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奉旨查证
在贾政递交奏陈的同时，贾琏按照老爹贾赦的吩咐，使银子去打听宫里的态度。
金钱开路的效果明显，很快贾府就知道陛下召见了京兆府尹徐重山，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因为这位是出了名的不通情理，与贾家也没什么交情，这要是较起真来，就有些难办了。
相关人等又被迅速召集到一起，不过这次是在荣庆堂。
贾赦有些疑惑的道：“原本以为就算要查，也应该是大理寺来查，那咱们还能走些门路，就算被发现了什么不妥，也可以应付过去。”
“可没想到是这徐重山，此人做事一板一眼，可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不然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啊。”
贾母的心情也有些沉重，看向文花，问道：“现在我来问你，昨晚你是不是和贾珍在一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的？”
文花知道这是老太太在考验自己，连忙道：“昨天我是和老爷在一起，因蔷儿和秦家小姐的婚期定下，便想摆个东道感谢老爷帮他促成此事，于是老爷便下令在天香楼设宴，好好庆贺一番……”
“老爷一向自傲，为证自己没有喝醉，不让人搀扶，要自己独自去茅房，结果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好，就这样说。”贾母很满意，又问了尤氏她们几人，也都是这套说辞。
为了安抚她们，贾母宽慰道“这只是走个过场，只要按刚才那样说，管他是府尹还是大理寺卿，都奈何你们不得。”
几人连忙应是。
贾母又看向贾蓉，郑重交待道：“蓉哥儿，别再自作聪明，你就一口咬定珍哥儿不让你搀着，是独自一人去的，其他的话就和她们一样去说。”
“是。”贾蓉恭敬应下，因为这事关他自己的前途，不由得他不慎重。
贾蔷正等着贾母来问，没想到贾母直接将他忽略了，因为她觉得贾蔷已经完全撇清了关系，就没必要再问了。
可她不知道，贾蔷的心里却并不平静，因为这个徐重山很可能不会卖贾府什么面子，万一认真彻查的话，自己这个真凶就有暴露的危险。
所以，他认真的复盘了一下昨晚执行的整个过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万一露出破绽，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主要是他的杀人计划有些复杂，一环套着一环，非常缜密，但也意味着实施难度不小。
首先要贾珍在天香楼设宴，这个不难，因为贾珍晚上的娱乐活动大多在天香楼举行。
接着就要忽悠他穿上导电鞋，还愿意喝啤酒，同时还要让贾蓉穿上电绝缘鞋。
这几个步骤也都不太难，多吹捧几句，贾珍很容易上钩。
最难的是最后一步，首先要贾蓉和贾珍一起从天香楼下来，这样出事了大家都会怀疑到贾蓉头上，自己就很容易撇清关系。
其次要贾蓉不能扶着贾珍，不然，一旦通电后，他们二人同时摔下来，这就容易让人起疑。
万一两个都没死，并说出自己触电的感受，那就更麻烦。
所以，贾蔷宁愿失败，也不想将自己牵扯进去。
幸好运气还不错，贾珍托大，竟然真的没让贾蓉去扶。
这么好的机会，贾蔷岂能错过？直接送他上路。
而且，贾蔷也做好了一下子摔不死这厮的准备，摔他几个月下不来床或者摔残也行。
反正一次不成，再来第二次，直到弄死这丫的为止，将威胁彻底扼杀在摇篮中。
如今目的已达成，眼下最重要的是应付徐重山这一关。
贾蔷在心里安慰自己：“除了贾珍脚上的导电鞋和贾蓉腿上的电绝缘鞋，其他证物都扔茅坑了。”
“再说，就算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了，那电源已经损坏，徐重山再聪明，能想到这件事和电有关吗？都还没发明出来呢。”
想到此，他心中大定。
该交代都交代完了，贾母随即让众人回去忙贾珍的后事，装着并不知道有人来查证他的死因。
而这时，贾珍的死讯也传遍了神京，最崩溃的莫过于营缮郎秦业了，自己女儿刚和宁国府的贾蔷定好婚期，这宁国府就出了此等噩耗，那贾蓉袭爵后，还允许蔷哥儿住宁国府吗？
蔷哥儿一无父母，二无谋生手段，可儿跟着他岂不是要吃尽苦头？
不过秦可卿倒看得开，毕竟她又不是奔着富贵去的，她最向往的是张生和崔莺莺之间的纯真爱情。
约半个时辰后，浓眉大眼，留着山羊须的徐重山便带着一群京兆府衙役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宁国府。
得报后，穿着孝服的贾蓉和贾蔷连忙去迎接，神情难掩悲痛。
徐重山拱了拱手道：“节哀，不过人命关天，本官奉旨查证，还请行个方便。”
“理应如此，徐大人，请。”贾蓉声音低沉的道。
没多久，两人就带着徐重山一行来到天香楼，贾蓉指着台阶方向道：“老爷就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徐重山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贾蓉按照贾母的交代叙述了一遍。
徐重山点了点头，蹲下身子验了验假山前还未清理的血迹，也找到了贾珍的脑袋撞中假山的位置，然后缓步登上台阶认真的查看着。
在二十七级台阶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小拇指粗细的洞，将超过半尺厚的楼梯围墙贯穿。
更重要的是，这个小洞好像是人为的，看痕迹应该就在最近。
贾蔷的心脏怦怦直跳，他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洞还是被关注到了。
“可知这个洞是谁挖的？”徐重山看向贾蓉问道。
贾蓉疑惑的上前，看了后摇摇头，而且他也不认为这样一个洞会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徐重山眉头微皱，没再追问。
他数了一下，整个台阶一共三十三级，这么高摔下去，而且下方又是假山，一旦撞上脑袋，那确实容易造成致命伤害。
但是这么高的台阶，人若不小心摔倒，不可能没有反应，只要有挣扎就能减缓滚落的趋势，这就不容易致死。
而如果贾珍下到一半，甚至更低的地方摔下去，那致死的可能就更小。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蹊跷。
随即，他又带着仵作去验了一下贾珍的尸身，确认是脑袋被重击而死，伤口也符合撞击而亡的特征。
贾蓉上前问道：“徐大人可还有疑虑？若已经查实清楚，我们就开始安排后事，让我父尽早入土为安了。”
徐重山微一沉吟，道：“昨晚的相关人等随本官一起去衙门录个口供，没什么问题的话，本官就上报朝廷，尽快结案。”
贾蓉心头微喜，连忙道：“好。”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贾蔷心念电转，感觉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他告诫自己在没有彻底的尘埃落定前，绝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