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痛的感觉
在苏青作出决定以后，几个人迅速调整策略。
红线将客栈内她们几人留下的痕迹一一处理干净。
白飞飞在苏青的授意下，给老掌柜一家解了绑，安慰了几句，再留下一包碎银，算是对这几日叨扰的补偿。
——这些银两并不是苏青自掏腰包，而是从那些青城弟子手里抢来的。反正他们也是抢的福威镖局。
最后，苏青亲自出手，把四个人的容貌再次改易了一番，变成了昨天晚上被杀的那队青城弟子的模样，再换上他们的衣服，人为制造一点伤痕血迹，然后就出门往数十里外的青城山赶去。
……
此刻的青城山上，气氛一片欢快。
这次针对福威镖局的灭门计划，是由掌门余沧海亲自制定的。余沧海本人的目的是为了那本《辟邪剑谱》，但对下面的弟子来说，还是俗世的财物更重要一些。福威镖局在南方经营多年，攒下来的金银财宝相当丰厚，如今一多半都被顺路带了回来，在大殿内堆成了一座小山，每一个看到的青城弟子都喜笑颜开。
只有余沧海有点不安。
这种不安，从他在福州城的时候就已经存在，如今更是变得难以忽视。
“人英，你师弟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回师父，没有。”
被叫做人英的弟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师父不必担心，人豪师弟要覆灭的分局路途较远，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已经叫人智他们下山接应，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好吧。”
余沧海勉强放了点心，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人英，林家那对夫妇还是没有开口吗？”
“哼，那两个家伙嘴硬的厉害，不管怎么严刑拷问，都不肯吐露《辟邪剑谱》的下落。不过请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尽快撬开他们的嘴巴。”侯人英信誓旦旦的说。
“那就好。”
余沧海微微颔首：“可惜没能抓到他们的儿子，要不然倒是用那个儿子来要挟他们就范。也不知道那天在福州城追踪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按说林家在江湖上应该没有结交过这么厉害的朋友，怎么会为他们出头……”
眼看着自家师父又开始忧心忡忡，侯人英连忙开口劝解。
这会儿已经临近中午，是青城派平日开饭的时间。
道观后厨开始忙活，一缕缕饭菜的香气从烟囱里飘散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师父，先去吃饭吧。等下午人智他们回来，我们就能得到师弟他们的消息了。”
“……嗯。”
或许是因为突然暴富的缘故，这一顿午饭格外丰盛。等几十个青城弟子全部在大厅内坐下以后，饭菜还是在不断地端上来。更有两个弟子抬着一桶桶酒水放在桌前。
掌门余沧海先动了筷子，其他弟子才跟着动筷。
觥筹交错间，忽然有一阵惊恐的呼喊声从演武场上传来。
“师父！大事不好了！”
“？”
余沧海先是皱起眉头，在听出喊叫者是自己的弟子后，冷哼了一声：“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有话慢慢说，我没教过你们吗！”
“是……师父，人豪师兄回来了，而且都受了伤！”
“嗯？”
听到自家弟子的消息，余沧海亲自起身来到外面，一群弟子也纷纷跟着，就看到演武场上来到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分明是许久未归的于人豪和方人智。
“人豪，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师父……”
身材高大的于人豪快步走了上来，表情哀切：“华山派的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计划，在回山的路上设下埋伏，徐师弟他们都被袭杀，只有我和人智突围逃了回来……还请师父出面，为我们主持公道！”
“华山派？他们怎么会知道……”
余沧海拧起眉头，但还是上前搀扶了一把踉踉跄跄的弟子，再将目光从于人豪身上扫过，看向后面的方人智。
后者也在这时候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
那根本不是一双弟子该有的眼睛。
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或者面见师父的喜悦，而是满满的憎恨和怨毒，好像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
余沧海心里咯噔了一下。
然后，就是一种心痛的感觉弥漫全身。
“人豪，你……”
“于人豪”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沧海，眼神冷漠如刀。
在场的所有青城派弟子，都看到了一只鲜红的手掌，从自家师父的后背穿了出来。纤细的五指，看起来竟像是一只女人的手，手上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师……师兄把师父杀了！”
“……啊！！！”
一片混乱中，余沧海惨叫一声，猛地抬起双掌拍了出去，将“于人豪”从身前逼退，再用力捂住腹部的伤口，双眼死死盯着前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
“于人智”没有回应。
反倒是站在旁边的“方人智”突然拔剑出鞘，脸色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姓余的狗贼！把我父母交出来！”
“父母？”
余沧海愣了一下，随手将“方人智”打飞出去，然后看着他挣扎起身的动作，瞳孔骤然收缩：“难道你是林……人英，马上杀了他们！！”
不用余沧海说，侯人英等人也都反应过来了，纷纷拔出佩剑，高喊着扑向“于人豪”两人。
“于人豪”还是没动，只是冷冷地盯着余沧海。
而持剑冲出的青城弟子，却在奔走几步后纷纷踉跄倒地，一个个口吐白沫起来。
这一幕让余沧海心里再次一惊：“你……你们什么时候投的毒？！”
“当然是在为你们做饭的时候。”
话音从背后传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从用膳的大厅内缓缓走出。
其中身着青衣的人在行走时随手摘掉了头冠，任由一头如云的青丝披散下来，虽然面容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是亮如寒星。只是此刻从那双眸子中流露出来的漠然之色，却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