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剑乃诈器
黄灵儿将白辰三人送到酒楼门外,糯糯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白辰。”
人长得俊,名字也这般好听,不过白这个姓氏倒是少见......少女心中思量。
一旁的展清梦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笑的意味深长。
“那白公子,灵儿便不送了,多谢今日出手相助,以后有机会可以常来,定然好酒好肉招待。”黄灵儿欠身说道。
“好说。”白辰拱了拱手,转身渐渐远去。
直到那白衣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黄灵儿才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丫头,别看了。”
“呀!”身旁忽有声音响起,自然吓了一跳,黄灵儿看清来人,嗔道:“爹,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我都在这杵半天了,是你盯得入神,没发觉到。”
“哪......哪里有。”黄灵儿脸色羞红。
黄老儿见此,不由暗自叹息,知女莫如父,姑娘家那点心思,当爹的又岂会看不出来?
虽然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伤人,但短痛总比长痛好。
“丫头,有些念想留在心里便好,他注定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黄灵儿撇头,双手攥着袖口,紧张道:“爹爹这是何意?”
“我曾听人说过,大周只有一家绣春坊,便是在帝都,能在那里购置衣物的,非富即贵。
如此青年才俊,又是能文能武,随身的护卫还生的那般倾城,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黄灵儿闻言,想到了展清梦,对方那模样,饶是她身为女儿家,都不由为之倾慕。
“自古以来,婚姻之事讲究门当户对,你还是收了这份心思,好好度日吧。”
黄灵儿娇躯一颤,眼中又蒙上了一层水雾,这点道理,她又何尝不知?
“爹爹说的哪里话,我不过......不过是感激他而已,哪会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黄山盯了女儿片刻,也不揭穿,而是点头道:“如此便好,对了,白公子留下的对联且交予我,晚些时候我请镇上的老学究重写一副,贴在酒楼外。”
“那对联我都记住了,届时我念给他便好。”黄灵儿紧了紧怀里的白宣,只想着留下这幅念想。
“好吧。”
......
展清梦笑着道:“便这样走了,一点都不留恋?那灵儿可是在酒楼外,一直目送着你离开。”
白辰哪里听不出对方的调侃,呵了一声:“又吃......”
“醋”字还未说出口,忽的噤声。
那雪白的剑鞘离他的膝盖已不足两寸,他可不想在大街上跪下。
“嗯咳,灵儿姑娘不过是感激我先前的出手相助而已。”在展清梦身上吃了那么多次亏,白辰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是啊,本姑娘分明也出手相助了,却不见得她感谢,唉。”
“你我本就是一伙的,何必分的那么清楚?”白辰挑了挑眉,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对了,酒楼里,你那用脚踢剑鞘弹剑的招数,叫什么名字?”
展清梦摆了摆手:“不过就是个花把式,哪里有什么名字。
对上比自己弱许多的人,方才能用用,同境之下,便是取死之道。”
兴许是看出了白辰的心思,展清梦秀眉微扬:“怎么,想学?想要人前显圣?求我啊,我教你。”
听闻此言,心中的悸动瞬间被浇灭,白辰露出嫌弃之色:“谁想学?我只是觉得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想来用剑者皆是如此,还好我练的是刀!”
一个马屁拍出,他邀功一般地撇头望去。
李丘开口说道:“倒也未必。”
“啊?”白辰懵了。
刀客与剑客向来不对付,他本以为前辈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
“剑招多花哨,不像刀枪直来直去,但前者特性便是如此。
武人常言,剑乃百兵之君,但在我看来,剑却是诈器。”
“诈器?”
白辰心生好奇,展清梦也被吸引了注意,这番言论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丘解释道:“剑有剑尖,两边开刃,剑脊宽厚,便注定剑的进攻手段多种多样。
劈、刺、扎、撩、点、崩、击、截、抹,便是常见的手段。
这也使得剑招千变万化,让人难以防备,可不就是诈器?”
“前辈说的好!”展清梦两眼一亮,只觉得精辟入理,想着自家天剑阁的剑术,正是如此!
“这......”白辰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前辈分明是用刀的,为何这般夸剑,用刀的难道不要面子嘛。
李丘淡淡笑道:“知你委屈,但也不必如此。
十八般武器各有利弊,就像刀重力,而剑重技。
江湖武人为何用刀者数量远胜用剑者?因为前者只要有气力,便能砍杀出一番天地,而想凭剑器做到这般,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更何况,无论是何兵器,但凡练至登峰造极,皆可登临武道,并无区别。”
“前辈,我知道了。”白辰受教。
“我与你说这么多,并非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修行武道,切忌以偏概全,故步自封,而是要学会取长补短。
酒楼之中,你那一刀我很满意,这也是你夜以继日挥刀的成果。
但若是没有丫头出手,第二人的飞身抽刃,便能让你人头落地,可知为何会如此?”
白辰回道:“因为与第一人交锋便用尽气力,导致后劲不足。”
李丘点了点头:“不错,刀器,大开大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也要学会掌控气力。
剑招为何能千变万化?”
“为何?”白辰虚心请教。
“力不可用尽,方能游刃有余,在这一点上,刀也是如此。”
此话一出,聆听二人只觉得振聋发聩。
展清梦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个前辈虽是用刀,但用剑也是一把好手!
“请前辈教我!”白辰神色激动。
“不急,先前往旭阳镇府衙再说,我暂时不会离去。”
白辰闻言,眼中的激动褪去,他差点忘记了,前辈终是要走的......
呱!
呱!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乌鸦,落在了屋檐上。
屋主人听到鸟鸣,直骂晦气。
却未见到,那乌鸦的鸟首转了一百八十度,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白辰三人离去的方向。
正值午时,阳光猛烈。
乌鸦头上,隐约有白丝印着金光,像是蛛网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