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欲擒故纵

1月7日下午3时20分，在疾驰的警车上，沈军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姜步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主动到派出所投案自首？

姜步康虽然是1·3案件重点嫌疑人之一，但是到目前为止警方并没有真正触动姜步康，姜步康不应该有危机感。

既然警方并没有对他构成威胁，那么产生威胁的可能就是姜步康的对立面。这些人可能要对姜步康采取行动。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姜步康选择了躲避到派出所，其真实目的就是想借警察的手把自己的对立面清除掉。

目前对姜步康构成威胁的来自三个方面：

一是受害人赵启辉，姜步康对赵启辉进行打击搞了不少小动作，一旦赵启辉要反击姜步康是承受不了的。

二是周山猛，周山猛把姜步康拉入了打击赵启辉的同盟，希望姜步康尽快的对赵启辉动手。姜步康迟迟不肯动手，可能会引起周山猛的反噬。

三是姜步康雇佣的打手，他们之间可能因为利益上的矛盾引发暴力冲突。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赵启辉根本就没有对姜步康动手的想法。周山猛已经被收监，更不可能对姜步康下手。

那么剩下的就是姜步康与雇佣打手的矛盾。打手为姜步康做了事情，姜步康没有按照承诺兑现，引起打手不满。姜步康害怕受到伤害，想借助警方的力量来打击对方，从而使自己摆脱危机。

沈军心里在嘲笑姜步康：想得很好，你想借刀杀人，我就来一个欲擒故纵把你们一网打尽。认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解决问题的办法自然就有了。

沈军将警车开到距离湖滨乡3公里的时候，让其他警车都停在路边待命。自己只带着一个侦察员开车继续向湖滨乡驶去。在距离派出所有500米的地方，沈军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步行向派出所走去。

走到距离派出所大约有100米的时候，沈军看见派出所门前围了许多人。上前打听一下才知道是有人传言，今天晚上小流氓要到街上火拼。爱凑热闹是许多人的习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也不知道消息是真还是假，这样许多人就聚集到派出所门前，想打听一下情况。

莫绪刚正站在派出所门前，踮着脚尖向远方眺望。看见沈军朝他招招手，莫绪刚会意地点了一下头，慢慢地向沈军的方向挪了过去。

离开人群两人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墙角，莫绪刚兴奋地说：“你们终于来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沈军说：“莫所长，派出所门前突然聚集那么多的人很不正常，肯定是有人想趁机搞一些小动作，这样我们不如来个顺水推舟。他们不是想要看见派出所有什么反应吗？

我们就做出一些他们想象不到的反应。你过去对围观的村民说：刚刚接到县公安局通知，要我们下午赶到局里报到，准备参加明天召开的全年总结表彰大会。

你带人离开派出所，大队人马在3公里的地方，你们要在7点钟之前潜伏到姜步康家周围，等目标出现以后立即动手。”

莫绪刚回到派出所，把各项事情安排一下就走到大门前，对围观的村民说：“大家都散了吧。我们马上要到县里开会，所里就王干事带联防队值班，明天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不要到派出所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外地口音的男青年喊了起来：“莫所长，街上有人说今天晚上，有小流氓要到街上闹事。你们的人都走了要是出事情怎么办？”

莫绪刚气愤地说：“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

男青年回答：“我叫胡普兴，我是来走亲戚的，怎么说一句话也违法吗？”

莫绪刚说：“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今天晚上小流氓要到街上打架的？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事情弄清楚。”

胡普兴顿时语塞了。只是含糊地说：“我是刚才走路上听人说的。”

莫绪刚严厉地说：“年轻人道听途说的东西不能当真的，散布谣言是要负责任的。乡亲们，大家都散了吧，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村民们听到莫所长说话以后，大家就纷纷散去。

沈军问：“刚才问你话的人是干什么的？”

莫绪刚回答：“以前没有见过，不是本地人。”

沈军说：“派人盯着点，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人。”

紧接着沈军走进派出所询问室。看见姜步康还龟缩在墙角，沈军走到跟前问：“姜步康，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步康反问说：“警察先生，我是公民到派出所寻求庇护还有什么错吗？”

沈军说：“我是刑警队长沈军，你不是要投案自首吗？”

姜步康一听说沈军是公安局来的人，马上精神就来了，一下子扑到沈军的脚下。

抱住沈军的大腿使劲地摇晃着说：“我与一个叫胡普兴的人做生意，我做了一些手脚，使对方吃了大亏，他们就带打手要教训我。声称如果达不到目的还要杀人。沈警官你要救救我呀！”

沈军说：“姜步康你站起来，有什么话坐到凳子上慢慢地说。”

姜步康回答：“我是湖滨乡王庄村五组人。前几年和胡普兴合伙做生意，后来生意做得不好，把老本都赔进去了。我和胡普兴因此闹翻了。胡普兴认为生意做垮了都是我的责任，要我出钱进行赔偿，我当然不可能同意。胡普兴带几个打手到我们家讨债，限定今天晚上8点钟之前要还钱，否则他们就要动手杀人。

不久前我和赵启辉打官司，把公司都赔进去了，我哪里还有什么钱给他们。我宁愿接受政府的处罚，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他们杀了。你们一定要救人，救救我的全家。”

沈军说：“情况真的如你所说？如果你说假话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这样的事情我们很快就会查清楚的。

