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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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毁坏矜厘

电梯缓速上升。

手机信号时强时弱。

聂流野切换另个微信号,给一位备注名叫做“戴女士”的发送了条信息。

【我已经过来梨花公司了。】

戴女士秒回:【很好,接近她,按计划行事。】

聂流野阅完即焚,神情阴翳莫测。

待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才将银丝边眼镜挂回脸上,掩去几分锋芒戾气,恢复斯文尔雅。

邱柠急忙跑去自己的办公室,用最快的速度补了个妆。

矜厘将小沙发后边的百叶窗帘拉下,尽量不与聂流野碰见面。

虽然聂家所有人都知道她已被谢爷爷收养着,但无人知晓她跟邱柠是好朋友。

更不知她就在梨花公司里。

所以,她不想再扯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和麻烦。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好自己现在的人生。

此时,矜厘是这般与世无争的想着的,直到后来,渐渐发现一个天大的阴谋……

五分钟后,聂流野被邱柠迎进办公室。

聂流野精心送给她一束剪了刺的柠檬花。

说是聂家花园的柠檬花开得正艳,他亲自一枝一枝的为她修剪的。

邱柠很开心,完全不知道美丽的糖衣里面包裹着砒霜。

她笑容甜甜的跟他说声谢谢,随后略显矜持的先带他参观了一下公司。

这点,甚合聂流野的心意。

他其实压根就不太想和她去看电影。

他不过是为了通过接近她,毁坏矜厘……

矜厘的办公室门紧闭着。

邱柠以为她在潜心创作,便直接略过,没去揪她出来给聂流野做介绍。

聂流野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的计划还很长。

邱柠只大概跟他说:“这间是我好朋友的办公室,她主要负责写剧本这一板块。估计现在又在埋头苦干,就暂时不打扰她啦。下次有机会再介绍给你认识。”

说完,领着他往殷询的办公室那边走。

殷询的办公室门敞开着。

邱柠往里面探望了一眼,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空空无人。

“诶?殷神今天不在诶。那算了,就不介绍了。他们写书的,日常生活都是很无趣的,咱们……还是去看电影吧。”

她不再矜持,非常巧妙自然的过渡衔接到原始话题。

聂流野无任何异言。

他既然选择从她这里入手,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和牺牲。

……

帝都。

笼罩在夜色中的兰雾庄,显得愈发冷清肃穆。

殷询穿着一身黑西装,手捧一束白菊,伫在威严耸立的山庄牌坊前。

他进不去庄园,只能每年这个时候,趁着夜深人静,买一束菊放在这里。

他似在缅怀祭奠谁,又似在向谁赎罪。

“你是在咒我死吗?还是在做什么把戏?”

突然,自他身后传来一道阴狠暴戾的磁性嗓音。

殷询身形僵滞了下,不必回头瞧,也能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擒紧手上的花束,声线泛着一丝悲凉,说:“哥,对不起,我只是来……”

“别叫我。”殷显愤恨隐忍的打断他,“拿着你的破花给我滚!以后不许再踏进这里半步!”

连续七年的谷雨时节,都在进入山庄的牌坊出现一束白菊。

殷显今年特意在这里守株待兔逮他。

殷询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我只是来祭奠一下雾染,我别无他意。”

“你还有什么脸和资格来祭奠她!”提起林雾染,殷显的双眸几近充血,“我当初就不应该劝爷爷让你认祖归宗!这样雾染也就一辈子都不会认识你这种腌臜人!你这个刽子手!给我滚!”

殷询缄默,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得辩解。

因为他确实是一个刽子手……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带林雾染去探望他母亲的话,那林雾染也不会死……

车停在暗处。

殷询神情落寞的钻进驾驶座,将手中灿烂的白菊放在副驾的一只小熊公仔怀里。

这些玩偶公仔都是林雾染生前送给他的。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他仿佛又听到她昔日清软的声音。

她天真可爱的说:“阿询,你不要害怕呀,我把我最勇敢的小熊战士送给你,这样晚上就不会做恶梦了。”

那时,他刚认祖归宗回到殷家,跟林雾染同龄,九岁。

她最喜欢穿白色的裙子。

可十九岁那年,她的白裙子被血染成了红裙。

她却还奄奄一息的笑着说:“阿询,你别哭呀。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常来看我。不要在我的生日,也不要在我的忌日。你要在谷雨那天来看我,因为我最喜欢谷雨了……”

因为谷雨那天,是殷询认祖归宗的日子,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殷询的日子……

……

四月芳菲尽,五月蝉声鸣。

矜厘把古言短剧的大纲提炼出来之后,就在家里休息了两日。

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因为这段时间,谢霁延事务繁忙,经常三天两头要去参加国际商界峰会,好不容易盼到他终于回家,也是等到半夜三更。

“霁延叔叔,你回来啦,饿不饿,我去给你煮宵夜。”

矜厘躺在偏厅沙发,听到动静,连忙噔噔噔的跑到门廊迎接他。

“这么晚,怎还没睡?”谢霁延眉宇微蹙,语气略带训意。

矜厘挠挠后脑勺:“我睡不着呀。”

他不在家,房子太空荡了。

而王叔和其他家佣都住在偏楼,离这儿也有点远。

谢霁延把搭在臂弯的西装外套递给她,反倒说:“你是饿了吗?我去给你煮。”

“不是,我…我不饿。”

他的西装,隐约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与香气,矜厘将其紧紧捂在胸前,冷不防吸了几丝进肺里,耳根瞬间发热泛红。

谢霁延惘若未闻,径直往厨房走。

“我真的不饿。”矜厘伸手拽住他衣摆,“我只是……只是被一件事搞得睡不着。”

她趁势打个铺垫。

谢霁延也总会吃她这一套,“什么事?”

“就是……”矜厘假装难以启齿,“我想要你帮个忙,可以吗?”

“先说来听听。”谢霁延这回应得比较谨慎,以免等下一言不合,又闹得不愉快。

矜厘暗暗深呼吸,他衣服上的香水味,真的好好闻。

她心脏剧烈跳动的说:“我们公司,要筹拍一部皇室题材的短剧。但目前还差选景未敲定,我想要你……”

“想要我帮忙当背景?”

“啊?不是,我是想要你帮忙跟殷显租借一下兰雾庄拍摄几天,可以吗?我们不需要太大的场地,就只跟他租借一隅就行了。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