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创造力的七个W

公元前2世纪，一位名叫特姆诺斯·德·赫尔马戈拉斯（Hermágoras de Temnos）的希腊修辞学家，制定了一个语言组织策略来帮助人们回答最重要的问题：何人，何事，何时，何地……20世纪中期，他的这个技巧被新闻业采用，并简化为五个W（由最初的英文单词who，what，when，where，why缩写而来），之后扩展为七个W——加入了怎样（how）和为了什么（for what）。我们用同样的问题来开始讨论创造力这个话题。

是什么

当我们说到创造力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你怎么看？你会怎样定义创造力？继续阅读之前，请你思考片刻。是的，这是我给你提的第一个问题，请你把答案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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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和我一样，不仅没有得出答案，还有了更多的问题：有创造力和有想象力是一样的吗？创新和创造力是一回事吗？成为有创造力的人需要天赋吗？有不同类型的创造力吗？创造力和智力有什么关系？我有创造力吗？我们一点点来，让我们从头开始。

姑且先不谈文化或审美，从神经科学角度，创造力被定义为一个大脑过程，它产出原创的、新颖的、不同的、突发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对于一些人来讲是积极的且有价值的。1我们来分解一下这个定义以强调所有重要的信息。

大脑过程

创造力是一个大脑过程。我们的大脑可以处理我们眼睛看到的事物，记忆乘法表，规划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同样，大脑也可以创造和开发新的想法。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由于大脑的可塑性，我们的大脑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变化，因此有专门提高记忆力的练习，还有如何利用时间、提高效率的训练课程……因为这些确实有用。作为一种大脑过程，创造力也是“可以训练出来的”。本书的第四章会专门讲解这个问题。

原创性

我们继续看这个定义：创造力产生新颖的、不同的、原创的、突发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具体的一个物品（如一件衣服或一幅画），也可以是一个更抽象的“东西”（如一个想法）。像车轮、电灯、电话，这些伟大的发明背后有创造力吗？毫无疑问，有。那么一个能够解决复杂情况的新想法背后有创造力吗？是的，也有。

举一个古代的例子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你听过“所罗门的决定”吗？《圣经》的《列王纪》讲述了两个女人如何在国王所罗门面前声称自己是同一个孩子的母亲的故事。所罗门命人取一把刀，把孩子分成两半，给她们每人一半。面对这样的决定，假的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真正的母亲却哀求国王把孩子给另外一个女人，但是请他不要杀死孩子。于是所罗门决定把孩子交给这位母亲，因为她的行为表现出她是真正的母亲。在这场争论中，国王用了一个有创造力的方法来辨别真相并做出公正的裁决。

判断力

有关创造力定义的最后一部分内容为，有创造力的东西必须是合适的、恰当的、积极的，并且对于一些人或者整个社会是有价值的。这里就需要判断力发挥作用了，而判断力是属于第三方的，因而就和创造者本人没有关系了。根据不同的作品或创意，决定这个价值的群体也是不同的。因此，应由艺术方面的专家来决定你的雕塑或者装置是否是“好的”且“有价值的”；应由美食专家来判定你的菜肴是高级的还是普通的；应由科学杂志审稿人来判断你的最新实验的价值。至于消费品，那么就由它所针对的人群来决定这些产品是否有价值。

心理学家奇克森特米哈伊·米哈伊（Mihály Csíkszentmi-hályi）说过，有创造力的想法或发明需要同时具备以下三个要素：提供创意的人、形成并接受创意的文化背景、证实这个创意价值的学科专家。2要实现对于一个产品或一项新发现的构想，以上三个要素必须要有一个汇合的空间。

卓越创造力和日常创造力

让我们运用创造力的定义来做判断，我们来举一些具体的例子。例如，你儿子今天早上刚画的画，具有创造力吗？它或许体现出了一些想象力。对于你来说，这幅画肯定是有价值的。但是，无论你作为长辈感到多么骄傲，它不符合创造力定义的最后一部分内容，即对于一部分人是好的或积极的。加油，还有时间，他可能会变成一个未来的毕加索。孩子的画就是一个日常创造力的例子。

再举一个例子：你刚刚回到家，家里的冰箱几乎是空的。但是，经过东拼西凑，你发明出了一道美味的菜肴，全家人都吃得特别香。这是原创吗？是的。它实用吗？是的。但是，再一次，这还是日常创造力，因为受益者很少……虽然他们很重要。

