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外
三元城南，飞云楼三层，
宋圣元和宋海福叔侄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宋海福点完酒菜，两人便一边望着窗外江景一边闲聊。
“大侄子，这三元城的好地方可不在城里，都在城外，要么沿江要么靠海，毕竟这天地间的自然美景不是靠金银就能打造出来的。”
宋海福望着窗外感慨道，对面的宋圣元同样赞许地点点头，这白浪涛涛的白龙江好像一条划断大地的怒龙。
夕阳垂落，鲜红的晚霞为其披上了鲜红的鳞甲，就算是武师在白龙江面前也是一只无比渺小的蚂蚁。
或许那些走到人体极限的先辈武师们就是在这种情况感触到人之力有限，而天地之力浩瀚，师法天地之形方才能打破极限。
“这白龙江的金鳞龙须鲤可是闻名江湖的美味，三元城也只有少数几家酒楼才能够做到稳定供应，飞云楼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这家的云中醉也是一绝，等等大侄子你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对面的宋海福舔了舔嘴唇继续介绍道，“这金鳞龙须鲤据说拥有蛟龙血统，鲜美异常，搭配着能让人飞入云中的云中醉。。。”
或许是宋海福面子大的关系，即便三楼其他桌客人不少，他们这桌上菜也是极快，宋圣元满怀期待地看着那淡金色的大鲤鱼上桌，长长的须子还真有些龙属的味道。
一筷子入嘴，宋圣元先是一停，一股从未尝过的鲜美从嘴中快速扩散开来，甚至超越他前世的记忆。
要知道，武国可是远没有那么多调味料的，宋圣元在清风城的时候吃东西总感觉嘴里差点。
但这鱼，宋圣元慢慢开始咀嚼细细品味，这味道不是来自于表面的调料，而是鱼肉本身，这是食材的差距。
虽然是鲤鱼，但鱼肉中并没有多少鱼刺，而且肉质Q弹爽口又不乏香气，一口咽下唇齿留香，难不成这鱼真有龙肉滋味不成？
反正宋圣元感觉这比驴肉都要鲜美太多，有一种将鲅鱼和驴肉的优点尽数结合然后再度升华的感觉。
宋圣元刚咽下去，手中的筷子便毫不间断地又夹了一筷子送口里，而对面的宋海福动作也是丝毫不慢，同时另一只手举起酒壶倒酒。
“来，大侄子，吃鱼的时候再来一口云中醉，保管你飘飘乎于彩云中，快活似神仙啊。”
宋圣元尊敬接过宋海福递来的酒杯，里面的酒液呈半透明的琥珀色，能够闻到一股清澈的香气。
将酒杯放到嘴边轻饮一口，宋圣元目露诧异，他没有品尝到丝毫酒水的苦涩味，而是一股温和的炽热，还夹杂着通透的清爽。
二者结合在一起，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手里的筷子越发快捷，宋圣元完全沉浸在品尝美味当中，渐渐的，他能感受到一股温和的暖流从胃中流淌开来散溢全身。
这种轻飘的舒适感确实有种如坐柔软云层的感觉，又像是无数柔软的小手按摩全身。。。
嗝！
宋圣元望着眼前的空盘子忽得惊醒，不知不觉间，他和宋海福已经把面前差不多五斤重的大鱼吃得只剩鱼刺了。
不是吃多了，相比他平时的饭量要少太多，但宋圣元能感受到满足的饱腹感，这是食材质量高啊。
而对面的宋海福同样惊讶，这条鱼他满打满算才吃了四分之一不到，对面的大侄子不仅手快，饭量同样也大，比起一般的明劲武者更能吃。
迎着宋海福的目光，宋圣元脸色微红，还没等他多说什么，宋海福便无所谓地挥挥手，“我还没突破武师，饭量小很正常，倒是我之前向你允诺的，只能打个折扣了。”
宋海福无奈地摊开手，他原本打算带宋圣元好好见识一下三元城的花花世界，男人的娱乐方式，直接点来讲就是吃喝嫖赌，咳咳。
不过他刚被祖父叫过去警告了，所以今天就只是吃喝了，之后最多欣赏一下江景了，其他的好地方就只能绕路了。
甚至今天在飞云楼他没有拉着宋圣元去四层以上的包厢，也是这个缘故。。。
“祖父大人说你年纪轻，天赋好，精力要用在正途，儿女情长什么的完全可以延后。”宋海福面色古怪地拍了拍宋圣元的肩膀。
“他说你将来内壮有成是没什么问题的，相比于只能活百岁的一般人，你起码有150岁的寿命，所以三十再考虑也不迟，四十再谈也不晚。。。”
“而且你将来要是突破易形的话，寿命还要再高，甚至你易形后的孩子远比易形前的孩子更有未来。。。”
