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度碰面
“看来，不付出任何代价拿下你，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泽田慎撕裂了身上灵贞科的工装，躲过一道刺过来的尖锐冰刺，就在半空中咬破手指，开始在自己的心口位置上，用血画起一道道独特的纹路。
那是灵贞科与明治神宫合作，由明治神宫提供的限制性灵术。
“知道吗，像是我这种擅长强化系的灵能力者，使用灵力的方式非常简单，那就是用灵力来增幅自己身体的力量和速度。
但这种简单的灵力使用方式却有着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超负荷的灵力使用会使得我的身体遭到严重的损伤，严重的，甚至会让人出现当场身死的情况。
所以，但凡是灵力超出一定强度的强化系灵能力者，都会对自身灵力增幅强化身体去做出一定的限制，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灵力超载增幅身体后，可能导致的死亡乌龙情况。
但现在，我要解开自己身上的这种增幅限制……”
血色的纹路在画完后，就迅速隐没进男人的心口。
“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还能抵挡住我的攻击！”
泽田慎咧开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赤裸上半身的肌肤赤红起来，赤红色迅速转为酱紫色，接着是黑色。
从视觉画面上看，完全可以COS某部动画里面的武装色霸气。
在完成这一切后，泽田慎的脚步就动了。
沥青的地面直接被踩碎，身周甚至都刮出一层气浪来。
泽田慎以无限接近声音的速度，来到了黑气怪的面前。
“砰~”
他动手打出自己的攻击，黑气怪的身影瞬间倒飞出去。
厚实的冰层直接碎裂开，还没落地，男人就追赶上来。
继续发动起，无比疯狂的追击行为。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打桩机的动静。
如果不是周围并非居民区，恐怕立马就有人开灯爬起来，查看外面街道发生的情况。
灵贞科除灵组的组长，都是对标恶灵的B级灵能力者，在灵力的使用方面上，有过系统性学习的他们，实力一般都是超过普通恶灵的。
特别是第五组的泽田慎，偏科强化系的他在所有除灵组组长里，正面肉搏能力是最强的。
此刻，不计后果全力用灵力增幅身体素质的他，就把黑气怪这个恶灵给压着打。
黑气怪想逃都被拖回来打，畸形肿胀的身体砸在街口的隔离网上，黑气怪被上面流通的灵力烫得嘶吼起来，然后就被一脚连怪带网地踹到对面街道的墙壁上，一个人形深坑被砸了出来。
“别过去，组长在这种全力强化的情况下，意识是不太清醒的，靠近过去，我们可能也会被攻击。”
坂田阻止了花田想要过去帮忙的意图，老练地接管队伍指挥权，让其他成员去看好附近街口，避免无关的路人靠近有些危险的这边。
“呀嘞，呀嘞，只有这种程度吗，站起来接着和我打啊！”
身体被极度增幅的感觉极棒，说句难听的，就和磕药了的感觉有得一拼，脑子并不清醒的泽田慎，并没有急着解决黑气怪，而是如同猫戏老鼠一样，在折磨着对方。
“求求你，不要打我了……”
镶嵌在墙体里的黑气怪，恐惧地看着走过来的男人。
晋升为恶灵后，情绪对于它的影响更加大了。
“非常棒，就是这种感觉，尽管地求我吧。”
泽田慎走过来，单手就把墙体里的黑气怪抓下来。
“不过，你求我也没用，我会在你感受恐惧中把你除掉，恶灵，是没有人权的！”
泽田慎抬起手，仿佛他这个官方人员才是反派一样，准备动手杀死面前的黑气怪。
但下一刻，他抓着黑气怪脑袋的手就突然松开，强大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却是开启全力强化后设定的一分钟极限时间已经到了。
嘴巴、眼睛、鼻子、耳朵，都渗出了黑色的血液来，身体各处的疼痛传入脑海里，泽田慎直接跪倒下来，开始吐血。
“组长！”
留在附近的第五组成员见此，立马就跑上来接应。
而黑气怪，并没有趁机对男人发动致命一击，已经被恐惧支配的它，掉在地上后，就挣扎着用两只扭曲的手臂狼狈地爬走，以不算太快但也不慢的速度逃离了男人的身边。
“我尽力了，收尾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坚持着吩咐跑过来的坂田这些话后，泽田慎眼睛一翻就昏迷了过去。