根据定义，卓越创造力意味着对一个大的群体有积极的影响。群体越大，越是卓越创造力。一个公司最新的广告可以被视为“有创造力的”，因为它是新颖的，能够赚钱而且能够让人们保住自己的工作。没有人怀疑供电或者下水道系统是伟大并有创造力的发明，因为它们改变了整个社会。化学武器，能够一下子就杀掉成千上万的人，它的发展影响到了许多人，但是，很明显，这不是积极的影响。

那些待实现的想法有被转变为卓越创造力的潜力。2020年夏天，多个中国和美国的研究团体发现，可以应用“基因剪刀”的原理[由2020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奖者，埃玛纽埃勒·沙尔庞捷（Emmanuelle Charpentier）和珍妮弗·道德纳（Jenifer Doudna）提出]，把神经支持细胞（叫作“胶质细胞”）转化为神经元。在提出这个原理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小白鼠身上做过了实验，但是，如果这个原理能够应用于人类，它就能够彻底治疗像帕金森病或阿尔茨海默病这样的神经性退化病。在这里我们把它看作是最新颖、最伟大的创意。

艺术方面呢？艺术表达都是有创造力的吗？不是的，不是所有的音乐、雕塑、小说或诗歌都是有创造力的。从技术层面来看，有的艺术可能是非常好的，甚至是具有美感的，但是在现有基础上并没有任何新意。说到它对社会的价值，可能也会引起争论。有人会问，艺术表达是否为整个社会提供价值？讨论艺术的好坏就是陷入功利主义，就是把积极的或有价值的东西等同于“有用的”，就是把创造力限制在实用的发明上。乔治·梅里爱（Georges Méliés）的《月球旅行记》（Le voyage dans la lune）、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集》（The Well-Tempered Clavier）、毕加索的《格尔尼卡》（Guernica）等诸多作品带来了社会变革、推动了文化进步，因此，毫无疑问这些应该被称为有卓越创造力的作品。

怎样

怎样衡量一个想法的原创性？或者，更困难的是，怎样衡量一个想法的价值？很明显，客观评价创造力和衡量创造力都不是容易的事，但是，要科学地研究一门学科，两者都必须兼顾。人们为此开发了一些创造力测试。尽管这些测试都不是完美的，都有其局限性，却是帮助我们衡量创造力的一个合适的手段，因为它们都是标准化的。也就是说，这些测试使用了规范的量表来评分，并根据分数得出结论。

替代用途测试

这个测试是美国心理学家乔伊·保罗·吉尔福德（Joy Pawl Guilford）在1967年发明的，即通过在两分钟内想出一个日常生活用品（如一个咖啡杯、一把椅子或一个夹子）的所有可能用途来检验创造力。记下来一个人能够想出的用途数量（越多越好）、不同用途的类别数量（如用咖啡杯来放花和放笔是同一类用途，而用它给小矮人做帽子就是另一类用途），以及每个答案的原创性和详细说明。3

现在，请你选择身边的一件物品（一支圆珠笔、一个塑料瓶或任何一件东西），用“有创造力的”眼睛仔细地观察，并写下你能想到的所有用途。我们以塑料瓶为例，拿出计时器，你有两分钟时间，开始……时间到！给你留了几行写字的地方，还有空白区域，如果你有灵感，也可以画出来或者随意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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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根据以下参数记录下你的结果：

—假设你写了9个答案，那么你将得到9分的流利度。

—比如，其中3个答案是：用瓶子装水、可口可乐和茶；这3个答案都属于“作为容器使用”这一类（总共记1分）。另外6个答案都不同，比如分别是：用它打小偷的脑袋、做一个灯、做一个潜水艇玩具等（记6分）。你得到7分的灵活度。

—现在选出你认为真正有创意的答案，给它加上原创性的分数（把瓶子变成小蜗牛的房子，毫无疑问要算在这里）。

—把你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得出一个总分：______

如果你愿意，换一个物品再试一次。你已经知道了：你给出的答案越多，越能锻炼你的创造力。

不完整图形测试

另外一个更加视觉化的创造力测试是由心理学家埃利斯·保罗·托兰斯（Ellis Paul Torrance）发明的不完整图形测试，托兰斯把它作为创造力思维测试的一部分。这个挑战是用一个非常简单的形状画一幅画，补充一幅画或者组合不同的形状。

