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彻夜长谈
1月5日晚上11时50分，公安局机关大院办公室一片漆黑，只有刑警队会议室的灯还亮着。
这时候会议室里烟雾弥漫让人感觉如若幻境。会议室里此时只坐着曾毅、沈军、仲安华三人，曾毅不吸烟，却在共同享受那种吞云吐雾的快感。
仲安华正在汇报狸猫最近几天的工作情况，曾毅、沈军不时地点头，对狸猫的工作情况表示赞赏。
仲安华说：“从狸猫目前掌握的有关情况来看，以周山猛为首的犯罪团伙，针对赵齐辉报复行动的基本情况已经清晰。
下一步就是重点围绕这几个人开展工作，进一步收集证据，发现新的犯罪线索。
我认为不需要狸猫再介入了，建议是不是让狸猫撤出。狸猫继续深入到周山猛的犯罪团伙里有很大的风险，周山猛对整个局面的把握已经失控。
作为阴谋的策划者，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杀害了赵启辉的家人。周山猛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很有可能要铤而走险。”
沈军说：“我同意仲指导员的意见，狸猫这次工作做得很好，为我们全面了解周山猛犯罪团伙的基本情况，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的意见是：对赵启辉存在现实危害的几个人要采取措施控制起来。
丁会齐内部通缉，朱江涛、秦力颜依法传唤谈话警告。姜步康进行秘密监控，有异常举动立即采取强制措施。
周山猛属于地方恶势力，作恶多端，群众呼声很大，这次要坚决把他彻底铲除。从目前掌握周山猛的犯罪证据来看，直接动手还有一些难度。我们近期要加大对周山猛的犯罪证据进行补充侦查，争取尽快收网。
对周山猛的行踪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要上一些手段，争取尽快地捕捉到周山猛的活动规律。一旦周山猛有异常举动立即采取强制措施。”
曾毅说：“我同意你们两人的意见。不管怎么说，这几个犯罪嫌疑人都参与了对赵启辉的非法集资行动。他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就应该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
但是我总感觉这几个犯罪嫌疑人与参与1·3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之间还缺少某种联系。直接对这几个犯罪嫌疑人采取强制措施是可以的，是符合法律程序的。
如果他们仍然交代不出犯罪嫌疑人怎么办？
目前，我们只掌握这几名犯罪嫌疑人都具备实施犯罪的基本条件。谁具体实施了1·3案件犯罪活动，还没有具体的信息支撑。
现在不仅仅是我们还不了解凶手究竟是谁？就连策划这次犯罪活动的周山猛等犯罪嫌疑人也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这就要引起我们深思了。是不是到目前为止，凶手还没有真正的进入我们的侦查视线。
我说到这一点，你们不要产生误会。前期的工作我们不是白做了吗？侦查方向出了问题？两位也是决策者，我就把话说得直白一些，相信你们是能够理解的。
破案的过程本身就是否定之否定的过程。逐步排除一个个疑点，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才能够暴露出来。没有对这伙犯罪嫌疑人的清查，就不可能集中精力再去排查其他犯罪线索。
周山猛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不管他是否直接参与1·3案件，都必须把他彻底打掉。目前是铲除这个毒瘤的最好机会。
从狸猫反映的情况来看，周山猛犯罪团伙内部矛盾重重，加上1·3案件的影响，周山猛最近可能要用大洗牌来解脱自己。
对齐擎动手应该是周山猛首选的目标。齐擎是周山猛的代言人，只有把他抛出去，才能解除当前的危机。
仲指导员你马上通知狸猫，叫他在天亮的时候就到齐擎家里，跟他讲明现在所面临的风险，规劝他立即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明天上午狸猫是否去见周山猛，我还有一些犹豫，去见面狸猫面临的风险很大。周山猛已经要对齐擎动手，什么时间动手只是时间问题。
狸猫是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与齐擎接触的，周山猛必然不会放过可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狸猫明天上午不去与周山猛见面，就可能会打草惊蛇。
周山猛可能会有两个动作：一是疯狂地排除异己，为保护自己铲除障碍。
二是立即隐藏起来，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不管出现哪一种情况，都是我们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目前我们只掌握周山猛的大致方位，具体在什么地方还没有找到。要保证精准打击，减少损失，还需要狸猫再到狼窝里去与周山猛见面，这样就可能直接擒获周山猛。
