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北风鹰卫（三）
“唳——”
巨鹰们发出一声声尖啸，排成编队，直追着奇美拉俯冲而下。
但就在他们即将从背后追上奇美拉时，洞穴中出现一道红色身影。
闷头奔逃的奇美拉看见那道身影，顿时如蒙大赦，用它所知的为数不多的龙语高声喊道：
“主人，救命！”
凯修斯望着奇美拉身后的一排巨鹰，眼神中颇有疑惑。
看到巨鹰身上穿着厚重板甲、佩戴雄鹰纹章的骑士，心中疑惑更甚。
“这是鹰卫？”
他不过是去地下待了几天。
怎么就被鹰卫打到老家来了？
难道是朗普被“伟大蓝图”冲昏头脑，派兵去攻打北风堡了？
但他眼见那些巨鹰集群俯冲而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迎战。
“排出这么密集的阵型......”
“是等着我来做烧烤？”
许久没有杀戮，凯修斯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喷出一口硫磺味的热气。
红龙血脉深处的暴戾被唤醒。
阿尔杰原本在高空中统率，挥剑指挥着鹰卫部队冲锋。
但在远远看到红色身影的那一刻，他瞬间面色骤变，语气中第一次透出慌乱和紧张的情绪。
“龙！”
“是红龙！”
阿尔杰不顾一切地大喊道。
龙，无论是哪一种巨龙，都是他在战斗中绝对不想要碰到的对手。
无论是那比铠甲还坚硬的鳞片、无穷无尽的大范围吐息、还是层出不穷的类法术能力，都是巨鹰骑士们绝对的噩梦。
“散开！散开！”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如他一般的敏锐感官和精湛骑术，能够在高速下察觉危险并且停止冲锋。
鹰卫们已经列队冲锋到洞口处。
一切已经晚了。
凯修斯只是微微张开下颚，龙类独特的基血管把火焰能量从全身充入肺部，那些炽热的元素在肺部、喉咙处积蓄，让其前胸像熔岩般隐隐发亮——这是红龙吐息的前兆。
“火焰喷吐！”
一瞬间，炙热无比的磅礴烈焰从红龙的口中喷涌而出，肆虐的火舌无情地吞噬了前排冲锋的所有鹰卫，将整个洞口化为人间炼狱。
烈焰席卷一切，冲在最前面的几人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是瞳孔中倒映出火焰的红光，紧接着便被化为灰烬。
然而相比于不少同伴，他们甚至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死得干脆利落。
而他们身后十多名鹰卫的身上也燃起熊熊烈焰，变成一个个火球。
“啊！”
“我着火了！”
“好烫！”
“救命！救命！”
他们只能哀嚎着，惨叫着，挣扎着，最终或是被生生烧死，或是从巨鹰身上跌落摔死，总之是逃不过宛若死神的红龙的魔爪。
红龙从容不迫，缓缓挥动双翼飞起，俯视着被烈焰灼烧的鹰卫们。
奇美拉卑微地躲在红龙身后，缩起脖子注视着这翻杀戮的景象，发出大仇得报的呼声，对红龙再无反抗之心。
因为面前的景象令它深刻地明白，这样的力量已经不是自己所能为敌的了。
半空中的双足飞龙齐齐昂首嘶叫，庆贺着这片巢穴主人的归来。
食人魔们挥动木棒、锤子发出一声声欢呼。地精们也举起短矛，振奋不已。
狗头人就像看到神明一般跪在地上，见证着其主人强大的力量。
仅仅是一瞬间，形势就完全逆转。
见到数十名并肩作战的战友顷刻死去，阿尔杰双目微微泛红，但还是驾驭巨鹰挥翅飞起，高举起手中大剑。
风掠过剑身的镂空花纹处，发出鹰啼般的刺耳响声。
他高声命令道：“撤退！全员撤退！”
“分散撤退！”
余下的二十多名鹰卫见识到刚才的炼狱般的可怕情况，自知无法敌过面前的敌人，毫不犹豫地驾驭巨鹰四散而逃，各自飞向不同的方向。
鹰卫需要花费大量资源培养，因此他们从小被教导要最大程度地保存有生力量。
凯修斯高悬空中，缓缓扇动翅膀。
他注视着四散而逃的鹰卫，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狞笑。
“都打到老巢里来了——还想着逃跑？”
“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龙了？”
红龙不紧不慢地升到最高处，基血管再次将火焰元素充入肺部，喉咙深处积蓄起高温能量——只是这次的能量并不像上次那样集中。
阿尔杰在撤退之时不忘回头观察，他抬头仰视着高空中悬停的红龙，再次神色骤变。
“龙息！”
“又一次龙息！快闪开！”
他声嘶力竭地提醒道。
凯修斯仅是微微张开下颚，炽热的光焰倾泻而出。
“标的喷吐武器！”
红龙此次喷吐的，并非大范围的烈焰吐息，而是数枚短促的火球吐息。
一枚枚火球精确地瞄准着鹰卫们逃离的方向，携带着灼热的能量飞向目标。
“砰！”
“砰！砰！砰！”
数道火焰轰击的声音响起，数位被击中的骑士拖曳着火焰坠落。
同样被瞄准的阿尔杰在空中惊险地旋转数圈，又急速转弯，才堪堪躲过了火球的轰击。
“这到底是……”
这哪里是吐息，简直像法师精准无比的火焰法术。
注视着一个个同伴从空中坠落，阿尔杰深呼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
“你们先撤！”
“我去引开那条龙的注意。”
阿尔杰再次抚摸巨鹰有些焦黑的羽毛，轻声说道：“伊格尔，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冲锋了。”
巨鹰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低声悲鸣。
他们不光是骑士与坐骑，更是朝夕相处、一同长大的战友。
“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报答公爵大人的恩情，也没有把那些......该死的魔鬼杀光。”
阿尔杰喃喃自语。
常年的战斗训练让他早已清楚飞行的每一个要点，了解每一股气流，仿佛与巨鹰合二为一。
他熟练地驾驭着巨鹰，不断攀升，一直到了比红龙还要高的地步，直到在众人眼中化为一个模糊的黑色小点。
阿尔杰从最高点俯冲而下。
——他直冲向那强大的、旁人避之不及的红龙，就像故事中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
“唳——”
一声充满气势的鹰啸响彻天空。
凯修斯微微昂首，注意到上空急速俯冲的鹰卫，金色的瞳孔微微张开：
“有点意思。”
“竟然还是个高等级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