猜谜

其他类型的创造力测试都是基于猜测的。心理学家用它们来衡量人们解决问题的潜力。这里，自动的回答是不奏效的。如果你读过托尔金（Tolkien）的《霍比特人》（The Hobbit），你会记得，有一次比尔博·巴金斯（Bilbo Baggins）问咕噜（Gollum）：“一个没有铰链、钥匙或盖子的盒子，里面有黄金宝藏：会是什么呢？”请你认真思考答案。另外一些类型的猜测是以问题的方式提出的。比如：一个试图从塔中逃脱的囚犯，碰巧在他的牢房中发现了一根绳子，它的长度是他安全到达地面所需距离的一半。即使这样，他还是把绳子分成了两段，把两段绑在了一起，然后逃脱了。他是怎样做的？在这一节的结尾你将会找到答案，但是我建议你自己开动脑筋寻找答案。

尽管这些标准化的测试在评估语言的、空间的和推理方面的创造力时很实用，但是也有局限性。这些测试撇开了我们在其他领域的创造力，如音乐或物理，也没有考虑到我们的个性、动机和创造时的情绪。虽然这样，这些测试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因为这让我们能够量化创造力，把客观的数字用于创造性的想法或东西上。这样就可以开始研究这些或高或低的数字是否与某些因素有关（比如：智力、性格、基因或文化特点），是否有某种训练（如第四章提到的）可以提高分数。

在这一节的最后，请你现在给出你今天的创造力水平。从0分到10分，你给自己打多少分？（0=我一点儿创造力也没有；5=我有平均水平的创造力；10=我有最强的创造力，无与伦比）写在这里。读完这本书之后，你将看到它是否有变化。

我今天的创造力：______

什么时候

之前我们说过有创意的作品都有两面：作品本身的创造过程和作品带给公众的价值。因此，时机对于创造力来讲是至关重要的。有很多停滞在半路的创作项目的例子，它们的作者始终也没能看到公众的认可，更不用说成功了。他们走在了时代的前面：他们的社会、文化和科技背景都没有达到能够接受他们的画作或者发明的程度，然而这些作品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创，都意味着质的飞跃。

荷兰著名画家，凡·高（Van Gogh），就是一个例子。他出生在1853年，37岁时对着自己的胸部开枪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是一个饱受折磨的人，有抑郁倾向，而且患有精神疾病。虽然他创作了两千多幅艺术作品，但是他活着时被看作疯子和失败者。几十年之后，由于他对野兽派和德国表现主义等其他风格代表画家的影响，他的价值才被发掘，他被誉为“疯癫的天才”。与他同时代的人没能欣赏他厚重而多彩的后印象派风格；但是，今天，他是西方艺术最受敬仰的画家之一。

一项先于自己时代的发明

我们找到另外一个例子，19世纪英国发明家查尔斯·巴贝奇（Charles Babbage）。他不仅是发明家，还是哲学家、工程师和数学家。因为发明了分析机，如今，他被称为现代计算机之父；虽然史蒂文·约翰逊（Steven Johnson）在《伟大创意的诞生》（Where Good Ideas Come from）中写道，巴贝奇更应该被称为第一台计算机的高祖父，因为计算机是在100多年之后才有的。4

巴贝奇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设计了一台机器，它可以完成任何一项交给它的编程任务。那时的科技水平还停留在仅能制造出实现称重、计算等具体目标的机器上。他的朋友，数学家阿达·洛芙莱斯（Ada Lovelace），著名英国诗人拜伦（Byron）的独生女，是第一个给分析机写程序的人，她因此被称为历史上第一名程序员。这台分析机包含一个最初版本的计算机程序（通过卡片插入），一个随机存取存储器（Random Access Memory, RAM）和一个处理和执行命令的系统，我们现在把它叫作CPU。

这台1871年的机器就拥有一台计算机的三个关键部件。但是，它的设计是基于那个时代已知的科技的，所以，它有上千个机械齿轮和变速器，类似于自行车和蒸汽轮船。这台机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未被大众所知晓。巴贝奇设计了一台在一个世纪之后——电气时代——会改变世界的机器，因为他在其所在的那个时代缺乏必需的部件，就是能够快速传递信息的电路（以替代叮当作响的机械齿轮）。

哪里

创造力在大脑的哪里发酵？最初，人文学科曾经讨论过创造力是怎样、在哪里产生的。在我们的时代，先进的科技让我们可以看见我们的大脑并测量大脑的活动。磁共振、PET（正电子发射断层显像）、脑电图或脑磁图这些技术允许我们在某个人做事情的时候研究他大脑的区域。之前我们只能够拍摄大脑活动瞬间的照片，而现在，当一个人躺在实验仪器中或者连接到仪器时，我们可以把大脑活动做成影片。这里必须提及，这些明显具有创造力的发明使人类社会实现了质的飞跃（在这里，我必须写下我对发明这些技术的伟大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的永恒的感激之情）。

