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差距
咚咚咚！
锻造锤的声音有节奏地顺着房门传出，炽热的火炉跟前，几十个汉子卖力敲打着面前的铁锭，锤炼杂质的同时将其铸造成长方体的标准件。
商队将铁锭装车之际，宋圣元将锻铺排头逛了一遍，很快便明白了这简单的流程。
宋家锻铺的铁匠每天早上从库房支取定量的铁矿石，然后锻造成再简单不过的标准件，最后在晚上下班时按件日结工钱。
因为是金属锭而非兵器，铁矿石与金属锭的转化比例早已有了大概的定数，所以其中的水分极小，不存在夹带的风险。
至于铁矿石的来源，是清风城的一处铁矿场，属于官府负责，不过宋家每月可以以低于市场价许多的价格拿到定额数量的铁矿石。
这就是为什么宋府的产业不如其他三家地头蛇大，利润却一点也不小的原因，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锻铺生意虽然稳定，但也没有什么发展可能。
因为每月的低价铁矿石是有份额的，要上供三元城主家的铁锭同样有对应的份额，所以就算找来技术更好的铁匠也没法从锻铺转化为兵器铺。
守在锻铺门口宋家商队呈一字型排列，最前面是2辆马车，紧跟着的是十辆牛车，最后面是4辆马车。
周围防守的护卫加起来有40人，大半都是武徒，剩下的也都是正在努力习练桩功感知气血的预备役，比一般的普通成年人要强壮不少。
宋圣元和回山拳馆的平三山约定在城门口汇合，因此现在商队只有宋府的人，车夫、家丁、护卫和被宋圣元拉着一起的小柚子。
在队伍的最后，眼瞅着宋圣元的身影消失在锻铺中，骑着一匹杂色健马的王大刀不再掩饰，阴沉的双眼盯着商队前方的枣红马，心中的郁气渐浓。
对方年纪轻轻，武功稀疏平常，呆在马车里不好吗？整个宋府只有实力最强的他才配得上卖相最好的骏马。
只可恨宋家小儿欺他太甚，最近这段时间不仅对他毫不关心，就连他主动开口要求也毫不客气地冷言拒绝。。。
察觉出来吗？王大刀咬了咬牙，他确实早已有了离开宋府的打算，但却没想到宋圣元同样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甚至，坐在那匹枣红马上面的都不是宋圣元，而是他的侍女，这是摆明了在侮辱他！
“师傅，家主那么年轻懂什么骑马，只不过是一时兴趣，也就是这一趟，以后他估计就坐马车了，那匹枣红马除了师傅你宋府还有第二个人有资格吗？”
一旁的向小虎如以往一般在王大刀旁边拍着马屁，望着枣红马的目光中同样满含羡慕和喜爱，但却没有注意到王大刀的面色变化。
以后？他这次回三元城就没打算回来，谈什么以后！王大刀转过头朝着徒弟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把家主叫出来，早点出发方便赶路！”
望着匆匆跑进锻铺的向小虎和一脸狰狞的王大刀，其他护卫都不露声色地远离了些，都不傻都不瞎，队长和家主之间的矛盾现在整个宋府基本上没人不知道。
队长实力强有底气，家主地位高冒犯不得，两边都不是好惹的，不好轻易选择的话最好是两不相帮。
不过只要不是涉及王大刀的事情，大部分的护卫都选择遵从宋圣元的命令。
家主这几个月做的事已经证明了他不再是原来那个犹犹豫豫的小青年，对亲弟弟宋圣青下手都毫不手软更何况他们。
特别是眼下去三元城的时候，宋圣元就算自己没这个本事，但凭借他宋家子弟的身份，收拾他们这些武师不到的护卫再容易不过了。
就是王大刀这种护卫队长，宋圣元态度强硬的话也是可以在宋家主家那边换人的。
。。。
宋圣元没有在锻铺中磨蹭，毕竟烟熏火燎的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但他也不会在意向小虎一个护卫的说辞，挥挥手便示意对方滚蛋。
见此向小虎的面色青白一片，他敢在王大刀面前拍马屁，但也不会蠢到在宋圣元面前无礼。
可是一个人回去很明显要被师傅臭骂，跟在宋圣元后面又被嫌弃，没办法，他只能锻铺门口不被王大刀看到的视野死角度日如年地等待宋圣元出来。