“放心吧，组长，我们一定搞定那只恶灵！”
坂田认真地承诺道，留下一个人照顾泽田慎，就和身边的队友一同朝着黑气怪逃走的方向追过去。
虽然恶灵已经拐不见了踪影，但被泽田组长打残的情况下，对方留下的灵力残留却是非常明显。
“别想逃走！”
灵贞科第五组的成员，就像是非洲鬣狗一样吊在后面，追踪着逃亡的恶灵。
黑气怪慌不择路地逃跑着，一路上遇到的普通灵体直接就被它一口吃了，它残废的灵体在缓慢恢复着。
不知何时，黑气怪跑到了昨天曾呆过的北千住车站附近的街道，却是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个曾经打过它脸的人就站在月色下的街道上，身上穿着粉色印着兔子图案的可爱滑雪服，在看到它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太对劲的欣喜之色。
古月时能不欣喜吗，他半个小时前就来到了北千住车站附近，但却在寻找黑气怪的事情上碰了壁。
鬼知道幽谷香奈昨天在这里碰到的黑气怪去了哪，古月时只能是在周围到处寻找。
找了半个多小时，就在他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柳暗花明又一村，看到了从街角拐口处冲出来的黑气怪。
与黑气怪四目相对，若是少年拿的是恋爱剧本的话，肯定就是转角遇到爱了。
但现在，古月时则有些关心黑气怪，这个老熟人鬼怪的情况：“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黑气怪浑身破破烂烂的，若不是用手把头支撑起来，古月时肯定把它当成其他的鬼怪了。
“是你！”
黑气怪自然不可能跟古月时解释自身被人狂揍的事情，在见到少年后，一股怨气就涌上心头。
要不是对面那个家伙把自己吸引过来这边，自己又怎么会被人围追堵截地追杀呢？
黑气怪似乎忘记了是自身追杀少年的事实，现在的它只想干掉前方阻挡自己逃跑道路的家伙。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那位多脖子人脸怪的鬼怪豪杰，竟是如此厉害！】
古月时把黑气怪的凄惨模样，和那日阻止对方与之战斗的多脖子人脸怪给联系了起来。
心中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给多脖子人脸怪多上几柱香后，就抬手把脑袋上的头套拉下来。
那动作，简直就像是准备抢劫银行的悍匪那样，把背包脱下丢在一边，两根撬棍就从袖口滑出，被他抓在了手上。
古月时缓步朝着黑气怪的方向走去，一两步之后缓步变快步，接着再变冲刺。
黑气怪没想到少年见了自己不仅不跑，竟然还敢朝自己这边过来，顿时寒冷的腐蚀黑气就冒出来，朝着少年的方向喷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古月时完全不受影响，冲过了寒冷+腐蚀特性的黑雾，抡起手中的物理学圣剑，当头就对着黑气怪的脑袋来了一下。
黑气怪有些被打懵了，刚才狂揍自己的家伙，哪怕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揍，自己的黑气也是对对方有用的。
但现在，用撬棍敲自己脑袋的少年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完全不受自己黑气的影响？
古月时的情况有些微妙，若有识货的人在旁边，就能看出来他现在用的，正是放出系的灵能技巧。
灵力是灵魂力量的简称，灵魂力量又可以被称为意念力量，放出系的意念力量，通常被拥有真本事的寺庙、神社，运用在对物品进行开光、对御守进行注灵的方面上。
当然，古月时这算是临时类型的情况，他只是相信自己身上的防寒服，真的能够抵御黑气怪的寒气侵袭，故而意念也附着在了兔子图案的滑雪装上，抵御住了黑气怪的寒气。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少年的灵力，是超过现在受重伤的黑气怪的。
再吸收了由数百只怨灵、幽灵构成的大黑怪的综合灵性，加上这些天聊胜于无的完成幽灵的遗愿，得到那些幽灵留下的谢意灵性，古月时的灵力在恶灵的水准里，也算是不低的。
也就是他没正式学过怎么花式使用灵力，不然除灵防身哪需要所谓的棍棒武器。
