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母
对面的老者看上去很温和，声音十分和蔼，长得又年轻，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岁大叔一样。
宋圣元在心里思索了半天也不能把眼前人和前身回忆中的曾祖宋瀚武对上号，不是样子不像，而是气势判若两人。
不过看着他旁边和灰孙子一样亲自伺候，小心翼翼的十三叔，宋圣元知道这位曾祖德高望重，实力不凡。
所以，虽然对方的态度极好，但宋圣元的内心却是与之相反地越发谨慎，大脑格外清明，每一个动作和话语都要过一遍脑子。
亲戚都是走出来的，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前身，和主家的亲戚都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交际可言。
他现在享受的福利来自宋家主家，但不是来自宋家的亲戚，二者现在看着热情，实际上都不靠谱。
从关系上看宋海福之所以对他态度不错应该是曾祖召见的缘故，再加上他表现出武师实力，才显得表面关系尤为亲近。
至于眼前慈祥的曾祖，一开始只是叫他过去想念一下已经噶了的武师孙子，现在这个态度也是因为他这个年龄突破武师即便在三元城也是不错的亮眼表现。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看着花团锦簇，实际上本质都不牢靠，起码现在是这样。
或许会有人认为宋海福是他堂叔，宋瀚武是他亲曾祖，有什么信不过的？
可是换个角度想，宋海福堂兄弟都有上百号了，大侄子不得有个千八百？同理，在宋瀚武眼里，他也只是上千个曾孙子中天赋比较突出的那个。。。
他要是眼前老者的唯一的曾孙子，或者从小看到大的那种，宋圣元自然不会如此警惕。
可他不是，彼此之间的亲戚关系说到底还不如一些野排遇到，一见如故的的游戏搭子。
二者关系亲近的核心要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习武天赋尚可，不过也仅仅是尚可，不是宋圣元不想表现更多，而是不敢。
对方几十年的阅历不是白活的，主家作为三元省的三大世家之一，情报系统也不会差到哪去。
对方既然看重他的天赋，自然会格外重视，明显的不合理之处很可能招来未知的极大风险，人心隔肚皮，岂可轻易推心置腹。
另外，拥有面板的他虽然需要资源加速成长，但并不急切，真冒险暴露太多，对自己的成长也起不了更多的促进作用。
在他的计划里，核心是以天慧词条为核心兼修复数级别的武功生成更多词条开发面板功能。
必要的资源他很需要，但再多就没必要了，毕竟兼修的武功说到底还是要他自己花费功夫认真习练的。
鲸鲨岛的名额就很不错，但其中最吸引旁人的易形机缘对宋圣元来说却是没有太多诱惑，毕竟他有面板转职晋升的渠道。
观察到这个陌生的曾孙子有些克制，对面的宋瀚武也并不在意，毕竟眼前20岁大的小伙子他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见，甚至第一次见的记忆都几乎找不到了。
正如宋圣元所想的那样，他足足有上千个曾孙子，还有等同数目的曾孙女，眼前这个既不长也不幺，住的又远，见得又少，按理来说应该是最不受重视的一大部分。
事实也确实如此，要不是今年他们这一方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后辈，他也不会想起宋圣元的便宜老爹，顺带着想起他让宋海福拉着过来看一眼。
宋瀚武作为一房房头相当老练，见宋圣元表现克制，他也没有直接赤裸裸地谈论对方的实力和天赋，而是先谈论点其他的拉关系。
两人的交际点最突出的便是宋海宇，正好宋瀚武对他武师孙子当年的事也算了解，宋圣元也想听这个，一个说一个听，气氛十分融洽并不尴尬。
故事并不新意，年轻人多半气盛，习武之人更是如此，发生的诸多冲突大半离不开女人二字。
年轻时的宋海宇在一众兄弟中表现突出，放眼三元城和整个宋家尚且不足，但在六房中还是很亮眼的。
之前说了主家十三房每年都有三个去鲸鲨岛的进修名额，这三个名额除了特殊情况下房头宋瀚武会一言断之，一般情况下都是通过比试角逐争夺。
完全公平做不到，但可以通过划分年龄做到相对公平。
宋海宇就参加了比试，而且还是呼声不小的热门人物，因为25岁以下突破武师会直接获取名额，所以他这个年龄段参加的宋家子弟都是武徒。
这种比试虽然是世家内部举行，不会给旁人观看，但出于礼貌还是邀请其他人参观的习惯，包括宋家其他房的子弟还有其他世家的人。
这种情况下也是年轻人互相交流的好机会，美丽动人的贵女在擂台下观战，台上的参赛者远比平时更有动力。
然后事情不出意外，宋海宇便看上了一位气质优雅、风姿绰约的同龄少女，并且展开追求。
具体情况宋瀚武并不清楚，知道也不会和宋圣元说得很详细，只说宋海宇貌似和对方达成了什么口头协议，结果在一场关键晋级赛认输了。
假赛这种事当时并没有看出来，又或者说相关管理并不严，因为家族比赛又不会开什么盘口，胜负的主要受益人还是自己，你要是愿意打假故意输也没人管。
比赛本身没有受到影响，但宋海宇和女神之间的协定却没有得到回应，根据不等式理论，我答应了不等于我就要做。
宋海宇照着女神所说的那般做了，但是女神却没有如约和他在一起，反而和他那场比赛的对手在一起了，就很小丑。
然后气不过的宋海宇在酗酒后主动闹大了那件事，结果全宋家乃至宋家以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小丑。
对方也被长辈批评后取消了那一年的比赛资格，毕竟闹出这么大动静丢的是宋家的脸，不过宋海宇也在三元城颜面扫地，没有脸待下去了。
本来这种事宋海宇听着应该比较可怜才是，可问题是他当年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且媳妇还在坐月子呢。。。
