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芸有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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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卖五器》

秦怀仁说道,“这家庭富裕了,早年间的生活习惯也给重新归置了起来。”

“讲究这个。”

“老爷子是真太讲究,就拿吃早饭来说,我们吃早餐顶多也就吃十来块的,但人家史老爷子可不同,一顿早饭得吃一百块往上。”

“这么多啊。”

秦怀仁理所当然的说道,“讲究啊,身份在这儿,少了不合适。”

“那我爸爸都吃的什么?”

秦怀仁刚要说话呢,台下先开口了,“我吃的油条和煎饼果子。”

还有人附和呢,“我也是。”

噗嗤,秦怀仁被逗笑了,史爱西傻眼儿了,台下众人是笑的不行。

秦怀仁还挤兑他呢,“您爸爸可不少。”

史爱西哭笑不得,“去,你爸爸才多呢。”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爱听相声就是因为听相声不但欢乐还可以搭话茬儿,你要是去听歌剧,高雅是高雅,但真说不好值不值当。

“史老爷子讲究,早上吃卤煮小肠。”

“好这口。”

“列位都吃过卤煮,小摊小贩的推一个小车往那儿一停,摊子就支起来了,锅盖打开,呵!那个香啊,两条街外都能闻见。”

“味道好。”

“老爷子讲究,早晨三点就起来,搁人家门口守着。”

“为什么起这么早呢?”

“老爷子要亲眼看着这副吊子从清洗到出锅的整个过程,但凡有一步不对他都不吃。”

“太讲究了。”

秦怀仁学着老爷子的模样,双手隆进袖子拿眼睛盯着前方,许是看见不称心的了,手指着前面说道,“哎哎哎,不对啊,这里不对。”

史爱西问道,“怎么不对了。”

“别洗,别洗,洗了就没那味儿了。”

“呵!”史爱西脸都皱成面皮子了,“他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秦怀仁笑了,“要不您能青出于蓝呢。”

吁~

观众们是想起了上一次秦怀仁解释史爱西名字那回。

“去你的,小心我喷你一脸。”

史爱西不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是让观众乐了起来。

“可惜,店主没同意。”

“他要能同意才怪。”

秦怀仁又说道,“老爷子也硬性,干脆不吃了,回家跟自己赌气,三天没吃饭活生生把自己饿死了。”

“呵,他但凡吃点干净的也不至于。”

“您父亲走后,这亿万家财,三十三房姨太太就都是您的了。”

史爱西没好气道,“照你这么说,我爸爸应该不是饿死的。”

观众们笑了,心想这史爱西真敢说。

秦怀仁看台下观众的情绪已经跟着两人走了,也知道该入活儿了,笑着说道,“总之,您可太富裕了。”

“还行吧,祖上积德。”

“您这么富裕,不得提携我一把?”

史爱西接话道,“这当然没问题。”

“那咱们合伙做生意吧。”

史爱西问道,“做生意,你有那本钱吗?”

秦怀仁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没有。”

“那您说的个什么劲儿。”

“我虽然没钱,但我有五件宝贝,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买下半个四九城。”

“嚯,都是什么,您给说说。”

从这儿起,就到了秦怀仁卖力气的时候了,一大段的贯口要说下来可不容易。

秦怀仁半折袖口翻了个龙抬头说道,“头一件是铜器,这宝贝可有来历。”

“什么来历?”

“那是在元朝,至正天子荒淫无道,普天下,刀兵四起民不聊生。大丞相脱脱,定下一计,恩开武举,要把天下英雄一网打尽,在武科场中出了一位英雄。”

到这里只听秦怀仁语速越来越快,嘴皮子上下翻飞的说道。

“淮月安宁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这位爷马踏贡院墙,戳枪破炮,摔斗跳台,扯天子半幅龙袍,揪袍捋带,酒泼太师,杯砸怀王,单膀力托千斤闸,摔死金头王,撞死银头王,枪挑铜头王,鞭打铁头王,二十七座连营一马踏为了灰烬,在武科场中,这宗宝贝现了身。”

“好!”

一段贯口出口,观众们可就热闹了,叫好声鼓掌声不断,跟捡到宝一样。

要说这卖五器,其实是一个贯口活儿,五样宝贝,五段大贯口就是这个段子的核心,但真要想完整的说出来,还要做到吐词清晰语句清脆可不容易,秦怀仁刚才这一段一百多个字只用了十秒还能说的字字铿锵,可见功底有多厚。

后台众人也是表情羡慕,秦怀仁在这一段儿贯口一出口,能压得过他的恐怕也只有老郭了,小岳哭笑不得的说道,“师哥这哪儿是来助演啊,砸场子还差不多。”

孙樾笑笑说道,“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咱比不了,不过你也不差,至少秦怀仁就没你这么便宜。”

不安慰还好,孙樾这么一说,他都想哭了。

台上还在继续,就听秦怀仁接着说道。

“到后来朱元璋,揭竿起义推倒大元,建立大明。只皆因“日封十王”“燕王扫北,建文逃难”永乐大帝定都BJ,江山世代相传,传至明思宗朱由检,也就是崇祯皇帝。

崇祯帝有道无福,在位十八年,旱九年,涝九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逼反了大西王张献忠,闯王李自成,起义大军直抵京华。大太监曹化淳开彰义门献降,李自成进京,铜棍打死吴兵部,刘宗敏霸占陈圆圆。

消息传来,山海关气坏了吴三桂:“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是焉能不报?!”下沈阳请清兵,十四王多尔衮带清兵入关。江山易柄改国号为大清。”

这段说完,台底下观众的念头全被秦怀仁聚在了自己身上,叫好声再次传来。

“甲子年的八月,顺治皇爷清国库,发现了这宗宝贝。

当时一见此物触动心事,削发为僧出家五台,临走的时候在午门外还写下这么四句话。”

史爱西问道,“哪四句?”

秦怀仁以手为笔,临空虚写道,“悔恨当初一念差,黄袍换取紫袈裟,朕本西方一那字,因何落入帝王家?

皇爷写下这四句脱了龙袍换僧袍遁入空门,从此后整个皇城内外无人敢提这件宝贝,一直到咸丰年间,这个宝贝流落到礼王府。

那时节是礼王爷权朝,我的曾祖在礼王府当差,礼王爷爱惜我曾祖,老成练达,忠实可靠,就把这宝贝赏给我曾祖。

这可要了亲命了,有心要吧,这是国宝,有心不要又怕王爷生气,赶紧谢过王家千岁,带着东西回了家,可就没敢用,这是皇上的东西呀。

咸丰七年,走漏风声,御史言官知道了,在皇上驾前启奏一本,说我们家私藏国宝,有灭门之罪!

当时派官兵到我们家来,到了我们家来直接把东西就翻出来了。把我曾祖带到了大理寺严刑拷打,后来多亏礼王府的人才保出来,就为了这件铜器。”

史爱西问道,“是什么?”

“一个耳挖勺。”

“嚯!”史爱西脸都青了,“说这么热闹就一挖耳勺啊!”

秦怀仁说道,“要光是挖耳勺我跟你说这干嘛。”

“怎么说?”

“上面还有一坨顺治爷的耳屎。”

“呵!太不卫生了也。”

秦怀仁问道,“这不值钱?”

“不值钱。”

秦怀仁又说了,“这东西无所谓,要说值钱是我家这铁器宝贝。”

史爱西说道,“那您给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