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青书的性格缺陷
随即张三丰起身，在云房中央空地摆出凌云熟悉又陌生的太极拳起手式。
熟悉是前世在公园经常见大爷大妈练，陌生是这简单的起手式由张三丰摆开来，却暗合阴阳之意，虽然动作一样，一眼望去却与众不同。
“来，搭手。”
“是。”
既然都已经答应学太极功了，之前张三丰还点拨了一下他，凌云也不再扭捏，心态平和上前，两人手腕轻靠。
“太极功准确来说并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是一种技巧，为了让远桥他们可以习练，我特意以此创出太极拳和太极剑两门武学。”
说着张三丰手腕开始转动，凌云只觉一股牵引力道从手腕处传来，让其不由自主跟随而动。
心中一惊，凌云下意识就要反抗，却听张三丰突然轻喝道：“不要抵抗，宁心静气，好好感受。”
凌云收住力道，全身放松，跟随张三丰力道牵引，开始领悟太极功。
“你资质远超常人，非远桥他们所能及，所以我就不传拳剑招式，你直接领悟太极功奥妙，将其融入武学本能中。”
“太极功虚实结合，以慢打快，以静制动，讲究纯以意行，最忌用力，要牢记劲断意不断……”
张三丰边讲述太极功要领，边牵引力道，让凌云切身体会其中玄奥变化。
不知过去多久，凌云逐渐有所领悟，下意识运用刚学会的太极功与张三丰对抗。
两人在云房中身形来回变换，化力，借力反复循环。
张三丰全程引导，随着时间流逝，将太极功毫不藏私完全呈现，眼见凌云短时间内就深得太极功其中三昧，心中欢喜。
终于天色微明时分，凌云突然下意识一抖手臂，将张三丰原本牢牢贴在手腕处的手掌震开。
“这是？”
“哈哈，成了，凌居士你已尽得太极功玄妙，假以时日，恐怕老道我都无法企及你的修为。”
凌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刚那下意识的动作，完全不是任何武学招式，而是本能以太极功发力方式挥出，居然轻易破了张三丰的黏劲。
回过神来，凌云恭敬向张三丰一拜。
“多谢张真人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这是你应得的，再谢，老道我可要不高兴了。”
“好了，一夜未眠，你快去休息吧，还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谈。”
张三丰毕竟是一百多岁的老人了，虽然功参造化，但毕竟不是修仙，而是习武，熬一晚上后，还是尽快休息为好。
于是凌云随即告辞离开。
次日一早，凌云再来拜见张三丰，告知此次外出，除了纪晓芙一事外的全部过程。
“没想到当年那潇湘子和尹克西，居然将经书缝入白猿腹中，难怪我们没能发现，如今被你因救治无忌寒毒而找到，当真是天意啊。”
张三丰感慨了一句，也许是想到了逝去的爱徒张翠山，又或者是遗憾离世的恩师觉远和尚，神情有些落寞。
凌云见状，识趣起身离开。
临出门前，屋内突然传来张三丰的声音。
“凌居士，既然已经入了江湖，有些事就需要多加小心，莲舟对易容之术有些心得，你可自去寻他学，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瞳孔微缩，凌云脚步停顿，沉默一瞬，轻声道谢后，离开云房。
从俞莲舟房间出来，凌云手里提了个小包裹回到自己在武当山的住处。
门窗紧闭，凌云来到铜镜前，打开包裹，从中取出一堆贴了不同标签的瓶瓶罐罐。
打开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些半稠不稠的淡黄色药膏在食指指腹处，凌云对着铜镜，仔细在脸上涂抹起来。
一炷香时间后，再看铜镜中的凌云，仿佛老了至少五岁。
原本他是二十出头，前世死时的年轻样貌，此时看上去仿佛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之前在武当山深居浅出，宋远桥等人装聋作哑，问题不大。
但现在他入了江湖，日后必有人查他底细，会知道他在武当派隐居十几年。
虽然武当内功习练可延年益寿，但二十岁模样上山，十几年后容貌不变，太过显眼。
换成现今伪装后的模样，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毕竟有的人天生样貌显得年轻，与真实年龄不符，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
凌云短时间内不打算离开武当山，他原本的计划是回来报信，送出九阳神功后，就去光明顶密道习得乾坤大挪移，然后暗中守着张无忌，让他能顺利成为明教教主。
