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托底
“那啥，现在你不是不要老三了嘛，爹想着看看能不能跟你一块送鱼？”
陆学松蹲在地上，抽着旱烟，吭哧吭哧半晌才道。
陆文生听了，为之一怔。
“爹，你认真的？”
陆学松闻言，红着脸道：“你又不要老三，家里也没个收入，我不得赚的贴补钱啊？”
“爹，你就不怕人家笑话你？”
“有什么好笑话的，老子帮儿子天经地义。”
陆学松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嘀咕道：“只要你不到处乱说，谁知道我给你打工啊。”
陆文生闻言，索性放下手中的活儿。
蹲在地上，点上一支烟。
抽了两口，道：“爹，送鱼那点活要不了那么多人，我哥和传宗哥两个人就够了……”
“啥意思吗？能要外人，就不能要你爹了？”
陆学松梗着脖子道：“我才五十出头，又不是不能干，难不成怕我拖累你？”
陆文生单手扶额，摇了摇头：“爹，这不是拖不拖累的问题，只要是你是我爹，你说说要是干活中出现什么问题，我是说你呢还是不说呢？”
“那跟其他人一样，干不好就训。”
“那哪能行呢，父是父，子是子，自古以来没有子训父的例子……”
“你少废话，就说成不成吧？”陆学松打断道。
陆文生沉思了一下：“爹，要不然这样吧，您不用跟着一起送鱼，我每天算你一工怎么样？”
陆文生总觉得老子给儿子打工不妥，关键是他不想和老头子混在一起，老头子心眼长歪了，心思全放在小儿子身上，要是知道他每天赚那么多钱后，估计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那……那不行，你爹我也是要脸面的人，不干活净拿钱的事我不干。”陆学松红着脸道。
“就当我孝敬您的不成吗？”
“孝敬归孝敬，但是让我白拿钱那是不行的。”
“爹……”
陆文生还想说什么，就被陆学松打断了。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过来上工。”
说完，拍拍屁股就走。
“哎，这老头子真够倔的。”陆文生喃喃道。
陆学松刚走，堂屋里人影一闪，王兰香过来了。
“文生，喝点水，歇一会再干。”
说着，把一碗热茶递给了他。
陆文生把烟蒂一丢，接过水灌了一口。
“兰香姐，刚才我爹的话想必您已经听见了吧，他老糊涂了，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兰香笑了一下，道：“我没有生气，你爹那么想也是理所应当的，恐怕除了你，所有人都跟你爹一个想法。”
“不过，我挺高兴你能护着我的。”
“哎，我也是没办法才说那句话的。”陆文生道。
刚才陆文生说王兰香是给他托底的，他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嗐，姐听着挺高兴的。”
王兰香笑道：“文生，以后你尽管跟那些人说这句话，姐不怕。”
说完，扭着屁股回屋。
陆文生闻言，一头黑线。
你倒是愿意了，可我不愿意啊。
要是这话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娶媳妇，别人家的闺女谁愿意嫁给他，而且陆文生心里压根对她没想法，他的心思全在迟佩云身上。
迟佩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了北平连个音讯都没有，一个电话都没打，一封信都没写，就像整个人消失了一样。
陆文生知道迟佩云不会无声无息的和他断了来往，即使两人最终不能走到一起，那也会当面说出来的，不会使用这种方式。
陆文生觉得迟佩云一定遇到了什么困难，要不然她不可能不和自己联系的。
……
第二天，凌晨三点。
陆文生起床捕鱼。
来到河边，大哥陆开明和堂哥陆传宗早已等在那儿了。
让陆文生没想到的是父亲陆学松也来了。
“爹！”
陆文生见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着他们来到河边。
“嗯！”
老头子应了一声，在鞋底上磕掉烟灰，把烟锅往腰间一插就准备干活。
现在天气暖和了，根本就不用凿冰捕鱼了。
来到河边，那里有个挖好的五平米见方的水坑，是专门用来捕鱼的。
陆文生从布袋子中掏出一把玉米碜撒在合小坑入口处，不一会儿就见无数的鱼蜂拥而至。
扑腾着，争先恐后的向那小水坑中游去。
这一幕敲得老头子直瞪眼。
“乖乖，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神仙法术？”
陆开明和陆传宗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陆开明碰了碰老头子：“爹，别发呆了，赶紧干活吧。”
“好，好好……”
陆学松反应过来后，把裤腿卷起，下到小水坑中，不停地把水坑里的鱼往岸上捡。
“小的不用捡，只要大的。”
陆文生见老头子连二指宽的鱼苗都不放过，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哦……好好。”
老头子笨手笨脚的，由于常年干庄稼活的原因，导致他动作僵硬，别人一次都是好几条鱼的捡，他一条鱼都困难。
那鱼在他手上跟抹了润滑剂似的，扑腾扑腾的。
好半天才捡一条鱼。
陆文生也懒得说他，他只负责捕鱼，剩下的不归他管。
见小水坑的鱼快满了，他才停止捕鱼。
“大哥，我回去睡觉了，你辛苦一下。”
打完招呼后，陆文生转身就走。
“老二，你……不去送鱼啊？”陆学松道。
陆开明解释道：“爹，文生不去，我们有分工，他负责抓鱼，我们负责送鱼。”
“哦，是这样啊，这钱赚得真轻松。”老头子喃喃自语。
“爹，这活看着轻松，其实挺不容易的。”
“别看一车车往水产公司送鱼，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捕鱼。”
“要是谁都能捕鱼的话，这活也轮不到我们。”
陆学松听了，连连点头。
“那是，那是，老二那玉米碜子里掺了密料了吧？”
“嗯，那是文生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
陆学松：“那肯定不能说啊，这手艺留着传家，咱们老陆家以后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全指着这秘方呢。”
“爹，说得正是呢。”
随后，三人把小水坑中那些大的鱼捡完，小鱼重新抛回河中。
用水桶往板车里添了几桶水，然后把塑料布口子一封，就去水产公司送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