对狸猫的安全问题我们要再进一步研究一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另外我想再给狸猫一张护身符，这个东西在关键的时候可能会发挥一些作用。同时要设计一套方案，让周山猛这条恶狼往里钻。
这张救命符就是齐擎给狸猫的那一把钥匙。如果周山猛对狸猫发难，狸猫就主动地把钥匙交出去。钥匙是获取周山猛犯罪证据的关键，因为狸猫在银行已经备案，他如果不出面，任何人都不可能从银行里取出东西。
周山猛要想获取狸猫手里的犯罪证据，就必须对狸猫做出暂时的让步或者妥协。我们在银行里安排好，来一个瓮中捉鳖。
最后我想再说一下侦查方向问题，我认为从目前我们工作的进展情况来看，已经拟定的侦查方向没有什么大的偏差，尽管我们目前发现的犯罪嫌疑人与凶手之间的联系忽明忽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但是要看到我们侦查工作在总体上是向前推进的。犯罪嫌疑人与凶手之间连接的链条还没有找到。只有把这根链条找出来，顺藤摸瓜才能把犯罪分子给挖出来。
引导我们指向犯罪嫌疑人的链条是什么？就是我们现在提取的物证。犯罪分子在现场的遗留物它会把我们引向犯罪分子的藏身之处。
另外还存在一种可能，就是凶手与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犯罪嫌疑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物证的排查工作就显得更为重要。
目前只有在丁会齐的信件里发现他曾经雇用打手，这条线索还没有查，不管查得怎么样种种情况表明，凶手和犯罪嫌疑人之间的信息存在断层，真正的凶手并没有进入我们的视线。
物证查找工作技术部门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但还是没有发现目标。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这是我们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技术人员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工作作风是好的，那么问题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昨天下午我到公交公安分局去了一趟，一方面请他们对我们协查的物证调查工作再加一把力，另一方面和他们探讨一下在公共场所调查取证的做法，他们是这方面的行家，李局长介绍的经验我很受启发。
李局长说：我们先期查物证从经营者查起是没有错的。这也是必须查清楚的。但是仅仅这一点还不够，因为物证如果就没有进入当地的销售渠道，你在小摊上查十遍也没有用。
那么物证很有可能是人带过来的，要直接找到这些人，有相当大的难度。在流动的群体中存在一些相对稳定的人，他们就是汽车上的驾驶员、乘务员等等。
找到这些人，就比去找那些具体对象要好找得多了。仲指导员你看看是不是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仲安华把脑袋一拍，自嘲地说：“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这项工作我马上就作出调整，争取尽快取得成效。
狸猫的事情，我马上就跟他取得联系，要求他明天大清早就去找齐擎。把事情挑明了说，敦促齐擎投案自首。
狸猫与周山猛见面的事情，我的意见是见面得好。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够及时捕捉到周山猛的行踪。尽管狸猫与周山猛见面存在很大的风险，如果我们做好外围保护工作，是可以避免不必要事情发生的。”
仲安华亮了一下手里保险柜的钥匙说：“再说还有这张保命符在手，我们可以确保在安全上不出现问题。已经进入总攻阶段，在这个时候叫狸猫撤出来，叫他退出战场，我想狸猫也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狸猫擅自行动，再出现什么情况就是不可控的了。所以明天还是叫狸猫上吧，这也是他难得的锻炼机会。”
沈军说：“那几个犯罪嫌疑人的侦控工作上午我去落实。争取在对周山猛犯罪团伙发起总攻的时候，将各项措施全部落实到位。”
启明星升起，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曾毅等人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走到院子里。
迎着初升的太阳，深深地呼吸着晨露下的清新空气，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