宋海宇敢做这种混账的渣男事情还闹得这么大，宋圣元的生母同样是其他世家的人，性子刚烈也没有惯着他，直接选择了和离。
宋圣元的生母姓张，名叫张天英，是黄龙张家的人，只是并非嫡系，最重要的是，她回张家之后去了黄龙岛。
黄龙岛之于张家就像鲸鲨岛之于宋家，那里虽然有最好的培养条件，但与之伴生的危险同样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消息，不出意外是死在那里了。
。。。
看着宋圣元沉默离去的背影，在旁边憋得嘴脸通红的宋海福终于忍不住问他亲爷爷，“祖父，你何必和他说这些啊。”
这种混账事摆出来是拉关系还是推关系啊，他本来也只是打算和宋圣元打个哈哈随便说两句就完了。
宋瀚武看着宋圣元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大门处，才老神在在地撇了旁边的孙子一眼，“这种事情我不说他就不知道了吗？他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耳朵？”
“与其让他四处打听，让你们这些不靠谱的胡说八道，最后指不定拼凑出什么混账消息。”
“可是，他从小在清风城那种小地方长大，和我们基本上连面都没见过，这么说不会搞得第一印象很差嘛。”宋海福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不是小孩子，已经是通过加冠之礼的二十岁成年人了。”宋瀚武目光深邃，“过去的那些事虽然混账，但根源是海宇，主家的处理并无不妥。”
“而且他虽然从小在清风城成长，但主家可没有亏欠他，他要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人死如灯灭，过去的恩怨皆伴随着海宇的身死烟消雾散，和我们亲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他要是不聪明呢？”宋海福话一说出就后悔了，和爷爷抬杠岂能有好。
“不聪明那就随他心意好了。”宋瀚武遥望天空，看着那白云苍狗平静说道，“如果他想和他父亲那般一辈子在清风城那种小地方蹉跎的话。”
说完，宋瀚武转头看了宋海福一眼，“家族只是给你们选择，具体想做什么还是得看你自己。”
看着紧盯着他的亲爷爷，宋海福感觉浑身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蚂蚁在爬一样不自在，直到对方意兴阑珊地朝他摆摆手，他这才如负释重地赶忙就跑。
望着宋海福富态的背影，宋瀚武再度摇摇头低语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就他这个样子就算多生两个估计也没有什么希望。”
“易形，张元凰，我的子孙中但凡有一个有那小姑娘一半的天赋，老子还愁个屁啊，也怪不得我那么多兄弟，却只有十三房。”
今天的那场比试他也抽点时间去观看了，那张元凰怕是已经完成了炼髓换血，张家的龙形已经接近改易完成了！
那小姑娘今年才24吧，张家后继有人啊！
。。。
坐着马车回去的宋圣元全程保持沉默，消化着他从曾祖那得来的信息，说句实诚话，他的心情并没有太大波澜。
因为他不是前身，也从来没有把自己代入到前身的角色，所以他的沉默更多是一种简单的伪装。
在听到这些“炸裂”的消息后，在宋瀚武和宋海福眼里，他这种反应无疑是合乎情理的。
对他本人来说，保持沉默也是最轻松简单的一种伪装方式，同时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安静地独自思索。
首先前身为什么跟宋海宇而不是跟母亲张天英？原因十分简单，因为小时候简单的验血显示，前身的体质更适合修行海鲨拳而不是张家的天蛟身。
在武国，特别是世家望族的观念中，习武可以说是最有前途的道路，强大的武者是世家望族的立世根基。
甚至在这个世界，嫡庶长幼都不是很重要，这一点从登录家族名册的标准就可以看出，谁任家主，谁当高层，多是看实力强弱。
其次，宋家的鲸鲨岛、张家的黄龙岛还有天刀王家断壁山都是远离三元城和人烟的特殊地域，等闲外人根本没有靠近的资格。
按照宋瀚武隐约暗示的信息，这是为了避免州衙那边的监视与威胁，更具体的对方就避而不谈了。
最后是鲸鲨岛那边，惯例每年二月年后加入新人，现在是九月，还需等待五个月近半年的时间，不过宋瀚武言明只要他有这个意向，六房的三个名额中一定有他的一个。
另外，黄龙岛和鲸鲨岛相距并不算远，也有交流，如果宋圣元想知道生母张天英的更多信息，去鲸鲨岛更加方便。
对于宋圣元来说，无论是加速自身成长还是完成前身执念，鲸鲨岛都是他不会拒绝的选择。
与其在清风城费力捣鼓钱财，想要换取罕贵资源估计还得走三元城主家渠道，直接一步到位抱着主家大腿不香吗？
有关生母张天英的事情暂且押后，不过在去鲸鲨岛详细打探之前，打探一下三元城张家这边的消息并不冲突。
他不是上赶着认母族那边的亲戚，也不是所有人都打探，只是打探几个和张天英关系密切的家人了解一下对方的状况。
要是对方生活得好他就当没看见，要是有什么困难他实力提上去可以顺带帮一把。
至于兑换资源一事，宋瀚武让他安顿下来后有什么事找十三叔宋海福就好，无论是资源还是武功秘本估计都没问题，他打算明天便去。
只是有一点宋圣元有些犹豫，既然时间相差五个月之多，他要不要回清风城清理一下家底？
毕竟三元城物价不低，他不可能想要什么都厚着脸皮讨要吧，兜里有钱底气比较足。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宋圣元心里一直惦记着李家。。。合作的海外“朋友”，改造人技术他很好奇。
这一点在三元城难度有些太高了，因为这里的械盟之人实力太强了，张元凰都能一招干掉他，没道理和易形比肩的六等位大师做不到。
至于如何获取技术，宋圣元有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