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这药你就放心吃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丫是真的丑得让人难以直视。
易砚之腹诽,一面带着肥猫一言不发地直奔山顶。
彼时谢鹤川正在屋内偷摸看着他刚从山下买来的八卦话本,老远听见院外传来的嚣张猫叫,下意识收好话本、扣好假发,正襟危坐,佯装出一派正直纯良。
“早上好啊老谢,我方师弟呢?”入了院的幼童径自穿过空地,一把敲响了木门,谢鹤川应声挺直了腰杆:“进,小方在下边广场带小萝卜头们练剑。”
“好嘞,去吧大黄。”易砚之颔首,遂毫不留恋地将肥猫自自己肩头提溜下来,随手丢去院子中央,大黄落地甚为不满地喵喵叫了两声,临走还不忘朝着幼童大啐了一口。
——呵忒!卸磨杀猫的狗宿主,没爱了!
“再骂,我不介意让你感受下什么叫真正的卸磨杀猫。”听清了那两句不大干净的脏话,易砚之回身似笑非笑地望了眼大黄。
肥猫见状当即夹起尾巴麻利溜了,徒留谢鹤川一人坐在桌子边上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小崽子打从上回硬薅了他们几个人的头发之后,就越来越凶。
现在甚至已经凶到了让他看到她便觉得头冷蛋疼❁花紧的程度了!
啊哈~刺激。
谢鹤川缩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抠了抠膝盖,越紧张他就越想整点让人眼前一黑的花活出来。
在默念过包括自家祖师与诸天各位神佛妖魔的名号后,他总算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所以,小砚之,你今日是来……”
“喔,给你送药。”易砚之言简意赅,“你们之前托我弄的那个生发丹我做好了。”
——所以他们也可以坐下来继续谈谈尾款的事儿了。
易砚之微笑,边说边将那只玉瓶“嗒”一声撂上了桌案,谢鹤川瞅着那药瓶,眼中难得多了两分迟疑与凝重:“……崽儿,你确认这回这个是正儿八经能生发的是吧?”
“那是自然。”幼童诧然,“便宜师父,答应你们的事我自然是会做到——这我还能驴你不成?”
“驴倒是不至于。”剑修扒着桌沿小声哔哔,“但你之前几回做的玩意可都不怎么靠谱。”
——生发确实是能生发,但一回只长脑袋中间,一回只长外边一圈。
另一回好容易长了全脑袋的头发,却会带着人身上的腿毛一起疯涨;上回来的时候那更厉害了——直接给人长成只浑身是毛的长毛猩猩,一沾水,跟落河里十年没被捞上来的水猴子一样!!
那身毛他后来实在是剃不动了,干脆跟他好兄弟要了颗脱毛丹才勉强恢复个人形,眼下这都快半个月了,他那睫毛和眉毛才长出来!
关键老杨和老陈那两个没人性的,他俩发现生发丹彻底炼成之前要不断试药,且被小砚之再度薅秃了头发后,干脆就找了借口,再没来过岐凰峰——那么多个版本的丹药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试的!
所以说,这能怪他多疑,能怪他有阴影吗?这分明都是血的教训——是血的教训啊有没有!!
想到自己这一个月来坎坷异常的试药之路,谢鹤川憋不住为自己狠狠掬了捧辛酸泪,易砚之听着他的话又瞅着他的脸色,顺带回想起先前那一个来月的炼药过程,亦不由跟着微妙地变了变面色。
嗯……这么一想,老谢好像还真挺惨。
幼童眼神一飘,而后假咳着微一正色:“放心吧,老谢,这回这方子我来回修改过无数遍了,又找别的东西仔细试过了药性,肯定没问题的。”
“咦?你找别人提前试过药了。”刚萎靡下精神的谢鹤川顿时支棱起来,他很好奇究竟是谁跟他一样倒霉,“谁呀谁呀,你找谁帮你试的?”
“呃。”易砚之的神情古怪起来,谢鹤川甚至能从她脸上读出两分心虚,“大概……四长老养在山坳子里的那些鸡?”
“?”谢鹤川头顶现出小小的问号。
易砚之不大好意思地摸摸鼻头:“那不是后来你们都不愿意给我试药了嘛。”
“但这药又不试不行,不试我心里老是没数——你知道的,老谢,我比较擅长炼制各种让人没个好结果的药,搞这种生发的还是头一回,手生得很。”
“是以……咳,总之,这回这药你就放心吃吧,有四长老座下那么多野鸡给你们试过药了,保证没问题!”
“……就因为这药是野鸡试出来的,我才更不敢吃了好吧?”谢鹤川抖抖唇角,最后到底是强压着心头那股忐忑,在幼童饱含期待与威胁的目光注视下,吞下了一粒丹丸。
这回那丹药入腹,他身上其他地方难得不曾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不多时他头皮一痒,原本才长到小半个指尖长度的头发,登时跟着疯长起来。
好家伙,这回好像真让这崽子炼出真的来了!
谢鹤川眼皮微跳,忙不迭低头翻出面锃光瓦亮的铜镜,镜中人的头发以每一息长长一寸的速度嗷嗷外冒,他看着铜镜,心下忽的又惴惴起来。
照这个趋势下去……
他这头发该不会长个没完没了了吧?
剑修咧了咧嘴,一面越发盯紧了镜面,好在这样的疯长并未持续太久,待他那头发长过肩头、将将抵至后肩胛骨,那生发丹的药性便似已被全然消耗,谢鹤川见此不禁骤然松下口气来。
——这长度,虽比他之前那头发略微短些,但也足以正常见人了。
“行,不错,可以了,挺好。”谢鹤川捧着镜子左看右看,对他那头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秀发”,表现出了万分的喜欢,“等下我就叫人把老杨和老陈绑来。”
“对了,崽儿,按约定,你炼出了这生发的丹药,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谈上次没说完的灵石问题了?”
“是的,确实是该谈尾款了,老谢。”易砚之闻声挑眉——这老谢,还挺自觉。
“那这东西……”放了镜子的谢鹤川语调顿了又顿,“你看是你自己报个固定价目,还是我们看着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