黑气没用，黑气怪就想用更为实体化的冰刺进行反击，但奈何落在身上的撬棍频率太过繁密，愣是没有给原本就有些受重伤的它，去凝聚冰刺反击的机会。
棍影重重之下，黑气怪抱起了脑袋，作为恶灵的它，竟是被打哭、打破防了。
“妈妈……”
生前的记忆被敲了出来，黑气怪想起了曾经温柔的母亲。
“不要打我了，我会听话的！”
但某天，温柔的母亲不见了，变得暴戾恐怖起来，对自己非打即骂。
“……”
听到黑气怪呢喃的古月时，渐渐停下了殴打黑气怪的行为。
“这里好黑，不要把我关在这里好吗，求求你了，妈妈！”
然而，他停手后，黑气怪的呢喃却还没有停下，对方似乎陷入到了一种魔怔的状态中。
多次帮助过灵体完成遗愿的古月时清楚，这是黑气怪被自己打入了愿意自曝遗愿的交流状态中。
一下子，少年就凝神静听起来，然后就听到了黑气怪说出的【我好冷，妈妈你在哪】的问话。
随着话语落下，黑气怪的身体也缩成了一团，抱着双臂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没有了其他的言语以及接下来的动作。
“啊，这……”
古月时有些苦恼起来，黑气怪的情况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作为会主动害人的鬼怪，直接物理超度貌似没有问题，但它表现出来的这副模样，又让他的圣母之心隐隐发作。
作为一个善良的阳光人，他实在不该对已经不再抵抗的黑气怪下死手，但是放了对方好像也不太对，万一这家伙之后还去害其他人呢？
想了想，古月时摘下了头套，调整了一下声音，就用柔和的声线说道：“妈妈在这呢，你别害怕！”
“嗯？！”
这一应话出，不仅黑气怪惊了，就连体内的江川爱也惊了。
黑气怪用着狐疑的眼神望着少年，看着对方在月色下显得阳光爽朗的笑脸，内心不由升起了一股被对方愚弄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就是作为恶灵本能对于生者的恶意，体现在表面上就是黑气怪身上又冒出了黑气。
但随着黑气升起的，还有少年手里的两把物理学圣剑，古月时握持撬棍交击碰撞，发出了叮当的清脆声音。
“怎么，不接受我这个男妈妈吗？”
他阳光爽朗的笑容，就像是在警告黑气怪。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黑气怪：“……”
眼泪当即就流下来了。
有这样的‘母亲’，它这个做孩子的，还有什么追求呢？
“不，妈妈，只要你不抛弃我，你就是我的妈妈！”
黑气怪信誓旦旦地说道。
“噢，我怎么会抛弃你呢，来，跟我回家吧！”
古月时不知道黑气怪的人生遭遇，但他却知道自己应该扮演一个温柔母亲的角色，一只手握紧手里的撬棍，一只手却把撬棍收起来，伸到了黑气怪的面前。
“很危险。”
江川爱提醒道。
“我知道。”
古月时清楚其中的风险，但他更清楚自己是在抚慰不安的魂灵。
黑气怪看着面前的手沉默了一下，才缓缓伸出自个冰冷如雪的苍白手掌。
手掌被少年握住，愣是被对方硬生生牵了起来。
但与其说是被牵着走，不如说黑气怪是被古月时拖着走。
少年来到了自己抛下背包的地方，就一点点地把残破身体的黑气怪拉走。
场面很诡异，然而，黑气怪却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慢慢的，身影逐渐变成了一个身体有些畸形的男孩。
“妈妈，你真的不会再抛弃我了吗？”
也不知走了多久，黑气怪就朝着牵他手的少年问。
“嗯，这个当然。”
古月时顺着他的话回答。
“那你再也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电梯里，再也不会把我一个人关进黑暗的橱柜里，再也不会把我一个人塞进冰冷的冰箱里，对吗？”
黑气怪又问。
古月时回头，才发现自己牵手的黑气怪，已经变成了一个男孩模样的幽灵。
身体内，江川爱沉默着，复杂的情绪传递过来。
“我怎么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情呢？”
黑气怪沉默起来。
“谢谢，如果我的妈妈像你这样，那就好了。”
男孩说完这句话，身影就迅速消散起来。
只余下一颗拳头大小的光团，停留在古月时的手上。
古月时停顿了一下，拿着光团就离开。
在他离开不久后，第五组的人才追踪到了这边，却是在这个地方，失去了黑气怪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