本来他还想着去汝阳王府找一找黑玉断续膏，但细细思量一番，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倒不是不想让俞岱岩复原，而是金刚门早早便投靠汝阳王府，跟在赵敏身旁。
黑玉断续膏应该是这个世界唯一可以接骨续脉的神药，俞岱岩突然复原，恐怕会引起赵敏这小魔女的注意。
他不是张无忌，赵敏心狠手辣，对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武功是高，但再高也敌不过成建制的军队，只需数百人骑兵，再配上能抵挡一二的数名高手，围杀成局，便是死境。
他是如此，张三丰亦然，江湖门派之所以能和元廷互相妥协，靠的从来不是个人武力，而是门人势力和唇亡齿寒。
正因黑玉断续膏在汝阳王府手中，立场敌对，又不可力敌，在武当山上十年期间，凌云才没有告诉张三丰这个秘密。
孤身一人的张三丰姑且能算是无敌，但有了武当派，有了徒子徒孙，这位有道全真身上也戴上数层枷锁。
由此联想，张三丰将太极功这等武学都传给了他，却还是没让其拜入武当派，加上隐约察觉凌云长生秘密。
会不会是张三丰想以此寄托，让他能代替自己活得更加肆意一些呢？
或许是得授太极功的过程太容易，凌云难免胡思乱想起来。
晃了晃头，将繁杂思绪清出大脑，凌云来到院子，开始练习太极功。
昨夜张三丰说假以时日，他的修为能超过他。
凌云知道这是谦虚之语，内力会随着修炼时间增长而增长，招式也会更加纯熟，但境界却不是靠时间就能晋升的。
领悟了就是领悟了，看不透就是看不透，不随时间流逝而改变。
一个月后。
这日凌云习练完太极功，随意在武当山中闲逛，一来是散步，二来则是让其他武当门徒熟悉他现在伪装后的容貌。
行至武当派演武广场，便见到已经及冠的宋青书正领着武当四代弟子练习武当剑法。
凌云也算是看着宋青书长大的，从小他就表现的十分优异。
在张三丰闭关后，武当就由宋远桥代为管理，是实际意义上的二代掌门。
而作为他的儿子，宋青书理所当然被认为是第三代掌门，即使莫声谷和殷梨亭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因为师兄弟情谊，也没有表现出异议。
就连张三丰都亲口承认，武当三代和四代弟子中，没有人能与宋青书相提比论。
长辈宠爱，同辈崇拜，他就是在这种鲜花掌声的环境下长大，进而养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因为知道宋青书的结局，凌云知道这种性格所带来的隐患。
宋青书的路太顺利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作为武当第三代掌门接班人，注定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的道德下限就是普通人的道德上限，能力下限就是普通人的能力上限。
不能有一丝公开的错误，不然都会被旁人放大几倍，乃至十几倍。
这方面他就没有张三丰看得开，但这样比较肯定是不公平的，张三丰光年纪都是宋青书五倍还多。
总而言之，这种关注是一种很沉重的负担，宋青书经历少，心性修为不够，没有经历过低谷，一旦受到挫折走不出来，再被有心人刻意引导，将万劫不复。
依稀记得宋青书就是因为偷窥峨眉女寝，被莫声谷撞见，争执演变成比武，然后被陈友谅陷害，失手错杀，才彻底回不了头。
当然一切还是从对周芷若爱而不得，嫉妒张无忌开始。
所以他当初不让周芷若拜入峨眉派，也是想着让两人没有交集，直接掐断这个诱因。
并且之所以让周芷若拜王难姑为师，他也是存了让其成为明教弟子的心思。
因为宋青书不同于张翠山和张无忌，他心高气傲，极其注重自己的名声，周芷若如果是明教弟子，他就算再喜欢，也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做代价。
他从小就被当成武当派第三代掌门人培养，他的人生履历不能有污点。
一开始凌云也想过暗中慢慢纠正宋青书的性格缺陷，避免日后悲剧发生。
但等他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为时已晚。
宋远桥待宋青书那真的是娇惯，其他师伯除了一向板正严肃的俞莲舟外，其他人也是十分溺爱。
整个武当从上到下，包括张三丰在内，也就他没有时不时捧着宋青书了。
这个情况已经不是靠暗中引导就能扭转的了，所以凌云放弃了最初的打算，转而选择带走周芷若。
没有周芷若，宋青书原著中也没见对其他女子动心，应该就不会再心性大变了。
自此，凌云也算是对宋远桥仁至义尽，报答他十几年照拂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