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医毒之争
在距离胡青牛住处不远的地方，凌云花了数日时间，亲自搭建了一个小茅屋作为临时栖身之处，和周芷若同住。
小姑娘睡床，被褥是出谷买的，很厚实，不用担心着凉。
凌云则是每夜以打坐入定代替睡眠。
至于每日饭食，凌云毫不客气的带着周芷若去胡青牛处蹭饭。
胡青牛最近起早贪黑翻阅医书，想着如何做出安全的天花疫苗。
他这人性格怪异，于医道上又心高气傲，即使多日未想出疫苗之法，也死撑着不找凌云求助。
被金花婆婆折磨过的武林人士还在陆续赶来，很快胡青牛院子都装不下了。
死赖着不走的人有的甚至想在凌云这留宿，但被拒绝。
偶有被拒耍横的，在凌云施展雷霆手段震慑后，全都老实下来。
从这些人口中，凌云得知金花婆婆身旁跟着一个脸上有疤，唤作阿离的小女孩，那是张无忌的表妹，舅舅殷野王的女儿。
如此又过去两月，这日一名面色发青的妇人，带着一名十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来到蝴蝶谷。
虽然从未见过纪晓芙和杨不悔，但女人带着孩子的组合，又出现在蝴蝶谷，大概率就是她们了。
看着张无忌因为杨不悔那一声娘，动了恻隐之心，而为其医治，凌云转身进了屋。
他知道纪晓芙大概不愿意见自己这个长居武当的人，毕竟他与殷梨亭相识十载，而她与其定亲，却与杨逍育有一女。
在外人看来，她纪晓芙未嫁生子，背弃未婚夫，一个水性杨花的标签是跑不掉的。
是以凌云还专门叮嘱张无忌和周芷若隐瞒他来自武当山的事实，只说是江湖闲游散人。
纪晓芙现身，那最多不出两个月，金花婆婆大概就要到了。
而张无忌治了一个，就不得不治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所有人。
于是在胡青牛的装傻充愣下，张无忌开始按照他的提示给这些人治病。
凌云让周芷若也跟着一起帮忙，并用心请教张无忌医术。
周芷若很乖巧，一一照做。
她天资聪慧，学医同样很快。
如此过去数日，已经无碍的江湖人士陆续离开。
这日张无忌突然发现此前原本快要治好的纪晓芙，脸色再次发青疼痛，他闻出了药里有问题，遂找到了凌云。
“凌叔叔，纪姑姑的药里被人下了毒。”
凌云放下手中的道经，点头道：“我知道了，此事我来处理。”
“凌叔叔，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此事我已有计较，一人足以。”
下毒之人身份，凌云自然知道是担心丈夫安危的王难姑，也就是胡青牛的妻子。
他俩一个号医仙，一个号毒仙，因为意气之争，以医毒之术斗了十年，至今仍未和解。
深夜，王难姑绑了胡青牛后，蒙面刚从屋中走出，就迎面撞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凌云。
“胡夫人，久仰。”
被一语叫破身份，王难姑又惊又怒，抬手就是一把药粉撒来。
王难姑绰号毒仙，凌云可不敢吸入这药粉，单手画圆，以雄厚内力凌空将药粉包裹，打向一侧空地。
而后脚尖轻点地面，飞掠至其身后，点其穴道。
“胡夫人，得罪了。”
说罢，凌云招呼听到响声跑来的张无忌，纪晓芙和两个小女孩看住王难姑，自己进胡青牛房中，从床下将五花大绑的他拖了出来。
“胡先生，令夫人现在就在屋外，很安全。”
“你居然认得难姑？”
“江湖偶遇，匆匆打过照面。”
“对了，柜子上面第三个抽屉，快拿三颗牛黄血竭丹给她吃。”
“不急，令夫人的毒一时半会发作不了。”
说着凌云用匕首将胡青牛绳子割断。
虽然凌云说王难姑毒暂时不会有事，但胡青牛哪里听得进这些话，绕在脖子上的绳子都顾不得取，衣服也顾不得披，立刻拿了药瓶，飞奔到屋外。
凌云出来时，只见胡青牛已经解了王难姑穴道，为其服下了三颗牛黄血竭丹。
之后胡青牛给凌云等人介绍了王难姑的身份，并说明其中缘由。
数年前，金花婆婆和她丈夫银叶先生来求医，胡青牛坚守自己的规矩不救，结果如今银叶先生身亡。
