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习以为常

秦璃月右手高举着SCAR突击步枪，左手牵着花子，快步跑在札幌街头，刚才的枪战秦璃月拖得时间太久，再有几分钟警察就会赶到现场。秦璃月必须和花子快点离开札幌才是。

秦璃月感觉自己左侧肋骨不是很舒服，跑动会带着一阵阵的刺痛，秦璃月又继续跑了一段之后觉得不太对劲，别等下跑着跑着肋骨从肚子里穿出来。她和花子跑进一座停车场，秦璃月靠在车后，把枪放下，摸索着去检查自己身体情况。

花子已经跑动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瘫倒在一边。秦璃月把手伸进衣服里，摸到温暖还黏糊糊的液体，赶忙拆卸弹挂和弹挂后的半胸防弹衣。花子看到秦璃月手上沾满血液，担心的爬过来，想要从自己书包里拿什么东西，然后这才发现，自己书包落在了车上。

更难受的大哭，秦璃月掀开衣服，移开胸部向下看，自己左肋骨中间被穿了个口子，不是枪伤，大概率是撞击的时候，身体飞起来砸下，撞到了什么东西。花子看到秦璃月的伤口，愣住了，她哭哭啼啼的抓着秦璃月的大腿。悲伤的哭着。

“秦姐姐，你流血了！呜呜呜，你不会要死了吧.....”

秦璃月咬牙翻了个白眼，想着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咬咬牙伸手从腰带后面的腰包里拿出止血喷雾和绷带，先用喷雾冲开血迹，霎时间伤口的剧烈像火焰灼烧一样疼痛，喷雾的药剂沙沙的麻痹着秦璃月的伤口。

她疼的冷汗直流，不断地哼哼着。等血迹被冲开，伤口流出的不是污血而是新鲜血液后。秦璃月这才一圈一圈的在伤口上缠绷带。她呼呼的吹着冷风，疼痛导致的汗水留下，在冬天的冷空气里，汗水蒸发成一缕缕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花子，从我屁股后面，左侧的包里，给我把里面的药片拿出来。”花子照做，赶忙推开秦璃月，从秦璃月身后的包里寻找药片，很快她就看到几枚白色的小药片躺在里面。

她取出捧在手心里，抬手递给秦璃月。秦璃月见这孩子哭的都大喘气了，也没说什么，张大嘴向前伸头，花子就势把药片倒在秦璃月嘴里。花子又赶忙在秦璃月身上找水瓶一类的东西。秦璃月一仰头，直接把药片咽下肚子。这才慢慢的整理衣服，轻手轻脚的开始重新穿上防弹衣和弹挂。

秦璃月没想到伤口会这么疼，刚才枪战的时候肾上腺素激增，她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现在肾上腺素被中和，自己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不舒服。吃了两片止痛药，秦璃月躺在车边休息。

在日本的安全屋里没有秦璃月在黑色行动组常用的药剂，药粉。毕竟这玩意只有总部才给配发。每次行动前才会领取。秦璃月只能找到普通的布洛芬或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复方氨基比林。她喘了会粗气，渐渐平复下来。检查了身上的武器弹药。

开始头痛起来。全身上下除了一把只有2个弹匣的FN SACR突击步枪外，没有任何远程武器了。秦璃月坐在地上想了一会，慢慢的站起来，适应伤口疼痛程度，装作没事人一样和花子说：

“我的平板电脑你拿在身上了吗？”

“嗯嗯！”

花子赶紧举起平板电脑，怕不够用，还把手机一个举起来。秦璃月释怀的笑了，也算是没把家当都丢光，她打开平板电脑，寻找着札幌另一个安全屋的位置，她需要先躲起来再说。

找了一圈，最近的安全屋在3公里外，秦璃月强撑着想要弯腰拎起地上的枪，花子见秦璃月痛苦的模样，艰难的拿起SCAR，双手捧给秦璃月。秦璃月先是笑着摸了摸花子的头，单手接过枪，刚走一步，脚踝处就撕心裂肺的疼。疼的秦璃月一个咧唨要摔倒，花子眼疾手快扶住秦璃月，这才避免了狗啃泥。

“真是他妈的倒霉......”

