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话一二

山洞中，凌云和张无忌并排横卧石床上，透过洞顶天然形成的不规则洞口，仰望夜空中的明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有感而发吟诵完《水调歌头》，凌云侧头看向一旁似乎也颇有感触的张无忌，低声道：“无忌，你还记得几年前的凤阳府吗？”

“记得，那些灾民最后都回家了吗？”

想着这次他特地顺路去看了一眼凤阳府，朱重八做的很好，他将能聚集起来的灾民全部收拢麾下，自费购买种子，和他们一起劳作种粮。

虽然凤阳府经此大变，衰败许多，却是在朱重八的带领下，慢慢开始恢复生气，呈现一副生机勃勃之态。

“都回家了，但是……”

每当话中有“但是”二字，就说明原先的一切都可能被推翻。

这是以前共处的岁月中，凌云告诉他的话。

因此张无忌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凌云，眼中充斥着不安。

“但是问题的本质没有改变，日后再遇到天灾人祸，一样会民不聊生。”

相较小时候，张无忌虽然这几年都在深谷中成长，但心智成熟许多，也更加喜欢思考。

半晌，他迟疑道：“凌叔叔，是因为元廷对吗？”

“没错，元人视汉人如猪狗，随意打杀，不改天换地，百姓永远不得安宁。”

“无忌，你身负名门正派和明教双重血脉，性情善良温和，宁可自己受罪，也不害人，你最适合成为双方合作的奠基人。”

原著中，张无忌这个角色便是被赋予了这样的使命，这从他的身世，武学，性格等等都能窥出一二，所以凌云如此说，并不是自己胡编乱造。

“一定非得是我吗？”

“普天之下没人比你更合适了，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当这个明教教主，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拿大义压你，我会亲自上。”

凌云也是考虑过自己当明教教主这个选项的。

只要他按照张无忌原本的路子走上一遭，有和韦一笑这边的恩情在，要当教主时，大概率可以得到他的支持。

只是阳顶天有亲笔手书，让张无忌的义父谢逊担任副教主，暂时管理教务。

而凌云没有这层关系，在合法性上就有些不好扯。

毕竟张无忌因为是谢逊义子，可以用这个身份暂代教主一位，等日后迎回谢逊，再进行让位。

并且凌云心知自己做不到张无忌那般善良无私，杨逍等明教高层都是老狐狸，眼睛何其毒辣。

张无忌原著剧情中是真的不想当教主，面对滔天权势而恪守本心，这种可贵品质，他们才会那般认可。

但是这件事他做不到啊，假意推诿太容易被识破，败人品，不可取。

所以他要当这个明教教主，过程着实会有不小的波折。

当然他们会认同张无忌，也和剧情中他展露绝世武功和明教秘传武功乾坤大挪移有关。

当时明教被六大派围攻，伤亡惨重，面临灭教之危，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刚刚挫败六大门派各掌门高手的张无忌成为明教教主，无疑是极大的威慑。

毕竟武林是看重个人武力的，君不见张三丰独上少林寺，空性就曾嚷嚷，少林寺千百和尚一拥而上，未必不是张三丰的对手。

凌云此时虽不敢说自己能够比肩张三丰，但对于其他武林人士，双方战力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

总之张无忌成为明教教主，关键在于五点。

一、受灭绝师太三掌，救下锐金旗教众，被五行旗敬佩。

二、议事厅内打退成昆，救下杨逍，韦一笑和五散人等明教高层性命，被他们感激。

三、挫败六大门派高手，展露绝世武力。

四、被武当派众人认出，宋远桥以自身威望解围，要罢战，让其他门派心生退意，解明教覆灭之危。

五、他是殷天正的外孙，有正统明教身份，心性善良，义气，又是谢逊义子，有阳顶天亲笔书信可以当做借口。

张无忌并不理解当明教教主意味着什么，并且心性天真，听到凌云不会强迫，心情当即放松，好奇道：“凌叔叔，你当了明教教主后，要干什么啊？”

“联合江湖上的各门各派，以及所有反元势力，改天换地。”

“反元”两个字，张无忌已经听凌云说过许多次了，所以并不意外，他好奇的是凌云要用什么方法让六大派与明教化干戈为玉帛。

要知道明教和中原各大门派多年来厮杀不断，就是武当派，也有弟子死在他们手上，双方可以说是积怨已久。

张无忌担忧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觉得要达成凌云所说各大派和明教联合抗元的局面，很难。

凌云当然也知道这很难，但他想试一试。

“其实六大派中，也就少林寺和峨眉派比较难说服。”

“凌叔叔，为什么会是少林寺和峨眉派啊？”

单手枕在脑后，凌云伸手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拿出，一边轻轻摇晃，一边为张无忌讲解其中缘由。

“少林寺作为当今中原武林第一大派，极重声誉，与明教握手言和，声名上可不好听，并且当今少林寺方丈空闻大师的师兄空见大师死在金毛狮王，也就是你义父手上，这等仇恨，轻易无法化解，不过也有解决之法，那就是让他们认清局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更多的话，凌云没有说的太直白。

少林寺虽然礼佛，但并不是什么清净之地，而是江湖门派。

而江湖门派必然少不了恩怨情仇，和尚也有七情六欲，这从后期成昆能拉拢众多少林僧人作为帮手，可见一斑。

所以凌云只要展露强硬态度，面子上过得去，就不太担心少林寺不妥协。

真正难的是峨眉派。

灭绝师太的固执脾气可是江湖闻名，孤鸿子被杨逍气死，明教可是和峨眉派结了死仇。

当然这也有不少明教弟子为非作歹，灭绝师太嫉恶如仇的性格有关。

总之以灭绝师太的刚强性格，就算目的是共同抗元，收复汉家山河，她也大概宁死都不同意。

这从原著剧情中，她宁可自己活活摔死，都不愿意接受张无忌救助可以看出。

“至于峨眉派……罢了，六大派少一派峨眉派的力量，并不会有太多影响。”

“啊？”

张无忌也大概清楚说服峨眉派的超高难度，正想听听凌云有什么高招呢，结果却等来这个回答。

凌云见张无忌惊讶的模样，没好气的拍了他额头一下，轻喝道：“天色不早了，快睡觉。”

“……哦。”

张无忌揉了揉额头上鼓起的小包，瘪了瘪嘴，侧身入睡。

唉，除非暗中杀了灭绝师太，让一个愿意妥协合作的峨眉弟子担任峨眉派掌门，不然此事绝无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