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噩耗

秦璃月和花子从吧台后面小心地探出头，她俩看着艾比盖尔指挥美军士兵把井下栏澈和手下们带走，自己坐在高脚凳上拿过酒瓶咚咚咚地灌了好几口酒。花子透过艾比盖尔，看到井下栏澈垂头丧气被美军士兵推搡离去，小声问秦璃月：

“CIA比美国人还厉害吗？他们不也是美国人吗？”

“小姑娘......嗝儿~”

艾比盖尔打了个酒嗝儿，用力地在自己左臂上的美国国旗上拍了拍，眼神迷离的说：

“CIA权利不比国防部和情报司令部大，但是我们大多时候能先动手，再汇报，世界各地都有我们的人，我们就像一只老鹰，身上的羽毛散落世界，先别说什么自由民主这些我看来是屁都没用的口号，美军要动日本政府人员还要讨论，准备，获得许可再行动，而我们CIA，不需要，我即是保卫美国自由民主不被触动的第一道防线，我即是美国自由民主伸出的第一根枪管，你能听懂吗？”

花子摇摇头，表示自己的脑容量装不下这“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托马斯松了口气，他坐在吧台后，开始整理记录今天发生的事，最后还需要提交给自己的上司。尽管托马斯和艾比盖尔不是一个部门工作，但是托马斯也得听艾比盖尔的话，军衔和这女人的实力放在那里，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刀鞘也从走廊探出头，心疼的赶紧跑过来把整个俱乐部的灯光改成只有大厅一处发亮。然后嘟嘟囔囔地坐到沙发上，抱怨着什么“经费不足啦”“能省就省啦”之类的。

秦璃月嘛，她笑嘻嘻地从吧台后站起来，和艾比盖尔开心地拥抱在一起。艾比盖尔顺手抓了两把秦璃月屁股，秦璃月也狠狠薅一把艾比盖尔的肥肉还击。两人哈哈笑着问候彼此情况。艾比盖尔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看到秦璃月浑身的伤，抱怨井下栏澈多多少少做的有些过头了。

秦璃月也难得放松，点上烟，拉着艾比盖尔和花子就去找一个安静的房间，她有很多事要和艾比盖尔和花子说，而艾比盖尔，也一样......

艾比盖尔叫美国士兵们先回去，羁押井下栏澈一行人，等自己回去之后再解决这些烂事。随后就与秦璃月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一个电视和独立厕所，大概类似员工宿舍一类的地方。秦璃月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脱掉靴子和袜子，从背包里拿出消毒喷雾和新的绷带，自己开始给自己脚踝处的伤口换药。艾比盖尔皱着眉，看着笑呵呵地秦璃月自己鼓捣那只臭脚。

“我让医护兵给你看一下吧，你这好像化脓了。”

“你带医护兵了？你不以为真会打起来吧？”秦璃月头也不抬的回答，艾比盖尔走过去帮秦璃月摘下绷带，开始检查起秦璃月的脚伤。

“不是我赶到，你就被井下栏澈一枪崩了。还好意思笑。”

“嘿嘿......”

秦璃月不好意思地傻笑两声，任由艾比盖尔反复查看自己带着酸味儿的脚丫。她的脚因为汗水和剧烈运动，伤口已经挣开化脓，脓臭和汗味混在一起，让房间里充斥着不美好的味道。秦璃月看花子的脸色不好，指了指窗户让花子开窗自己透透气吧。

“刽子手呼叫，鲍勃，进来干活。”

“收到。”

艾比盖尔对无线电中下命令，然后坐在另一张床上，无奈地看着秦璃月，她没想到秦璃月这次会这么狼狈，以往的秦璃月身手可不差，虽然有过很多次受伤，像这次来不及处理可是头一回。秦璃月现在心思也没在自己脚上，她转头对花子说：

“花子啊，刚才的那个秃顶大叔，是想利用你抓你哥哥，你不用伤心啊，难过之类的，你哥哥以前啊，和我一起工作，是你心中的英雄，虽然是个死宅，但他做过很多很多好事，现在你哥哥终于要随着自己内心生活和工作，你为他开心才是，不用担心他啦，跟我去英国才是对的，你哥哥也想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总比你现在愁眉苦脸要好，对不对？”

花子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回答秦璃月，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黑成一片的景色，哪怕寒风抚脸，吹得头发舞动，这孩子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秦璃月见她没反应，还想说什么，艾比盖尔这时打断她。

“你可真会安慰人，慢慢来吧，小架子，让这孩子自己想，想通了就好了。”

秦璃月还想辩解一下，但是想了想，艾比盖尔说的有道理，索性不去想这些，自顾自地开始脱下装备。而艾比盖尔难得地咬着嘴唇，像是在准备措辞，秦璃月从头上摘下防弹衣和弹挂，很是清爽的忽煽自己的衬衫。长舒一口气。

“这两天可累坏我了，好久不认真作战，都快忘了怎么打仗了。”

“月，有些事要和你说......”