秦璃月低头看向脚踝，一片汽车碎片卡在她左脚外侧，秦璃月低头要把这烦人的小东西拔出来，再包裹上。花子却阻止了秦璃月，胆战心惊的拿过秦璃月的绷带和止血喷雾，慢慢伏下身子，去用手慢慢把碎片往外拔。

秦璃月也没反对。倒是惊讶于小丫头的决心。刚才在车上怕的尖叫。像是杀猪一样，这么一会就不怕了。多半是田口那小子和花子提前打过预防针，说过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吧。

花子强忍着害怕和对血液的不适，去处理秦璃月的伤口，秦璃月则警惕着周围，然后想到了什么，眼睛继续观察街道，对花子说：

“花子，你知道怎么包扎对吧？你可不要把细小碎片留在里面，姐姐我以后可就要瘸着逛商场了。”

“我......我哥哥让我在校医室学习过，虽然时间不久，但是同学们的伤口大多都是我来治疗的......”

“治疗......真好啊，有课外活动，有社团，我小时候...唔......”

秦璃月脚踝吃痛，她不自觉的低头看了下，原来花子已经把碎片拔出来，正在继续步骤，秦璃月抿嘴咬着嘴唇，受伤习以为常，倒霉习以为常，被人追杀习以为常。

不知道刚才的枪战有没有被好事的路人拍摄下来。不过无所谓了，秦璃月觉得还没脱离安全。先逃命再说。花子系上绷带，担心的扶着秦璃月。秦璃月走了走，虽然疼，但不至于不能行走。慢了点，瘸了点还不是问题。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们还要去吃东西？姐姐你可真神经大条......”

花子小声的回答把秦璃月逗乐了。随心所欲其实一直都是她想要的，可惜从来都只是想想罢了，她一身伤，非军用特供的止痛药效果不算是很好，伤口涨的疼，不开玩笑分散下注意力怎么行？

秦璃月正想再多胡扯两句的时候，平板电脑里发出震动，秦璃月点开一看，是米斯非，点击接通。米斯非的图像出现在平板电脑中，本来像霜打的茄子的米斯非，看到脑袋上磕了个大包，血污和灰尘糊在脸上的的秦璃月，他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哈哈！小架子，怎么这么狼狈？”

“别提了，我帮田口忙，田口帮我忙，他给我情报，我帮他把妹妹送英国去，然后被日本防卫厅本部的追了一回。”

秦璃月说完话，回头看了眼花子，花子扶着秦璃月的胳膊低头，没有作声。秦璃月怕小丫头听到她哥哥的事情多心，看样子她还是蛮聪明的，没有多问。米斯非在屏幕另一边听完，张口道：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情，日本防卫厅本部的给黑色行动组发消息，说你支持恐......”

“咳咳，内个，田口花子在我这，我们不安全，长话短说。”

秦璃月赶紧打断米斯非，生怕这老家伙把恐怖分子几个字说出来，让花子情绪不稳定，现在稳住花子的情绪会对秦璃月以后的护送行动更有利，秦璃月可不想花子受到刺激，然后不听指挥或者崩溃掉。米斯非老油条了，反应过来赶紧继续说：

“说你支持恐......恐怕担心事态发展剧烈的田口，你拒绝配合防卫厅本部行动，还打死了他们的人，要我给他们个解释，但是找我的只是个普通情报指挥，不是他们部长，而且还是通过井下栏澈接通的加密通话，我觉得井下栏澈有私心，你自己小心点吧，哦还有，你就继续在外面给我惹祸吧！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现在黑猎犬1-1的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你的黑猎犬叛变情报让上面很不爽，他们考虑取消我们部队编制，不过在我的坚持下还是挺住了，我还得现在去找井下栏澈的麻烦！这个该死的秃子！小架子，尽早解决你的事情归队，现在事情不再简单了，米斯非结束通话。”

秦璃月把平板电脑交给花子，黑色行动组的平板电脑又沉又重，防水防震，这玩意很沉，尽管科研部的那群科学怪人们把这东西尽可能的降低重量，但是黑色行动组的队员们还戏称它为“电子空心砖”

秦璃月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花子搀扶着她，秦璃月好把FN SACR突击步枪的折叠枪托打开，方便射击。秦璃月感受着脚踝的刺痛，不断地呼着气，利用身体来适应通感，尽可能达到加速行走和疼痛互相抵消，伤了脚是她最大的弱点了，突击手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速度和机动性，那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花子一声不吭的紧跟秦璃月的步伐，她们走出停车场，秦璃月尽量挑选人少，阴影多的小路走，毕竟她手上拿着枪，就算日本人的日常再魔幻，也不能大摇大摆的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出现不是？

“秦姐姐......我哥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

秦璃月没说话，她也在思考该怎么和花子说，她还年轻，没必要因为世界的复杂和黑暗堕入其中，人陷阱泥潭，就再也拔不出来脚了，当年被父母安排的秦璃月无数次想过逃离现实，也无数次尝试，但是最终呢？