而在外面等待良久的王大刀在看到宋圣元不紧不慢地从锻铺出来后，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骑上一只小白驴去了商队最前面，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瞪大的双眼望着瑟瑟发抖回来的向小虎，一肚子的暴脾气朝着这个倒霉蛋铺天盖地地发泄下来。
声音之大即便是商队前端也同样有所耳闻，不过，宋圣元对那个疑似指桑骂槐的家伙毫不在意，问过几个管事的货物清点完毕后，便安排商队正式启程。
城门口，平三山带着四个徒弟5人5马早已等在那，汇合后宋圣元对着平三山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平三山和四个徒弟负责带头和队伍前端的防护，最前面的马车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同时这辆马车的顶端已经准备好了回山拳馆的旗号。
雇佣平三山的最大目的就是利用他武师的名号。
另外宋圣元平日里也会跟随平三山等人一起在最前面，只不过在第二辆马车休息。
中间的牛车两边，已经安排了所有的骑马护卫防守，至于队伍最后，就交给王大刀兜底。
之所以最后面的马车那么多，不是服务王大刀一人，而是服务所有护卫和家丁。
对于这个安排，平三山并无异议，雇主这般安排是对他回山拳馆的信任，而边上的唐权暗地里也松了口气。
这样安排的话他只要背刺师傅平三山成功，全身而退基本上没有太大风险。
无论是前面的平三山还是后面的王大刀，宋圣元都没有太过在意，出门在外，出了什么意外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两人作为老江湖不可能不上心。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宋圣元早已突破明劲，自身实力足够的话就没必要厚着面皮讨好他人。
所以，骑着小白驴在最前面的宋圣元一边望着清风城以外的风景，一边盘算着自身实力怎样继续提升。
明劲武师听着不错，实际上在清风城这片地界都只能说是勉强够用，要不然宋圣元何必要费劲隐姓埋名干掉司马洋呢？归根结底不就是实力不够吗？
更不要说他作为异界来客的心很大，不想在清风城这种边角旮旯的地方偏安一隅，不然选九牛二虎词条岂不美哉。
之所以选择可能性最大的天慧，之所以一直一门心思努力修行从不懈怠，不就是为了将来有机会站在更高处俯瞰这未知的全新世界吗？
不只是三元省，也不只是武国，还有那海外的械盟十国，说不准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相比于其他词条，天慧词条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不拘泥于武道。
和大多数武国本地人不同，宋圣元看得很开，从没有人能够证明武道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修行体系，更不是唯一的修行体系。
当然，宋圣元不是打算学熊瞎子掰苞米，武道上漫不经心好高骛远，他只是觉得吃着碗里的不妨碍他想着锅里的。
武道自然要练，而且要好好练，在此基础上，宋圣元对其他修行体系也没有丝毫排斥，他属于朴实无华的实用主义者。
习武，境界最重要，与其想着越阶作战，不如想着早点进阶。
气血、劲力、真气，这三个阶段不仅是战力的质变，也是进步速度的质变，这半月里宋圣元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劲力强化躯体的效果要远胜于气血，而且上限更高。
这种强化不单是身体强度，而是全方面的提升，力量、速度还有最重要的身体反应。
至于五感短板，宋圣元能够依稀感知到，不单单是武道本身的关系，还有他实力提升过快的缘故。
相比于可以粗暴快速提升的筋骨肌肉，那些更深处更精密的东西无疑是急不来的，也是不能急的。
