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退后，我要开始装哔了
“好。”林诚义也看得出来，自家儿子性格大变，现在是对读书提不上去一点兴趣。
大概是跟着自己受苦受难的缘故……
林诚义眼底流露出愧疚，坐在床边帮着林逸思抓虱子。
哒哒哒……
牢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司狱领着一位宦官宝儿和一众侍卫来了！
火把带来的亮光，让林逸思和林诚义看清了来者。
“还不快点把门打开！”宝儿呵斥司狱道。
他看向牢房立马锁定好了目标——个子矮小，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的林逸思。
宝儿走进去，也不嫌脏，拉着林逸思的小手，态度极为和善的说道：“林公子，太孙殿下找您呢。”
“那我爹呢？”
“林公子放心，陛下已经下令免除令尊的死刑，改为革其官职，十年内还完一百贯钱，还说要是令尊还不完，由您来还呢。”
“一百贯！！！要我还！！！”
他爹一年俸禄一百六十八石，攒了三年的钱也才存十贯。
现在他连工作都丢了，十年内能还完个锤子！
若非宝儿拉着自己，林逸思怕是当场晕倒。
“林公子，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您可别吓唬小的啊！”
宝儿趁着说话的功夫仔细打量完林逸思，见他身上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打着补丁，伸手找来一位侍卫道，
“去给林公子买一身干净的衣服！”
宝儿突然想起边上还有一人，补充一句道：“再给林老爷买一套。”
林诚义在林逸思耳边解释道：“你爹爹我除了读书，百无是处。
陛下肯定知道咱家十年内不可能还清一百贯钱，但又给了一百贯的债务，这是存了重新启用你爹爹的意思。
陛下又道，我十年内还不清由青雀你来还，意思是等你长大了，就会重用你啊！”
仔细琢磨了一番，林逸思倒吸一口凉气，暗叹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政治觉悟完全不如老爹。
老爹总归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三年才坐到了从五品京官的位置，终究是有过人之处。
宝儿领着林逸思和林诚义走出督察院监狱，在外面的一处宅子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这才前往东宫。
东宫，文华殿。
朱允炆与黄子澄、齐泰商议良久，始终未得良策。
倒不是他们能力不行，而是朱元璋要求太高。
比如清朝的养廉银与火耗、税赋绑定，全国统一，富裕的地方拿的多，贫穷的地方拿的少。
按这个标准来看，他们制定的养廉银政策比清朝的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人还没到么？”
朱允炆在文华殿内来回踱步，见有宦官进来了问道。
“回主子，说是在路上了。”宦官低着头道。
黄子澄见朱允炆如此重视林逸思，心底不免涌现一丝不满，但面上始终带着笑容道：
“殿下，官员的政务考核可以询问吏部的人，养廉银的发放可以咨询户部。
何必将希望寄托在林逸思一个九岁小孩身上呢？”
齐泰看了一眼黄子澄，他俩同一年考上的进士，都是被朱允炆看重的人，哪不知道对方的想法，笑道：
“子澄，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莫非还嫉妒一个九岁大的孩子不成？”
“难道你觉得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能有什么高见么，尚礼！”黄子澄立马怼了回去。
“养廉银是他提出的，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齐泰道。
其实，他心里也不看好林逸思，但他就想怼黄子澄，毕竟同行是冤家嘛。
听他俩在殿内吵，朱允炆也心里没底起来。
但他更偏向黄子澄，招来一宦官道：“去将户部主事夏原吉和吏部主事陈植请来。”
“是。”
过了一会儿，林逸思到了，林诚义教过原主礼仪，见太孙行稽首。
还没等林逸思行礼，朱允炆就亲切的拉着林逸思起来道：
“林逸思，你上次提的养廉银有想过具体措施么？”
林逸思看了一眼殿内的两个小老头，道：“草民没有做过官，哪知这些。”
闻言，朱允炆眼神闪过一丝失望，面上依旧拉着林逸思坐在了椅子上。
黄子澄瞥了一眼齐泰道：“殿下，还是等夏主事和陈主事再商议吧。”
朱允炆道：“皇爷爷所提的事，今天再怎么也得想出个法子来！先说一下，子澄你的因地制宜改编。”
林逸思听见子澄第一时间想到了“建文三傻”、“削藩小能手”黄子澄，心里暗道，旁边那个莫非是齐泰？
黄子澄道：“殿下，臣觉得养廉银每十年重新制定正好合适。
一个县能耕种的土地有限，过个几十年，土地耕种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所产出的粮食大体不变，这标准不也就定下来了么？
何况十年一次，也不会太麻烦。”
齐泰大声反驳道：“子澄，我大明上下有一千四百二十七个县！
你一个县一个县的核实，还每十年一次，得忙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专门搞一个衙门处理养廉银的事？
何况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这法子也没解决中央与地方间的矛盾！”
黄子澄不乐意道：“这是商议，商议！
齐侍郎！你处处反驳我，可你又提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
没法子嘴就闭着！安静点，让能想出法子的想出法子来！”
两人互相怒视一眼，冷哼一声，转头互不理会对方，过程十分默契。
林逸思通过他们的对话大体明白了问题所在。
他咳了几声道：“何不以州和府为单位，按州府内知县的政绩来分得州府内的养廉金？”
“以州和府为单位？”黄子澄扶着下颚，若有所思。
林逸思补充解释道：“这样一来，目标就少了很多。
再按着州府内的各个县的地方官，分得州府的税赋。
哪个县得到的养廉银少了，只能怪自己和其他县，怪不了中央。”
听到这里，黄子澄站起身，瞪大眼睛紧盯着林逸思。
以州和府为单位就无需查看整理庞大的地方资料，这无疑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更绝的是，让府内的各个县的地方官去分得所属府的税赋！
此举能让各个县对立起来，互相监督，互相竞争，不干事的地方官拖后腿了不仅丢脸而且还损失了养廉银上的收益。
这样一来，地方上只会有地方上的矛盾！
要是有人觉得养廉银少了，怪自己不够努力去，或者指责队友不够努力。
怎么也怪不到中央头上！
这孩子……简直是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