成为了能在尸山血海里吃豆腐脑非正常人，秦璃月回想着曾经的经历，两人走到一栋公寓外面，秦璃月停住脚，从腰包里拿出一瓶配方含有可待因的高效止痛药，拧开盖子，稀里哗啦的倒进嘴里好几片，然后闭上眼，嘎嘣嘎嘣如吃糖球一样咀嚼。秦璃月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里，再拖下去，日本的外勤干员迟早会追上她和花子。

花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秦璃月大嚼药片，期待的等待秦璃月回复。秦璃月咽下药片碎末，要不是脚伤了，她才不会吃任何含有可待因的药物。在二人重新上路，进入一个地下停车场后，秦璃月才想好要说什么，她缓缓开口道：

“你哥哥，有他的事业，有他的......羁绊，按理来说，我不会帮你哥哥护送你这个忙，但是人要有信......你哥哥在做大事，他不放心你，留在日本的话你有危险，就像刚才那样......”秦璃月看着地下停车场尽头，几道闪光让她提高警惕。

“......”

花子沉默着继续扶着秦璃月，秦璃月轻轻拍开花子的手，拉着花子躲在一辆皮卡车后面，她推开保险，探头向前面另一个地下停车场入口窥视，停车场尽头快步向这边靠近十几个穿着灰色军服，手持全自动武器，武装到牙齿的作战人员。

秦璃月眯着眼看向那些人的臂章，那是日本防卫厅本部的军事行动部队的臂章，秦璃月皱起眉头，在这碰到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璃月把花子的头按下，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细语的说：

“大人们的世界很残酷，很复杂，花子，你要坚强，你哥哥也希望你勇敢，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孩。所以......”

秦璃月慢慢起身，把枪架在皮卡车的后斗里，瞄准离她最近的一个士兵，逃是肯定不能逃了，拼一把，还是有可能活着，既然日本防卫厅本部大概率和井下栏澈有交集，那必然不会活着让秦璃月把花子带走。

秦璃月呼出一口气，看着早早把耳朵捂起来的花子，欣慰的把视线移回目标，手指按在扳机上。小声说：

“学着在世界生存吧，小丫头......”

秦璃月说完，眼神一变，扣动扳机，SCAR的枪声巨大，在地下停车场中回荡，子弹击中为首的尖兵，随后连连对其他士兵开枪压制，低头弯腰转移位置向前，突进！

唯有拉近距离，搅乱他们，才能让他们无法伸开拳脚，秦璃月的脚伤依旧疼痛，但秦璃月仍然大踏步边压制向她开枪的士兵，边前扑到过道中间的汽车后，士兵们喊着口号，轮流向秦璃月的方向开枪。

秦璃月原地翻滚，再次在车底对着其中一个士兵脚部开枪，子弹精准的打穿了士兵的小腿，秦璃月紧接着全自动射击，噗噗噗的把倒地的士兵打死。随后左手撑起身子，整个人如一根出弦的箭矢暴起，高速冲向士兵们的侧面。

日本经过三战后，多多少少有了作战经验，这些士兵们也不是没干过脏活，他们零散分开，对着秦璃月的一闪而过的地方不断的射击，枪声和物品碎裂声把整个地下停车场变成噪音放大器，震耳欲聋的枪声让花子紧紧的捂住耳朵，她紧闭双眼，祈祷着一切快点结束。

秦璃月继续向前冲刺，她的速度很快，一个士兵没反应过来，秦璃月就已经到达他意想不到的位置，并且被秦璃月打死，鬼魅一样的秦璃月像是在狩猎场，多少年的训练和实战，像是一只恶狼，绿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她呲着牙，在不同的车辆后优先攻击离她最近的士兵，哪怕不打上打死，能把他逼回去也是好的。

就在秦璃月离下一个躲在柱子后换弹匣的士兵越来越近时，她猛然看到正前方理她不到2米的地方闪出一个士兵，秦璃月瞳孔猛然收缩，但脚步已停不下来，她绿色的眼睛里映射出士兵也震惊的表情。

紧接着，绿色的眼眸里闪出火光，秦璃月在一瞬间被子弹击中，子弹打在秦璃月的弹挂里，打碎了弹挂中的弹匣，穿透了半胸防弹衣，卡在秦璃月的胸口。秦璃月一声闷吭。眼睛瞬间黑视，她下意识的扣下扳机，随后沉重的撞在向后倒去的士兵身上，两人都倒在地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