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桩旧案
“你就当给爸爸一个机会好不？爸爸都老了，就指望你们这一代能健康地成长，帮爸爸分担一下，这些年我熬的多辛苦，每天起早贪黑，你弟弟妹妹太让人不省心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帮爸爸将这个新项目做起来。”
晨雨风低头陷入沉思，发现自己突然间事业上莫名出现了转机：本职工作出现升职加薪的机会、突然的机遇是萧万全和陈浮的高薪邀请。
事出反常必有妖。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旅游项目？怎么和萧万全说的如出一辙，难道？
于是，他没有贸然推辞，只是说：“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哈哈哈，好好，不急不急。”陈浮见他有所松动，大喜过望。
“我只是个消控员，于管理方面一窍不通，我好奇，你需要我做什么？”晨雨风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你是我儿子，这个理由就够充分了，别人我信不过。”陈浮霸气地说完，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本市我有间别墅，偶尔来落脚，其它时间闲置着，你以后就住那里吧。”
“不用了，等有了决定再说。”
“行！”
见事情已经办完了，陈浮果断起身，临走时随口问：“一起去吃晚饭？”
“抱歉，我24小时上班，不能离岗。”
“这工作太累了，你身体吃不消的，还是听爸爸的，早点做决定吧。”陈浮一副慈爱关心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八之气十足地说：“我陈浮的儿子怎么可以做井底之蛙！”
说完哈哈笑着，转身背着手离开。
晨雨风静默地看着他一人唱着独角戏，自娱自乐。
司机忙先加快脚步行几步，去打开车门，躬身等待他进去，还贴心地用手挡住车顶，以防老板磕磕碰碰。
车里，司机看着后视镜里倒退的大楼，不解地问：“老板，为什么非他不可？”
“这次要做大事，他是我养子，这个身份才够份量！”
“哦，原来如此。”
陈浮不再言语，眼中精光一闪，关键是这个弃子突然间入了某个人的眼，那定位就不同了，他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
晨雨风目送他的车子离开，镜头重叠在二十年前同样的场景，他打开车门将自己推下去的瞬间，那么的残忍和决绝。
他缓缓收回目光，抬头看着天空，每当绝望时，他总会找寻天上的星星，许下一个愿望，然后带着希望活下去！
见过陈浮之后他就像吞了苍蝇一样堵的慌，急需找人倾诉。
打开手机，发现，除了萧万全，他竟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联系，如同每次填写员工信息时，紧急联系人一栏总是让他为难。
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联系了萧万全。
“阿风，怎么样？”萧万全以为他做了决定，忙问。
“有件事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是，我那个养父找上门了。”
“养父？哦，陈浮？？！他要干嘛？”萧万全最初是漫不经心的，而后对号入座，声音拔高了八度。
晨雨风从他的语气中莫名听出了这个过程，他果然知道陈浮是自己的养父。
最后也听出了他的紧张，心中一暖，有时候陌生人都比亲人更让人信任。
“他让我出任项目经理，我觉得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项目。”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插入：“清风，你今天上班吗？”
“冰凌？”晨雨风愣住了。
“嗯，我们正在谈事，如果你明天休息，不如过来我们面谈一下。”
晨雨风思索了片刻，点头：“也好。”
他如今面临抉择，也很迷惘，需要有人指点迷津，还有，记忆被翻开的痛苦，这偶尔的脆弱需要陪伴才能度过。
如果鱼和熊掌可兼得，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烦恼。
“那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在国宾大楼碰面。”
“好。”
第二天下班回家收拾完一切，洗了个澡，晨雨风就穿戴整齐出发了。
按照约定时间抵达国宾大楼，冰凌和萧万全早早就在等候了，就连萧万全也没想到冰凌如此上心，看着冰凌神秘兮兮的样子，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要这么看着我，等下和你俩一起解释，也省得我一个个说。”冰凌直接堵住了他的疑问。
车子在疾行着，萧万全和晨雨风说着话：
“你那个BT便宜爹怎么突然找上你了？”
“不知道，他开出的代价很诱人，25万年薪，为他卖命两年。”陈浮将他的医疗费分期两年支付。
“哇哦，那为啥不做，必须做。”萧万全很夸张地语气。
“你觉得我值得这个价位吗？”晨雨风冷静地说。
萧万全侧目上下打量了一番，认真地点点头：“确实不值。”
“那他图什么？”
这个问题萧万全也回答不了，他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对方真的是良心发现。
“你们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冰凌熟门熟路地将车驶入了侦探社所在的楼层，冰凌将车停入地下车库，而后下车。
三人出现在侦探社，郭队和老三早就恭候多时了。
“欢迎两位光临我的侦探社！”
“哟呵！”
萧万全一脸新奇地走进去，转了一圈，最后目光放在了墙上的屏幕上，事实上，晨雨风第一眼就看到了。
萧万全好奇地问：“这是哪里？”
“这是陈浮的别墅......我在监视他”
“为什么？”
“为什么？”
萧万全和晨雨风异口同声，而后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两人都将视线投向冰凌，等待她的回答。
莫名的，两人都发现她今天出奇的严肃。
“等会给你们看样东西，你们再来提问，我一一作答。”
冰凌完全掌握着节奏，神秘兮兮的模样让两人摸不着头脑。
冰凌请他们坐下，示意老三打开视频。
画面出现了警员在拉警戒线的现场：“大家往后退退，到警戒线外......”镜头晃动着向上移动，高层阳台上，一个孩子半身探出栏杆，哭喊着：“爸爸，救我！”
晨雨风和萧万全被这可怕的气氛镇住了，尤其是萧万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出现了阴沉且紧张的表情，安静如鸡地看着视频，耳畔传来冰凌的声音：
“这是20年前的一起绑架人质和警方对峙的现场。
富商李子书凭空失去了上亿资产，即使法庭出具了所有他签名的物流协作合同、事故认定书、借贷合同、公司转让合同等，他坚称这些都在他不知情下签署的。”冰凌清凉的声音轻声娓娓道来。
“最后他将这一切归咎于富商陈浮，认为是他设局陷害了自己，谋夺了自己的财产，走投无路的他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方式，绑架了陈浮的儿子陈贤。”
晨雨风第一次听说此事，很是震惊，尤其还涉及了自己曾经的亲人。
一直偏安一隅，疲于奔命，苟延残喘的他，信息落后。
倒是萧万全曾经听家长提起过此事，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儿童被绑架的画面勾起了他童年的回忆，他眼中露出愤怒的表情，大声谴责：“那也不能迁怒孩子！”
“先别激动，孩子还活着，李子书是个连蚂蚁都不会下手的好人，他根本不忍心，否则也不会......”听到自己的恩人被指责，郭队忍不住辩解。
就在这时，晨雨风等人看着李子书纵身一跃，单薄的身影在空中飘荡，心中戚戚然。
“每个人都以为李子书迫于压力选择了自杀，我们从表面上看也是如此......”
