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自红隼盘旋的岩，

首领俯瞰着下面

那个欢乐山谷，

果园和蜿蜒河流

或许会掉转了头，

去看那条约束了丘原的

低缓而严苛的界线，

去听不知何处的麻鹬

此起彼落的咯咯叫鸣，

一只沙锥鸟鼓点般的

咕咕声，突然响彻了

这片雨雪肆虐之地，

而对不习惯的口唇来说

条条溪流依然苦涩；

高傲而毫发无损的首领

自有其命定的伙伴，

他们在岩石间的声音

现在将永不消停，

无缘无由，勇士们

已在边界外丧命。

那些不信死亡的

英雄已被埋葬，

现在，英勇气概不是

在垂死的喘气里逞强，

而是要去抵抗

意欲冲破地平线的诱惑。

然而荣耀已不新奇；

夏季的那些游客

依旧从远方各处汇聚而来，

他们挑选地点，只为观看

锦标赛选手们的竞技，

每个人都以为会在树林里

发现英雄们的踪迹，

他们远离了京畿之地，

在那儿，烛光和美酒

已为湖畔晚餐准备齐毕，

但首领们必得迁徙：

“今晚就动身去拉斯角(1)，”

而主人在等待之后，

必得熄灭盏盏灯火，且要

安然无恙地走进屋里。

1929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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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拉斯角是北苏格兰高地萨瑟兰郡的一个海角，是大不列颠岛的最西北。其名源自北欧语“转折点”。当初入侵不列颠岛的维京人经常从这里出发启航返家。这首诗的主题，可从衣修伍德1938年自传体文集《狮子和阴影》里找到些提示：书中记录了他一次酒后驾车去拉斯角的经历。原文为：“我们继续向前开，穿过了薄雾弥漫的沼泽；经过一片泥炭地后，我们全都灰头土脸了；前方是拉斯角……我想，在这些短暂的逃匿和冒险之后，人总是要回到原地。”参照这段记述，这里的“拉斯角”可能具有某种特别寓意：无法抗拒的诱惑，历史与现实的关照与对比，以及奥登对自身家世的追溯。这首诗写于他游历德国、居停柏林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