当人躺在实验仪器里的时候，我们会通过让他做一个创造性的任务来定位大脑的哪个区域在活动。我们会给他做一些之前提到过的测试（例如：你能够想到一块砖的多少种用途），或者，我们会让他在脑中想象五线谱来创作一段音乐（放心，我们只会向音乐家提这个要求）。通过这些技术和极其复杂的计算机程序——这些程序基于更加复杂的数学或物理原则（当说复杂的时候，我丝毫没有夸张），我们能够看到测试期间人们在使用的大脑区域。怎样知道哪个区域在活动？神经元依靠氧气和葡萄糖来生存，因此，神经元活动的时候比休息时消耗更多的氧气和葡萄糖。通过这样的加加减减，就得出了我们在出版物上看到的彩色脑图。

通过这类研究，我们得知，在创造过程中，不是大脑的某一个区域“被点亮”，而是分散于整个大脑中的不同区域都在活动。我们的大脑之所以会思考要归功于一起活动的神经元，是它们创建了大脑网络，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们将详细探讨。语言、空间、音乐创造的大脑网络是不同的，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的联系。可能你正在创作一首歌、画一张草图或写一首诗，不论在任何一种情况下，有一个区域肯定在最大限度地运作。如果现在你触摸你的额头，头骨的另一侧就是前额叶皮层。这就是创造过程的操作中心。5我们将会在第二章再详细介绍这个区域。

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创造力？创造力来自一个问题，在现有事物中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无论你在书籍、谷歌浏览器还是博物馆中……搜索再多，你也找不到你要寻找的答案。如果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足够重要，回答这个问题将变成你创造力的“发射器”。对于一名作家来说，他要探索的问题或他的需求是讲述故事；对于一个天文学家来说，是无垠的宇宙；对于生物学家来说，是生命的源头……对于我来说，有关本书的创作动力的问题是：创造力在大脑中是如何产生的？如何激发创造力？但是，事实上，当人们面对更出人意料的问题时，创造力也可能出现。例如，画家李莫特（Lui Mort）说过，每次他坐在一张白纸面前，都会回荡在他大脑中的一个问题是：人类所有的情绪反应中，哭泣难道不是最神奇、最奇怪的吗？6

对于每个问题，人们都会寻找最合适的表达渠道。如果你的问题与情感有关，很有可能你会通过艺术来表达；反之，如果你的问题与日常生活相关，你会通过手工、科技和工程设计来表达。如果你想根除新型冠状病毒，你会关注生物学和免疫系统。

当你全身心投入一项创造性的工作中时，你是否感到注意力特别集中，这个过程吸引住了你，周围的世界好像已经暗淡无光，不知不觉就过了好几个小时[心理学家把这叫作心流（flow）]。创作期间，你的生活特别充实、多姿多彩，而且你感到前所未有地充满活力，甚至更加有人情味。即使最后你没有成功，没有取得世界的认可（这个过程本来就很棒，为什么不说出来），你仍然因为这个过程中的享受和学习感到满意。这就是创造力迷人且矛盾的地方：它如此内化，让我们更了解内心深处的自己；它又如此外化，将我们前所未有地和他人联系起来。

为了什么

创造力有什么用？一个简单但正确的答案是：为了生存；甚至是为了更好地生存。心理学家奇克森特米哈伊·米哈伊把创造力定义为：改善我们的社会，并将其与我们身处的生物界相提并论的力量。7从地球上最初出现的单细胞生物到灵长类动物，物种的演变意味着自然选择和生存。正如达尔文（Darwin）发现的那样，进化基于很小的基因变化，这些基因变化引起质变（如更长的脖子、更硬的嘴巴或更具流线型的尾巴），这些质变让器官更好地适应环境。进化产生新的并有价值的东西。听起来熟悉吗？你是否真的记得创造力的定义？在自然界中有许许多多进化的例子改善了物种的适应能力，可以说创造力对人类起着类似的作用。因为创造力改善了智人的复原力，这正是当下推动我们的社会和文化进步的力量。