宋海福面露苦笑，大侄子，不要怪十三叔允诺的一条龙服务虎头蛇尾地结束，实在是你我不一样。
“十三叔说笑了，曾祖的一片苦心我岂能不知。”出乎宋海福意料的是，宋圣元同样微笑点头赞同，脸上没有半点惋惜之色。
“大侄子，你说真的？”宋海福面露狐疑地望着宋圣元，但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破绽。
“嗯，我认为曾祖是对的，突破易形之前我确实应该集中精力于修行。”宋圣元点点头，虽然海鲨拳不是童子功，但保持一身精气不散确实对修行有好处，不过并不是很明显。
当然，最重要的是，宋圣元很清楚自己有面板，过些天就能突破内壮，易形绝不遥远，和宋海福和宋瀚武想的几十年苦修完全不是一回事。
顶多不过几年的功夫，宋圣元目光清澈，等他突破易形，没有实力上的担忧，肯定让宋海福带他把三元城玩个遍。
“唉，我原以为咱俩差的是先天禀赋，没想到后天的努力和自制也是远远不如。”对面的宋海福长叹一声，随后拿起酒壶倒酒。
“大侄子，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的，来，我敬你。”
“十三叔客气了。”宋圣元面带尊重接过酒杯，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宋海福对他如何他将来不会忘记。
而且，他还打算和他借一笔呢。
听到宋圣元要主动买单，宋海福面色一肃，刚准备起身直接买单，宋圣元便将借钱一事和盘托出。
“十三叔，我这不是手头紧打算和你借些家族贡献吗？这顿你不让我请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嘛。”
闻言，宋海福消去了起身的心思，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宋圣元，“你打算借多少？干什么？”
他作为外务堂的堂主，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和家族贡献了，就算宋圣元今天不开口，过两天他也打算主动给对方些好处拉拢关系，现在大侄子主动开口，那就更好了。
“五千家族贡献。”
“唔，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宋海福嘴上说着，目光却是不动分毫，多好啊，少了轻飘飘没分量。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的，得知道宋圣元这笔家族贡献干啥？对方年纪轻，见识又少，别出什么岔子。
“我这不是修行资源不够嘛，十三叔你要是方便直接给我东西更好。”宋圣元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写明数量的清单递给宋海福。
“百草丹、养气活血丸、鲸王丹、上乘养身油、海兽强身散。”宋海福扫了眼清单眉头轻皱，“你要练碧海鲸王身。”
“是，我刚从藏书阁那兑换这本横练功法，上面说了一定不能亏资源。”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资源少了就会消耗更多的劲力，影响海鲨拳的修行进度。”宋海福点点头，“行这些丹药我明天就让人送给你。”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明劲阶段还是不要分心，藏书阁的那些武功突破内壮后再兼修效果更好。”
明劲属于海鲨劲的未完善阶段，其他兼修武功以海鲨劲为基础自然见效不佳，宋海福并不了解这个，但是他见过的人多，兼修武功有成的多是内壮级别的宋家子弟。
不过对宋圣元来说，过些时间他就转职突破内壮，海鲨劲自然就完善了，兼修其他武功自然是刚刚好。
不过宋圣元自然不会说这个，还没等他找个理由客套回复，来自楼下的喧嚣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发生什么事了？”宋海福眉头一挑，据他所知，飞云楼的背后东家可是黄龙张家，世家站台的买卖谁敢闹事？
只是，还没等他招呼个伙计过来问问，就听见砰砰几声重响，顺着声音他和宋圣元一同看向窗外。
五个看不清身影的倒霉蛋好似炮弹一样从楼下的窗口处接连发射出去，一头扎进白浪涛涛的白龙江。