老三开始切换画面，很快晨雨风就看到一扇玻璃上的倒影，眉毛一挑。
倒影折射进入了屋内，他们看到了警员和他手中持着的铲车玩具，他的视线和蹲在墙角的李子书对接。
再回到了警员脸上，清晰可见他的嘴唇蠕动着，旁白配音：“从这里跳下去，否则我杀了你儿子！”
晨雨风和萧万全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嘴张得大大的，和冰凌他们当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这段视频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他们俩惊愕不已。
半晌后，他们不约而同，呆呆地转头看向冰凌，冰凌垂下眼帘，默默点头：“正如你们所见，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项阴谋。”
“让你们看这个是想提醒你们，和陈浮合作绝对是与虎谋皮，这样你们还要继续吗？”
“为什么不把这段视频交给警方？”晨雨风不解地问。
“这段视频不能作为直接证据。”郭队解释：“首先，这段视频是非法获取。其次时隔二十年，历经了现代技术，包括AI的修复才还原了真相，只能作为一种引导，却无法作为证据。因为法庭会说，这段视频有可能存在伪造。”
“这个也不能看出和陈浮有什么关联啊？”萧万全纳闷地问。
“问的好，老三。”冰凌示意老三将另一份证据打开，是一张手绘的表格，字迹有力工整。
“这份表格里罗列出来的当年事件参与的人物，其中与李子书存在合作关系的单位，以及高利贷机构，最后指向都和陈氏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连李子书身边的财务都是陈浮的御用财政大臣。”
“你为什么操心这事？”萧万全冷不丁地问。
“我们侦探社接受了李子书儿子的委托。”冰凌没有过度解释自己和苦主之间的关系。
“你想我们怎么做？”晨雨风目光带着探索地问。
冰凌欣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果然和聪明人沟通，不费力。
“本身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但是，你们被牵扯进来以后又变得紧密关联了。因为，你俩现在都已经成为陈浮的下一个目标。只不过这次，和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不同，也许是换了一种方式，与时俱进了，总之，防患于未然，总胜过事到临头，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好。
这次更像是阳谋，姑且把他的行为预判：萧氏是他的目标，清风（晨雨风网名）是他的傀儡，具体怎么做就只能今后的日子里见招拆招了。”
“我们双管齐下，清风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请说。”晨雨风一脸严峻，且不说，他前半生的坎坷都拜陈浮所赐，其次，面对如此惨剧作为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来说，都不能容忍。
“你这么做……”冰凌吩咐着，晨雨风仔细听着，频频点头。
一旁的萧万全越听越兴奋，等待晨雨风的工作安排结束，迫不及待地问：“那我呢？”
冰凌摇摇头：“你首先要端正态度，我们不是在玩游戏，一不小心你的家族可能会步入李子书的后尘。”
萧万全心里一沉，笑容顿时收敛，他忐忑不安地问：“这么严重？”
冰凌直视着他的双眼，美丽的眼眸专注而认真，她没有言语只是缓缓点头。
“那我要不要告诉我爸？”
“你觉得他会信吗？”
“......”萧万全陷入沉思，一个是商界名流，另一个是纨绔儿子，他郁闷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可信度。
“那我要怎么做？”
“你在明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才方便晨雨风在暗处行事。”
“嗯。”萧万全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不要太担心，我们只要收集到证据，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和你爸爸摊牌才有底气，也更有说服力。”
“嗯！”萧万全闻言眼神坚定起来。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交情无需隐瞒，毕竟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蛛丝马迹很容易找到，以后持续如此即可。”冰凌叮嘱了他们不要太过带入特工思维。
“我觉得陈浮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清风，估计是事先调查过，发现了你和萧万全的友情。”
“大家都要提高警惕，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商业罪犯，还是一个涉黑组织，机构庞大，稍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郭队说完，目光从晨雨风脸上扫过，而后落在萧万全脸上，低沉地问：“如果你们不接受，我们可以想办法让萧总对这次合作产生怀疑，从而取消。”
此话刚落，晨雨风敏感地捕捉到冰凌眸光暗下来，好奇，李子书只是当事人这么简单吗？
当然，他也没那么容易退却，于是坚定地说：“我不退出！”
果然，他看到冰凌眼眸中光芒重新汇聚，他第一次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勇敢地和她对视。
冰凌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晨雨风，这个怯懦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果敢的时刻。
这一刻她甚至有了一种错觉，晨雨风的目光那么温暖，这一瞬仿佛抚去了一丝心底的阴霾。
萧万全注意到了这一幕，这样的眼神交流让他不安，他不甘示弱地说：“我也不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