“什么啊？”秦璃月往后一躺，大字状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伸懒腰，但胸口的伤口刺痛，她又龇牙咧嘴的缩成一团，她背过艾比盖尔，等着艾比盖尔说话。

“茶沫1-1......小队被全歼了，田口的......田口让你送花子去找的队员菲奥娜，阵亡了......”

“......”

秦璃月还是背对着艾比盖尔，沉默着，花子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她回过头，看着秦璃月冷漠地脸，想要说什么，但觉得自己插嘴不太好，于是关上窗子，静静地坐在秦璃月身边。艾比盖尔看无动于衷的秦璃月，接着说：

“他们死在了罗马......情报调查是黑猎犬1-1干的，米斯非他们因敏感问题，全员被软禁在意大利，没有参与上肃清黑猎犬1-1的任务，军事调查组正在调查黑猎犬中队全员.....除了你，所有人都不能乱动了。只有调查没问题的队员才被允许返回驻地。”

“菲奥娜是个好人......我在伦敦曾受她很多照顾.....她和田口都有共同的爱好......这事田口知道吗？”秦璃月躺在床上，眼睛撇了下花子，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早些让花子知道真相对她来说，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我们知道田口在干什么，小姑娘，你正好也在，你也听听吧......”艾比盖尔从兜里掏出一打揉搓褶皱的文件，看着花子和背对自己不知道想什么的秦璃月，接着说：

“目前京口次二郎并没有要判国，CIA的下属行动队和京口次二郎接触过了，他有自己计划这不假，CIA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京口次二郎征兵，购买装备都在往韩国运送，大量的私兵都通过山崎退进入釜山以及远德。CIA还在具体调查原因，田口这次回去也是知道京口次二郎的内幕，他是要帮助京口次二郎完成任务，他在退伍之前留下备忘录给黑色行动组，里面提到了......京口次二郎的儿子，因不明原因死在了韩国。”

花子震惊的捂上了嘴巴，显然京口次二郎的儿子她认识，且交情不浅。秦璃月慵懒的翻个身，面朝天花板，还是面无表情的问道：

“哪个儿子？”

“所有......”艾比盖尔回答，这下花子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秦璃月转过头，不想看花子哭，她这几天看的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因为花子影响自己的判断，等以后再安抚花子吧。

“那田口到底知不知道菲奥娜的事？”

“我想......离开了黑色行动组，他应该不知道，毕竟茶沫1-1全员.......”艾比盖尔艰难地把真相说出来，这时名为鲍勃的医疗兵走进屋子，秦璃月坐起来，伸出脚伤，艾比盖尔指指秦璃月的脚说：

“这是我妹妹，处理的干净些。”

鲍勃点点头，开始处理起秦璃月的伤口，秦璃月掀起衬衫，露出胸口下方的伤口说：“你给我点你们的药，这我自己处理。”鲍勃看了眼秦璃月缠着一圈圈的绷带，从医疗箱里拽出几个药瓶扔给秦璃月。秦璃月看着鲍勃不断摆弄自己的脚，对艾比盖尔说：

“那花子怎么办？我没法再和田口联系，再联系事情就变味儿了，日本政府这次下这么大决心，大概是想阻止京口次二郎进行复仇吧？怕扩大影响？毕竟韩国政府和日本政府的友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不管底层民众怎么想，利益总是大过民怨。”

“那没办法，这孩子只能你先带着了。要么你扔给谁？谁能帮你带孩子？”

艾比盖尔靠在床头，事不关己地看了眼花子，花子转头看向秦璃月，她似乎想要从秦璃月没任何表情的脸上得到结果。秦璃月想了一会，她还有弟弟要找，现在多了个花子，不但要照顾她，还得带着她满世界乱跑，这不现实，可她确实没有人选能照顾一个日本高中女生，井下栏澈大概率会无罪释放，毕竟现在日本和美国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牢固了。

