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人砍竹
“他拿着刀。”
“柴刀。”
“那也是刀。”
小和尚和女童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看到一个成人，已经匪夷所思。还出现一把刀，更是打破认知。
从丘是大道衍化的世界，是连接所有世界的节点。外界的物品，不能随意带入。
如仙果等食用之物，生生不息有益无害。可若是刀剑之类的凶物，便会引动杀伐湮灭的力量。
带兵器进从丘，和自杀无异。
小和尚和女童迅速躲到一边，生怕那把柴刀引来什么灾难。
李长青看到了小和尚。
“小师傅有礼。”李长青止住步伐，拱手行礼，“佛性禅心，不沾杀劫，小师傅是真正的佛门弟子。”
“阿弥陀佛，施主谬赞。”小和尚口诵佛号，慌忙回礼，心中惊骇莫名。
修行中人少不得杀劫，佛门中人亦不能免俗。而他修佛法立不杀之誓，佛门之中鲜有人知。眼前这人素不相识，又是从何处知晓？
“你该和小师傅学学。”李长青对女童就没那么客气了，“性情暴躁，恃势凌人。若非造下诸多杀孽，也不会有姻缘劫。”
女童跟着脸色骤变。
只是因为言语上的一些冲突，她碎了几个家伙的肉身。后来才知来历不俗，背景不比她差。最后决定以结姻和解，她不愿就范便为此而逃。
李长青没再理会这二人，拎着柴刀径直走进竹林。
“他竟然敢进林子？”
“有古怪……”
见到李长青脱离小路，两人很是意外。
从丘大雾弥漫烟瘴横生，在路上还能勉强看清些。可若脱离了山路，很容易迷失。
当然还有一半原因，是被道破心中隐秘。总要聊点什么，缓解下尴尬。
“要不要趁现在溜进去？”女童怂恿，“我帮你看着点，他回来了我就喊。”
“施主是想贫僧死么？”小和尚没好气，“都不知道进林子做什么，万一突然回来当如何？”
“进了竹林，拿着柴刀，可能是去砍竹子吧。”女童看似很认真的分析。
“都是大道化身，竹子只是表象，怎么可能砍得动。”小和尚要严肃许多，“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梆——
李长青在砍竹。
清脆且又有些发空。
只是小和尚和女童听在耳里，感受是大不一样。
“又来了！”女童捂住耳朵蹲下身子，整个人是痛苦不堪。“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何大道雷音不绝？”
好在这次距离远了些，没有之前的震动大。可是滋味却更加难受，似乎连魂魄都要被撕裂。
“不对！这不是大道雷音。”
小和尚同样表情痛苦，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是崩裂，大道崩裂之音！”
山路上一片哀嚎声，弱小些的甚至晕死了过去。只有极少数的生灵，才能勉强保持站立。
闻听大道之声并非没有好处，可前提是能受得住这份机缘。
如若不然……
轻则消减修为，重则身死道消。
“这一声，贫僧金身已有裂痕，没几百年怕是修不回来。”小和尚一脸苦涩，“院子里的东西，更要取回来才行。”
“你的金身算什么，我的境界已然不稳。”女童面如金纸，“方才三声雷音离我极近，尚没有恢复过来。如果这个声音，也响上三声……”
“施主不必忧虑。”小和尚很是冷静，“生时，以生为贵。灭时，但愿灭去。”
“何解？”女童问。
“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十，“听天由命。”
“滚。”女童气闷。
因为不认命才逃到从丘，然后借路前往人间避难。现在同样不想不认命，却已经是无处可逃。
小和尚盘膝打坐表情凝重，女童惶恐不安等待判决。山路上一阵鸡飞狗跳，一大半生灵都在走回头路。
这机缘太直接，他们受不起。若是起了第二声，有些怕是想走都走不掉。
只是直到路上的生灵跑光，第二声也迟迟未响。
“刀太钝了。”
李长青左手抓着竹子，右手攥着柴刀，瞅瞅看看，满脸无奈。
第一刀只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砍竹子。
结果一下砍断了。
不是刀快，而是竹子细，也就拇指粗。
可就是这么一根细竹，竟让柴刀崩了个豁口。
“需磨一磨才行。”李长青不敢再砍，翘首向远处打量。
山路延伸处，有一条小河，河边应该有合适的磨石。
就在想要过去的时候，肚子突然咕了一声。
“饿了？”
李长青很是意外。
仙人虽然可图口腹之欲，但并没有进食的必要性。餐风饮露，天地灵气，那才是仙人该做的事。
有心不理会，直接去河边。可突然又生出干渴之感，手脚竟有脱力征兆。
“不太对。”
迟疑片刻，李长青果断选择往回走。当然砍断的竹子不能浪费，抓着末端拖在身后。
等他拖着竹子回到院前，小和尚和女童看傻了眼。
只见一人提刀信步，身后轰隆绿海翻涌。
拖拽着一座竹林。
虽然知道必有玄机，可还是难抵心中的恐惧。小和尚与女童想要闪避，以防被这竹林给吞没进去。
可等到近前，变得不同了。
眼前恍惚，竹林缩小。
仟细，青嫩。
一根细细的翠竹。
小和尚和女童的眼睛直了。
这一根翠竹带来的震撼，远比方才那片林子的幻象大。
他竟然真的去砍竹！
还砍了下来……
这可是从丘之竹！
两人眼睛豁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向彼此。
“方才的声音，果然是他？！！！”
“竹断，道崩……”
两人有了答案，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看见李长青过来，慌忙低头后退。
李长青并未理会两人，拖着竹子从面前走过。
两人慌乱的闪避，唯恐被竹子碰到。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等李长青关门进院，两人才长出了口气。互相对视，惊骇莫名。
“从丘草木皆为大道，非大修行者不能碰触。”小和尚声音颤抖，“他到底是谁？”
“不是很明显么。”女童喃喃，“竹林老宅，已有主人。”
…………
从丘有竹，水不濡，火不热，金铁不坏。惟道衍能坚，故至不可摧，摧则道崩矣。
《人道仙经·从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