这么嚣张，还敢动手？！
宋海福瞪大眼睛，在三元城这种地方，谁敢站在世家的头上撒野？真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只是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发生过后飞云楼并没有实力强横的供奉出面，相反，被叫过来询问的伙计反倒是一脸为难，一字不说。
对面，眼尖的宋圣元望着白龙江上下沉浮的几道身影，那五个人好像是金毛啊，貌似是械盟十国黄金意志狮子家族的人，他昨天刚见过。
而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从楼梯口走上来，一身红裙翩翩动人，不过那张脸和眉眼中睥睨的气势宋圣元确实不会认错。
“张元凰。”
宋圣元低语一声，对面的宋海福差点没倒仰过去，就是那个年纪比他们这代大部分人小，辈分反而高一辈，让祖父宋瀚武天天骂他们废物蛋子的张元凰？
对方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身穿战袍披着金甲，红色长裙一直到脚踝，脸上还画了一点点淡妆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不过仔细看过去，宋圣元同样看到了她红裙上些许不起眼的破损，还有，她正在把卷起的红袖放下来。
“嗯？”顺着声音，张元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锁定宋圣元和宋海福这一桌，随后大步走过来。
迎着对方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宋圣元头皮发麻，他没想到这种距离这么低的声音对方都能听到。
不过，宋圣元并没有选择逃避对方的目光，即便对方已经直勾勾地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认识我？”张元凰饶有兴趣地走到饭桌前看着二人，准确来说是看着那个面目清秀的少年。
“昨日在擂台观战过。”宋圣元握紧拳头站起身，心脏正在压抑不住地加速跳动。
“在，在下宋家四代子弟宋海福。”旁边的宋海福踉踉跄跄地赶忙爬起，他的额头上已经汗水直流了。
“宋家的。”张元凰话音刚落，身上凌厉的气息瞬间柔和了许多，在这一刻，宋圣元和宋海福颇有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那拼个桌呗，我看你们这桌挺空的。”张元凰声音轻快地朝着不远处的伙计招招手，“加副碗筷。”
没有在意二人惊诧的表情，张元凰自来熟地拉过来一张椅子直接坐下，在伙计快速送上餐具后拿起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渍。
“别紧张，拼个桌而已，一个人吃怪无聊的。”张元凰望了眼颤巍巍坐下的宋海福安慰一句，转头看向宋圣元自来熟的开口道。
“你是宋家五代的？叫什么？年纪不大已经武师了，不过姐姐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叫宋圣元，是宋家五代子弟，不过从小不在三元城生活。”此刻的宋圣元心情已经放松下，没了身体的应激反应他此刻看着对方和一位邻家大姐姐并没有多少区别。
“宋圣元？这名字我有点印象。”
张元凰轻挑眉头，不过并没有纠结，而是招呼旁边的伙计上菜，“来两壶云中醉，金鳞龙须鲤，一盘炸鱼肉丁，一盘水饺，再来一碗鲜鱼面。”
“鱼丁的调料除了五香粉再来一碟辣椒面，水饺除了蒜泥再来一碟油泼辣子，鲜鱼面不要香菜，加三勺醋。”
随后张元凰望向二人，面色如常声音平和，“你们要啥，随便点不用客气，我来拼桌最后自然由我来买单。”
“我随意。”
“我也来碗面，加一勺油泼辣子。”
“嗯，那就来两碗，再来一盘老醋花生下酒吧。”张元凰伙计挥挥手随后对着二人解释道，“刚才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看那械盟十国的金毛不爽，送他们去白龙江洗洗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