所以宋圣元选择放缓进度适应躯体，接下来的内壮阶段，要是连外面筋骨皮肉都没有强化完毕，急着淬炼身体内部不是笑话吗？
正好，无论是兼修其他武功强化其他身体部位，还是兼修横练锤炼肉身，都是肉身适应劲力的良好方式。
不过横练因为缺乏资源的关系，宋圣元选择兼修其他武功，这半个月的时间草上飞早已经生成词条，但宋圣元并没有停下来开始兼修另一门武功的意思。
一方面是因为速度太过重要，另一方面宋圣元看着慢慢加深的词条颜色想要知道草上飞能否生成蓝色词条，以及生成蓝色词条需要多长时间。
目前宋圣元已知稳定获取的词条方式有两种，一个是杀戮，一个则是自我努力。
单从效率上看，拥有天慧词条加持的宋圣元通过自我努力的方式获取词条要明显胜过杀戮。
要知道，杀戮获取词条的层次是要降阶的，宋圣元杀一个武师获得绿色词条，不出意外的话想获得蓝色词条就要杀宗师。。。
风险大收益低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也未必没有其他方面的好处。
比方说那个鹰眼词条，虽然只是一个绿色词条，但却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感知上的缺点，这是修行武功难以做到的。
超越武功限制的先天禀赋词条，这才是杀戮获取词条最有价值的地方。
就算词条本身层次不够也没有关系，可以把修行获取的词条当做素材消耗用以合成强化啊。
不过，走商的这段时间倒是不太方便修行武功，宋圣元望着身下的小白驴若有所思，或许，他可以尝试一下武道之外的技能是否能生成词条。
骑驴、训驴、骑马、驾车？不，准确来讲应该综合为乘骑一种技能，不限于驴马，什么野猪蛮羊大象鲨鱼甚至传说中的龙凤都没说不能骑啊。
“儿啊儿啊。”
听到身下小白驴带着些许哀求的声音，反应过来的宋圣元将双腿放松了许多，他这个生手以前确实没有乘骑的经验，只有踩油门的经验。
他之所以能安安稳稳地骑在小白驴的身上，全靠力大砖飞，只要双腿夹得足够紧，就不会吃亏。
虽然不坑自己，但却坑惨了下面的小白驴，不过这样也好，前面好好磨一磨这头小犟驴的脾气，以后才不会犯病。
说起来，小柚子骑马学得倒是挺快，宋圣元转头看向旁边的镇静自若的小姑娘出言称赞道。
前天才把枣红马牵回家，今天就开始褪去几分生涩，可不是能耐得很嘛，要知道小柚子昨天也不是突击训练了一天，只是在傍晚时间练了俩小时。
“是小红她很乖啦。”听到少爷的赞赏，小柚子双颊微红伸出手摸了摸身下小母马的后脊，对方欢快地打了个响鼻，可见相处得确实不错。
当然这不是小柚子最能耐的，按照原来的计划，宋圣元是不打算带小柚子一起的，买马也不是单纯地一时兴起。
小柚子在两天前告诉他的不只是宋圣青的事情，还有她貌似感受到那股在身体中流淌的热流了。
经宋圣元确认，小柚子虽然目前体质严格意义上讲只能说是一般，但身体中的热流确实完成了聚合。
换言之，她已经拿捏气血，成就武徒了，哪怕体质差了许多也不妨事，气血会帮助她快速弥补这一短板。
这件事确实很离谱，满打满算下来小柚子也才修行了半个月。
原身在这一关上花了小两年的时间，普通人更是三五年都做不到。
当然，宋圣元知道小柚子的天赋很好，他提供的教学也是毫无保留的大白话版本，但这个时间还是有些离谱了。
关键是小柚子的身体素质是不达标的啊，这才是他始料不及的根本原因。
举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这就好比射箭，每个人的天赋等同于箭术水平，而身体素质就是中靶要求。
那些身体素质倍棒的人要求便是上靶就行，而小柚子的要求那就是必须10环，符合要求才能突破武徒。
真TM准啊，不对，是天赋真好啊，宋圣元转过头，心里自然泛起一点酸味，按理来说不是男性习武天赋更好才对吗？
也不对，男性的优势在于身体素质的优势，即中靶要求的优势，而小柚子是箭术优势，即天赋的优势，类似于天慧词条。
想到这宋圣元的心中诚实地冒出一个想法，这差距，还好他有面板提供的词条，要不然就不是这一点酸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