王难姑得知此事，担心金花婆婆迁怒于他，回来通知他装病不见人。
果然不久后，金花婆婆便故意给这么多江湖人士整些怪伤，让他们来试探胡青牛是否仍坚守承诺。
胡青牛虽然不见人，但张无忌得到了他的暗示，治好了纪晓芙等人，势必会遭到金花婆婆报复，所以王难姑才会来下毒。
一来是为了和胡青牛继续比试，二来则是为了不让金花婆婆有理由动手。
其实王难姑来到蝴蝶谷当天，凌云便察觉了她一直和胡青牛躲在房中。
并且她从胡青牛房中出来，两人先前在屋内的谈话，他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本此次比试，她只是给其他人下毒。
但白日张无忌给人治病时，胡青牛故意说错了治疗王难姑所下毒药的药方。
今夜他俩就此事争论，王难姑一气之下便自服了剧毒，将胡青牛捆缚，然后外出欲给其他人继续下毒，却不曾想碰到了凌云，被其制住。
胡青牛将王难姑抱回床上，轻柔为其盖上被褥，神色爱怜，紧握住她的手，叹道：“难姑，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难姑躺在床上，面色微微发黑，忍着腹中疼痛，娇媚一笑：“呵，胡青牛，以往我去毒别人，你仍会让我，假装不及我的本事，这回我毒了自己，你非得出尽法宝不可。”
胡青牛闻言叹息一声，为其号脉，很快便得知王难姑服用了什么剧毒。
“三虫三草的混合毒药……可是这比例……”
胡青牛面露难色，三虫三草俱是剧毒，各种毒混合比例有数种变化，毒性复杂无比，稍微偏差都有可能误医，王难姑当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想着这么多年夫妻二人聚少离多，争斗不休，今日王难姑更是以死相逼，胡青牛只觉心中憋闷不已。
加上金花婆婆就要找上门来，到时候也是个死字，不由心生死意。
突然胡青牛就从王难姑衣袖中掏出几包药末，正是三虫三草剧毒研磨而成的药粉。
只见胡青牛打开药包，就要往嘴里送，王难姑惊骇之下，却是阻止不及。
张无忌四人同样没有反应过来，但屋里还有一人，那就是一直准备着的凌云。
就在胡青牛刚有动作时，他便一个箭步上前，点了胡青牛的穴道，让其动弹不得。
小心拿过胡青牛手上药包，凌云将其重新包好，递给了后怕不已的王难姑，劝道：“胡夫人，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都斗了十年了，如今你还作践自己的身体，逼得胡先生要以死明志，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的，师兄，你为什么这么傻？”
“师妹，我全心全意爱你，你却总跟我争强斗胜，我觉得活在人世间没有意思，而且我治不好你的三虫三草毒，那就只能跟你一起下黄泉再做夫妻。”
眼见胡青牛面如死灰，王难姑知道他是真情流露，也是幡然醒悟道：“师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这三虫三草毒有解法。”
“真的？”
“服用牛黄血竭丹和玉龙苏合散，再用针灸便可解毒，我服用的量少，用此法可尽去。”
“快，快给我解穴！”
凌云见胡青牛恢复生气，笑道：“胡先生，不寻死了？”
胡青牛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凌云的调笑，焦急道：“算我求你了，快给我解穴。”
抬手解了胡青牛穴道，其立刻找来牛黄血竭丹和玉龙苏合散给王难姑喂下，再以银针刺其涌泉，鸠尾等穴位，将毒素排除大半，而后又让张无忌去煎药，喂其服下化解残毒。
这一番折腾完后，已是天明多时。
张无忌等人累得够呛，睡眠不足的周芷若和杨不悔都有些蔫巴。
就在众人准备回去休息时，凌云突然转头隔墙看向院门方向，脸色微沉。
“噤声，有高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