我们的世界需要有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即使是在今天，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人口的10%，也就是超过7亿人（我再说一遍，超过7亿人！）生活在极度贫困之中。精神疾病（抑郁症、焦虑症等）和年轻人自杀率在近几十年中呈指数级不停增长。气候变化影响着我们的地球，如果我们不及时行动起来，在不远的将来（我们讲的是几十年之后，不是几个世纪）数百万人将经历热浪袭击。加上新型冠状病毒的侵害，人类可能会面临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挑战，我们的未来越发堪忧。看看我们的周围，我们非常想念那些提倡行之有效且富有创意的解决方案的领导者。在政治领域我们需要创造力，在社会、经济、科学、医疗、科技等许多领域都需要创造力。

生活节奏飞快，需要创造性思维来解决大问题和日常生活中的小问题。为了应对新冠疫情而不得不进行的隔离就是一个影响到日常生活小问题的一个大问题。隔离期间，我们看到普通民众成千上万的创造性举措：从WhatsApp[1]上逗人发笑的表情包和信息，到如何在20平方米内陪孩子开心玩耍的帖子和短视频，从团结互助的社区群体到其他许许多多类似的组织。“微观”层面上，创造力是一种有用的能力，能够帮助人们解决日常生活中方方面面的问题：从如何应付难缠的同事到如何装饰你的房间或最大限度地利用你的衣柜。但归根结底，创造力让我们的生活更充实、有趣、令人振奋……总之，更“生活”。

什么人

这是我们要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谁是有创造力的？不久前，人们还一直认为创造力是人类与其他动物的区别。然而，如今我们知道灵长类动物在遇到问题时能够学习使用工具并展示出创造能力。如果你有疑问，请你看一看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前几年在《国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ic）杂志上发表的实验。其中一个实验是，把一颗花生放在一个透明的硬管子里面，把它给一只猴子。这只猴子尝试把手伸进去，但是够不到，因为放不进去；就这样在笼子里搓手顿足过了10分钟，之后它有了一个主意：它走到附近的一个水源，嘴里灌满水，之后把水装进管子里。这样重复了好多次直到把管子装满水，花生浮到水面上，它一口吃掉了它的“奖品”。对于一只猴子来讲，这不错吧？实际上，这个解决方法十分有创意。在另一个实验中，猴子身边没有水源，于是它决定往管子里小便好让自己能够得到花生。这就是利用资源！如果动物的这些行为凌驾于人类的创造力之上，一些机器做的事情也值得我们深思。我们在结语中将会说到这个问题，现在先回到人类的创造力上，这才是先要讨论的话题。

中世纪时，人们认为创造力专属于那些能够接收到神明启发的天选之人。文艺复兴时期，创造力开始接近普通人，但是仍然掌握在那些能够接触到艺术、哲学和数学的少数天才手中。工业革命时期，创造力涌现在机器生产上，还有改变城市和乡村生活的科技上。

如今，创造力主要围绕在艺术家和广告公司所谓的“创意”之上。但是，创造力并不是某一行业的“专有财产”。当然，雕塑家、画家、作家、音乐家、设计者或建筑师每天都在发挥他们的创造力；但是，公司总监、厨师、运动员、医生或老师同样需要创造力来更好地完成工作（更不用说父亲或母亲了！）。一名能够让30个孩子都认真听讲的老师也是有创造力的，一个增加年度销售额的人、一个用废品制作袋子的人、一个组建社团帮助邻居的人，都是一样具有创造力。综上所述，新颖的、对集体有益的就是有创造力的。

那么，我们所有人都有创造力吗

科学证明，创造性思维是每个人固有的，它依赖大脑的认知过程。因此只要我们有人类的大脑，我们就有潜力发挥创造力，就有创造的能力，就和我们拥有口头沟通和自己行动的能力一样。

那么，我们所有人都有创造力吗？目前，答案是否定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创造力，虽然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可能性。从小我们就有想象力，我们玩耍并不断地追问事情的起因。但是，我们也看到了时间是怎样减弱我们的创造力的——也许在你身上就发生过。虽然你有更多的知识和经验，因此更有可能成为有创造力的人，但是在成长的路上，你失去了好奇心或者失去了提问的意愿。有可能是因为匆忙、恐惧或者为了适应周围的世界；无论什么原因，事实是你的创造力处于低迷状态（恭喜你！因为阅读这本书是你改变现状的第一步）。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创造力是多么有价值，也许你正从忙碌的日程中为它腾出时间：找时间做手工、写作、弹钢琴或者阅读这本书……也许你在自己的领域是有创造力的，但是你也想在其他领域有创造力，你想学习更多（因为总是可以学到更多！）。

无论你是哪种情况，这对于你来说都很重要：神经科学表明创造力是可以拓展和增强的。8我们会在接下来的章节中陆续地详细说明该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