等一会我和你一起过去，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到你家以后，你一切都要听我指挥，告诉他们我是你的朋友，是过来帮忙给你解决问题的。其他的废话都不要说。”

姜步康连忙点头答应。

走出审讯室沈军对莫绪刚说：“把戏做得足一些，你们马上就离开派出所和我们的人汇合。注意一定要隐蔽好。如果目标出现听我的口令再动手。”

莫绪刚走到派出所大门前，故意地对院子里喊了一声：“小王，我们到局里开会了。你在家里要把大门看好呀！”

胡普兴躲在一个角落里，听到莫绪刚的说话，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真是天助我也！”转身就消失在小树林子里。

到了下午6时40分，沈军对姜步康说：“走吧，现在到你家我们去会会你那个前来讨债的朋友。”

姜步康看见沈军只带一个人就前去赴约，惶恐不安地说：“警察先生，你们就两个人能行吗？那几个家伙都是亡命之徒，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们是要吃亏的。”

沈军说：“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们都不怕，你害怕什么？”

姜步康很无奈地跟在沈军的身后，害怕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把他给杀了。

二十分钟以后沈军来到姜步康家里。这个时候姜步康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沈军站在屋前向周围望了一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发现在距离150米左右的小树林子里，有亮光很有节奏地闪了几下。他知道同志们已经按照预定的计划潜伏在周围，并且给他发出信号。

沈军满意地转身走进房间问姜步康说：“事到如今了，你还不说实话，你真的打算一头撞南山墙上死不回头？”

姜步康连忙回应：“警官先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该说的都说了。”

沈军严厉地呵斥道：“你是说了不少话，但是你没有说一句真话，你真的把我们当成像你一样的傻子。”

话刚说到这里，沈军正要继续追问下去，突然从门外冒出三个人来。为首的正是胡普兴，另外两人都身穿黑西服打扮的油头粉面的，傲慢地看着沈军等人。

胡普兴直截了当地对姜步康说：“钱拿来了吗？我们拿钱走人，两不相干。你没有钱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姜步康慌慌张张地说：“胡老板，你就给我半天时间，我上哪里能凑到那么多的钱啊。能不能再宽容几天？”

胡普兴恶狠狠地说：“你既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干那么大的事情？事情都做了，就这么一说就算了，姜步康，你真的把我们都当成是傻子随便好糊弄的。不拿钱，现在就把命交出来。”

两个穿黑西装的人走到姜步康身边，其中一人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对准姜步康的脑袋。姜步康被吓得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在这个时候沈军走上前去，推开两个穿黑西服的人，戏弄地说：“这里还有我呢，怎么就要动手了，不就是钱吗？姜步康欠你多少钱？为什么欠你那么多的钱？只要你能说出一个道道来，钱不是问题。”沈军从包里拿出一本支票晃了晃。姜步康正在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开口。

胡普兴却抢先说话了：“姜步康你说话呀，是不是你请我们到赵启辉家去教训他，现在我们把人给杀了，你又不肯付钱，难道我们就白干了？”

姜步康害怕胡普兴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于是就壮着胆子大声地说：“你们三人不要胡来，不相信你们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真的敢动手。要是你们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村里会有人到派出所报案的。”

胡普兴听说要到派出所报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刚刚从派出所那边过来，派出所的人都到县里开会去了，知己知彼呀。姜步康你跟我玩，你还差得远着呢。你现在就喊吧，我让你喊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到底是要命还是要钱快说吧？”

沈军说：“这位兄弟，你口口声声地说帮他杀了人，你们杀的是什么人？是谁杀的人，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你们能拿出证据吗？”

胡普兴不耐烦地说：“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情？一边待着，拳脚无眼伤着碰着不要怪别人。”

沈军说：“我是姜步康请来帮助解决问题的。钱有的是，就是看你们上不上道，对不对路子，这钱很烫手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拿的。”

姜步康连忙解释说：“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当初我请他们不假，但是我只雇他们······”

胡普兴连忙将话岔开说：“现在不要说当初的话了，现在结果就是这样，人已经被我们杀了。就不要再说什么废话了，到底你今天给不给钱？再不给钱我们就要动手了。”

沈军说：“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你们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胡普兴猖狂地吼叫说：“还没有我们不敢做的事情。现在我们就认钱，不认人，谁不给钱就把命交出来。”

沈军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前，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拿出一支香烟。打火机连续响了三声，三道光亮在漆黑的夜空里稍纵即逝，打火机却没有发出火苗。

胡普兴戏谑地嘲笑沈军说：“你不是很勇敢吗？怎么手都发抖了，连香烟都点不着，我看也是熊货一个。”

胡普兴转身对两个穿黑西装的人说：“二黑，给我把他们三个人先拿下，有什么话我们再好好谈。”

穿黑西装的歹徒一个人冲到姜步康面前，上去就是一脚，把姜步康踹倒在地上。另一个歹徒挥舞着匕首向沈军的身上刺去。沈军飞起一腿，正好踢在歹徒拿匕首的手腕上。

沈军呵斥说：“你们就是打灯笼上茅厕找死（屎），动手。”

侦查员杨可上去就是一拳，把一个歹徒打倒。

胡普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转瞬间又反应过来，对歹徒说：“快给我上，朝死里捅。”

忽然从门外冲进来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把枪口对着胡普兴等4人，大声喊道：“放下武器，把双手抱在头上，蹬到地上。”

4名犯罪嫌疑人很快地就被制服并押上警车。沈军与派出所民警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