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历史惯性
皇太极听了洪承畴的话后，便绝了让范家给贺人龙输送物资的心思。
这个贺人龙不可控，皇太极不能养虎为患。
作为当权者，皇太极有很强的掌控欲，他虽颇为欣赏贺人龙，但是必须规避风险。
大清今后要入主中原，关内不许有贺人龙这样牛逼的人物。
他已经想好如何给范永斗回信。
既然贺人龙自己送上门，那他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先把贺人龙打压下午。
今天这次会面，皇太极很满意。
他已经达成目标，解决了困扰多年的难题。
这个洪承畴确实是个人才，不是老阴比，想不出让李自成先入明朝京师这样的毒计。
当然要施展这样的计策，少了他这样雄才大略之主，肯定难以实现。
若是旁人听了这个建议，说不定直接一刀把洪承畴给咔嚓了。
皇太极与洪承畴商议一阵细节后，便返回皇宫，构思起入关大计。
崇祯十五年，贺人龙的到来，让这一年的历史变得更加精彩。
他改变了很多事情，可有些大事在强大的历史惯性下，却未受到影响，依旧发生了。
皇太极在与洪承畴商谈后，对于如何入关，心中已有腹稿。
这次谈话，解决了困扰皇太极多年的难题，令他心情大好。
如今八旗有入关的实力，也拥有影响中原局势的手段。
皇太极决定按着洪承畴的建议去办，他必须促使李自成先行攻占明朝京师。
皇太极回宫不久，立刻召集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派遣一员大将率兵入关。
松锦大战后，各旗贵族都嚷嚷着入关灭明，让皇太极压力很大。
他决定让一员大将入关，既能疲敝中原，掳掠人口、钱粮，又能够安抚一下各旗贵族，减轻他的压力。
在会议上，各旗贵族最终达成一致，由阿巴泰统领两万人入关。
这既是执行皇太极的入关战略，也是八旗对入主中原的一次试探。
清军第五次入寇，还是发生了。
这标志着，关外的八旗军，正式准备入主中原。
于此同时，在强大的历史惯性下，另一件大事也在关内上演。
因为贺人龙的缘故，让原本该在开封城下的李自成，出现在潼关外。
既然李自成不在开封，那么三打开封期间的事情，便发生了变化。
不过，李自成虽不在开封，可开封还是被淹了。
闯军人马众多，欲图关中的同时，仍然保持着对开封的围困。
这是自李自成拿下洛阳以来，闯军第三次攻打开封。
这一次闯军从五月开始围困，一连数月，导致城内粮草断绝，人口饿死大半。
九月，河南巡抚高名衡，见援兵不至，城内粮食告罄，随决定挖开黄河，水淹围城的义军。
开封富庶甲中州，闯军垂涎已久。
前两次进攻，闯军未能破城，且死伤众多，各部虽对开封积恨必拔，但闯军欲图开封，乃是为了城内财宝，不可能率先决河灌城。
明军决河欲淹闯军，闯军得到消息，这才一边移营，一边也挖开了黄河。
明军决开河堤，河水滚滚而来，闯军事先得到消息，向高处移营，河水没能淹了闯军。
而闯军仓促决河，也没有摧毁开封城墙，面对一片泽国，闯军只能从开封撤军。
最终，这次明军和闯军联合制造的人祸，受伤的只有豫东百姓。
两军先后决河，没人通知百姓。
许多百姓夜里睡着，直接被河水冲走，惊醒过来的连忙爬上屋顶躲避，可大水数日未退，冲走了牲畜和粮食，百姓困在屋顶，最后多被饿死。
自崇祯登基以来，天下百姓饱受战争、天灾之苦，十余年的内忧外患，将中原百姓折腾得只剩一口气，耗尽了中原的潜力。
黄河决口，豫东百里沦为泽国，百姓浮尸阻塞河道，损失的不只是明朝，更是伤了汉族的元气。
……
陕北，榆林卫。
贺人龙亲手斩杀张天福，震慑住了榆林诸将。
他们见到贺人龙的实力后，一想到自己曾经想要杀掉贺人龙，抢夺贺人龙的钱财，各人心中就敢到恐惧。
他们不禁扪心自问，是谁给了他们勇气，让他们滋生出如此危险的想法。
米脂这一战，贺人龙打出了威风，贺部将士没怎么使劲，就击败拥有兵力优势和地利的张天福。
战后，榆林诸军拜服，贺人龙乘势率军北上，举着张天福的首级，沿着长城沿线巡视。
榆林卫、绥德州各堡，望风而降，纷纷打开堡门，恭迎贺人龙的军使。
贺人龙来到榆林，只做两件事。
其一，展示张天福的首级。
其二，贺人龙向各部将士许诺，从今以后他们的军饷，他贺人龙承包了。
这两件事情一做，短短半月时间，榆林卫、绥德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榆林城，来拜见贺人龙。
行辕内，长城沿线十八堡的好汉们，聚在贺人龙的节堂下。
各人都心怀忐忑的等着贺人龙出现。
“咱们之前惦记贺大帅的钱财，贺大帅不会秋后算账吧！”
“怕秋后算账你还来？”
“张天福那么大的总兵，贺大帅杀他跟杀只鸡儿似的，大家谁敢不来！”
“我看贺大帅比张天福撮鸟强！张天福光说不练，弟兄们跟着他，就吃了几顿饭，一个子都没看见！我听已经投降贺帅的人说，贺帅已经答应给他们发饷了！”
“这不好说！谁知道发不发，得见了银子才知道！”
堂上众人纷纷颔首，朝廷欠他们军饷，每次都说下月发，结果每次都是下个月，已经拖了近两年时间。
这时堂上众人正议论纷纷，探讨贺人龙的话能否相信，忽然堂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踏踏踏”
“大帅到！”堂外当值的士卒，立刻高声大喊，提醒堂内众人。
各人听闻声，连忙禁声，然后齐齐站起身，分立两侧躬身抱拳，皆称，“卑职恭迎大帅！”
贺人龙身披铁甲，头戴六瓣明铁盔，手按战刀，威风凛凛的从他们之间走过，径直到中堂落座，然后大手霸气一挥，“免礼！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