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扬名
两人继续聊着林逸思的事,偷听的解缙直勾勾的盯着一处,忽然他猛的看向李希颜,语气飞快的问道:
“李先生,北榜不会真是你弟子干的吧,今下午是不是陛下是在奉天门做了什么?”
李希颜淡然道:“老夫那弟子仗着自己深受陛下喜爱,一个小小的九品校书就敢上书言事,也不掂量一下他的身份职权。”
“若非陛下关切北方学子,又对林逸思非常喜爱,认真听了他的建议……哎,老夫这弟子年少不懂事啊。”
解缙一听,心底对李希颜更加敬佩,心想不愧是李先生,如传闻般执教甚严。
“别人都在赞美您的弟子年少有为,而李先生却在担忧他持宠而娇。外人那是拿林逸思当谈资,而李先生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弟子好。”
李希颜听着解缙的话,捋着下巴的胡须笑了起来。
…………
秦淮河的另一边,岸上楼层最高,装修最豪华的青楼。
今年的花魁柳月蝶独坐在银镜前黯然神伤。
周围的姐妹们都在说着林逸思和蝶恋花的事,但她一听见这些消息,总是忘不了那一晚,林逸思说“这首词乃是为母亲所作”的话。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奴家的朱颜还能看多久呢?”
柳月蝶放下银镜,黯然的走到窗边,又走到锦瑟前,弹奏起蝶恋花的曲子。
“为什么总是忘不了他?”
…………
此时,京城各处的茶楼、酒楼,文人墨客争相谈论着今下午林逸思的事。
他的风光事迹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乎。
为救父亲亲身携母敲鼓,面见君王,石灰吟出,万岁爷感念他的孝心和品德,免了其父林工部的死罪。
宫门前被北方士子拦下,林逸思听闻会试之事,怒而为北方读书人发声,独身进谏陛下。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美到极致的伤感,却是林逸思感怀母亲之作。
奉天门前,万岁爷亲自拿戒尺对林逸思和二皇孙孜孜教诲,才华品德深受陛下喜爱。
……
傍晚回家的路上,林逸思挨着林诚义坐在马车上,偶尔能听见有人念叨他的名字。
原本他以为奉天门的事会先发酵几天,最后传遍京城,进而传遍天下。
倒是低估了吃瓜群众的热情。
林诚义每次听到有人夸赞自家儿子,总是情不自禁的朝马车外张望,不时露出笑容。
到了家门口,林逸思许久未见的大舅王伯拉着二舅王仲坐在门口等着。
马车一停下来,王伯立马站起来朝马车张望。
一见到林逸思跳下马车,他立马想拉着王仲过去,但二弟一声不吭,他只好独自跑过去,一把抱住林逸思,半空旋转七百二十度,大笑道:
“我最最最最疼爱的小外甥,有没有想你大舅啊?”
林逸思虽然穿越过来后经常被人抱着,但还是有几分不习惯。
他看着穿越来的时候劝母亲和离的大舅,有些许无奈道:
“母亲常念叨大舅二舅,我心里也常常念叨您。”
王伯毫不在意林逸思话里暗含的意思,他注意到林逸思头上带着的乌纱帽,不由放下了林逸思,但始终握着林逸思的手,生怕他跑开似的。
“亲家是来看望娘子的?”林诚义走了过来,打了声招呼。
悄然走来的王仲点头,抢先答道:“好些日子没看望三妹和小外甥了,心想过来看看。”
林诚义笑了笑,他瞧着王伯对儿子热情似火的样子,便知是王伯拉着王仲过来的。
林诚义与王伯兄弟俩寒暄了一会儿,他才得空看了眼被王伯紧拉着的林逸思,见到儿子给自己递眼神不免一笑。
林逸思等人走进大门,就见王氏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瞧着母亲走来,林逸思找准机会,挣脱王伯的手,小跑过去,拉着王氏的袖子道:“娘,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啊?”
王氏不以为然的解释道:“你和你爹都是在朝廷当官的,你娘我走出门被人瞧见了多不好。”
封建礼教的束缚嘛,林逸思在皇宫就体会过了。
他没多在意这些,紧跟着王氏走到正堂。
王伯走进正堂,见到墙上挂着的对联似的字画,指着字画笑问:
“子厚,半个多月没见,家里又添了文人笔墨,这是哪位名家写的啊?”
林诚义笑了笑道:“我写的。”
王伯顿时感到失望,不过很快又闪过一道想法,大笑道:
“二弟咱家里不是留着一幅宋代名人的字画嘛,咱是武人,拿着这字画也没用不如送给子厚算了。”
“这正堂乃是招待客人的地儿,要是没点文人的笔墨装饰会被人瞧不起,那些人瞧不起三妹、小外甥他们,就是瞧不起咱王家!”
旁边的林逸思虽说早已对王伯的趋炎附势有着一定认知,但没想到人家还挺会送礼的。
借口找的挺好,只是刚好撞到了墙头上。
他静静的等着老爹说出这道对联的来头,期待王伯尴尬的脸色。
林诚义走到字画下面的桌前,从一处隐蔽的抽屉里拿出一道金色的绫锦织品。
由于林诚义拿着的卷轴像极了圣旨,王伯和王仲一见立马跪了下来。
林诚义浅笑道:“亲家这是作甚?我手里拿的不是圣旨,是陛下送给我儿的锦书。”
王伯与王仲对视一眼,尴尬的起身笑了笑,抬头正好看见林诚义张开卷轴,读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是青雀在大本堂写的,正好被陛下听见了,便写了下来勉励我儿。”
“这这这……”
王伯疾步走到林诚义边上,瞧着卷轴上写的字与墙上挂着的一模一样,顿时愣在原地。
他一脸惊愕的转头看向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摆腿玩的林逸思,转为惊喜。
“我最最最疼爱的小外甥啊,这真是你写的?”
林逸思一脸无所谓道:“想到了就随口念了一句,没想到传到了陛下耳里。”
王伯不懂这句诗好在哪里,但懂它的含金量。
陛下亲自抄录了一遍送给小外甥,不就证明这句诗写的极好吗?
果然外界传的不假,万岁爷非常喜爱小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