。

她走进屋子里，扫了一眼残局。

默默的关上了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