疯狗吃饱喝足，真有可能狠狠咬自己主子一下，艾比盖尔肯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今年来日本政府越来越出格的行动，不把美国人放在眼里。又想获得美国人的保护又想让美国人走。两种思想在政府内部博弈。秦璃月倒是不在乎日本怎么想，她不想多一个累赘在自己身边罢了。

“日本政府会不会找我麻烦？”秦璃月说道。

“这个我会帮你处理，但是你欠我人情。”艾比盖尔故意在秦璃月面前抖着自己健康的脚，秦璃月气不打一处来地抓过枕头丢向艾比盖尔。“死肥婆。”秦璃月故意用粤语骂艾比盖尔，艾比盖尔没听懂，但也知道是在骂她，无所谓地拿起丢过来的枕头放在自己后背靠住。秦璃月没办法，叹口气，看着花子说：

“没办法啦，你也听到了，我成你监护人了，愿意跟着我到处跑吗？有时候环境会很恶劣的哦。”

花子沉默着，没有回答，秦璃月也不强求，毕竟这才两天时间，花子就经历了太多太多事，让她自己想清楚，消化掉事情内在。秦璃月对艾比盖尔说：

“米斯非他们应该没问题吧？我或许抽空看他们一下比较好。”

“你最好别回去，我给你发的文件你看到了吧，你自己在外面当幽灵吧，你回去反而拖累米斯非。你在俱乐部呆两天吧，我处理掉你在日本惹的麻烦，就当还你在墨西哥的人情了。”

艾比盖尔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其实她还有很多事要和秦璃月说，但是时机不对，更何况，有些事现在说，对秦璃月不利。看艾比盖尔起身要走，秦璃月也没有挽留。她低着头，沉下声说：

“谢谢了，老师......”

艾比盖尔摆摆手，指了指秦璃月胸口和屁股，又做了个拍照的手势，在秦璃月的中指中嘻嘻哈哈的离开了。鲍勃也完成了手里的工作，嘱咐秦璃月近期不能剧烈运动，如果不想截肢。秦璃月当然知道美国军队那夸大其词的说法，嘴上答应着，对鲍勃敬礼，鲍勃还礼后跟随艾比盖尔身后也走了。屋子里只留下秦璃月和花子。

“呼——可怜的菲奥娜......”

秦璃月躺在床上，用伤脚脱下靴子和袜子，很是享受得在床上蹭了蹭。花子起身帮秦璃月收拾好一地的脏绷带，把袜子扔进靴子里。将靴子整齐地摆在床下。然后躺在另一张床上。手放在胸口，目视天花板，对秦璃月说道：

“秦姐姐......很多事我不懂，很多事我没有接触过，我只是个高中生，如果我没事，我哥哥会安全快乐的话，我愿意跟着你。”

“田口那小子......有个好妹妹不是吗？”秦璃月想抽烟，她敷衍着花子，然后拜托花子去找托马斯，让他给弄点烟来。看花子走后，秦璃月烦躁地趴在床上，把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黑猎犬1-1的莫娜要和自己联系，自己的弟弟还没有找到却又成一个樱花妹的保姆，田口要配合京口次二郎完成复仇，不顾日本政府的指示这便是大逆不道，茶沫1-1还被黑猎犬1-1的部分成员歼灭了。

田口那小子还不知道女朋友菲奥娜被人杀死的事情。而米斯非他们是秦璃月最担心的，她担心米斯非他们审查后出问题。内部肃清可是要人命的。而又轮回道自己，一身伤，花子什么也不懂，英语也不太熟练。简单对话没问题，可不能一直只会日语，英语还需要学。自己弟弟的位置线索已经彻底断掉。

现在，只剩下和莫娜对峙了。她究竟找自己干什么？平时和莫娜的关系只能说不好不坏，秦璃月一直认为莫娜性格孤僻，不善言辞。所以性格外向的秦璃月很少去逗莫娜。

“唉......真是麻烦啊.....米斯非叔叔啊！你努努力保住自己和黑猎犬1-2的混蛋们吧......秦小幺啊！！！你在哪啊！！！！”

秦璃月痛苦地把头转向漆黑的窗外，前路越来越黑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只希望，能尽快找回弟弟，然后提前退休。享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