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死去的灵性
看着越来越远的帆船，塞姆表示自己有那么一丢丢小后悔。
塞姆转过头看着陷入黑暗的岛屿，为难地吞了口唾沫道：
“现在就去探索？”
“不需要另外的准备？我的意思是说不如等到天亮？”
卡米尔“呃”了一声道：“我们去找那个女牧师借住一晚。”
见塞姆的表情越来越呆愣，卡米尔笑了笑，不逗他了：“我们回洞窟，吃饭。”
……你还挺幽默的……塞姆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忍住了拔枪的冲动。
突然塞姆感到脸上有粘稠而清凉的感觉，他不由得抽搐了起来，眼前迅速变得模糊，一切都颜色加重，红的更红，蓝的更蓝，黑的更黑，色块浓郁，胡乱拼凑，如同印象派大师泼洒的看不懂的油画。
类似这样场景，塞姆之前经历过，那是麟光兽制造的催眠。
此时此刻，他视线模糊、天旋地转，思绪飘忽但又清晰，好像一个漂浮在海上的遇难者。
渐渐的，他似乎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象，所有的颜色彼此分明地互相排斥着，就像世界被强制分裂，灰蒙而虚幻的雾气淡淡弥漫。
在他的作为，是一个个难以描述的形体，甚至是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怪异、荒诞，就像他小时候错吃了蘑菇产生的幻觉一样。
“塞姆！……塞姆！你醒醒，你醒醒……”
耳畔传来卡米尔急迫的呼唤声，塞姆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呃！……”
塞姆醒来，一堆火光映入他的眼，是一簇火堆。
飘香钻入他的鼻子，定睛一看，卡米尔在烧烤着肉食，他将麟光兽肉的外皮烤的酥皮，喷香的气味，让塞姆直吞咽口水。
接过卡米尔递过来的肉串。
他先咬一口，滚烫得令嘴唇受惊，但舍不得吞，含在嘴里，慢慢吃。
卡米尔往墙壁靠一靠：“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塞姆左右看了看，忽然皱起眉头，开口问道:“我是怎么了？我还以为将要去天国见我的太奶……”
塞姆看了卡米尔一眼，发现她似乎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塞姆情绪稳定下来，卡米尔对塞姆说:“我登上山顶看了一眼地形，我们正前面有一片占地面积极广的黑沼荒野，根据我的经验，那里不仅有纯粹的沼泽，还有畸变、可怕的怪物或者怪物群盘踞，要么就是存在着废墟。”
“综合以上的条件和大沼泽的地理情况，我规划了两条路线，它们都需要在大沼泽之内来回穿插，花费的时间也差不多几天，具体还得看天气情况。”
“你更倾向哪条道路？或者，想从外围绕过大沼泽？那花费的时间会更久，威胁程度也不见得低太多。”
“我对大沼泽的了解也不是太详细，你可以提供别的建议，不过我建议你选择地形崎岖、比较隐蔽的地方。”
“为什么？”塞姆下意识问道。
然后，他深深的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问的。
“如果你的脸被那些怪物看到，毫不怀疑我们会被群殴。”卡米尔一脸诚恳。
塞姆无语，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道:“既然两条路线没有本质区别，那就听从大海的安排，选择靠海那一条。”
卡米尔摆了摆手:“可以，我没意见。”
卡米尔把木条扔进火堆让它持续燃烧着，紧接着卡米尔陷入了沉思，将目光放在了手掌后面的虚空位置，让相对又未碰到的两个食指在视线范围内缓慢移动。
卡米尔不断运转着冥想法，他的身心和心灵都宁静了下来，灵性一点点伸展，一寸寸展开，卡米尔静静俯视着它，感受着它，收束着它，之前那布满不存在般物体和明净光滑的虚幻灰雾、混杂色块重新呈现，静静悬浮于天空，触手可及。
卡米尔相当仔细的观察。
他正处于灵视的状态，现在的他能够看到普通人肉眼无法看到的事物。
这些虚幻灰雾、混杂色块很多，遍布于虚空中，按照卡米尔的理解这些应该就是冥想法中一直提到的元素。
“可是它们的颜色不太对！”卡米尔暗自嘀咕。
太浓，太沉重，整个虚空仿佛失重天平，灰色阴凉的气息在他的感知中徘徊，一次次摇摆间夹杂着一丝阴风吹袭，冷色调灰白，沉重的灰黑，墨色遮掩了诸多色彩，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
这和冥想法中描绘的五彩斑斓的元素粒子截然不同，差别太大了。
就算撰写这篇冥想法的巫师是色盲，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偏差。
这些元素中带着死气。
卡米尔猜测着，“说不定塞姆的突然昏迷，应该是和这些灰色元素脱摆脱不了干系。”
“刚才应该发生了一场席卷整座岛屿的元素潮汐，这些死去元素所激起来的巨浪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的理智冲毁，幸好当时我在他的旁边，为他挡下来了一部分。”
想通了这一点的卡米尔，有些放松下来，他还以为是哪些未知生物袭击了他们，而他却没有发现。
卡米尔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兴致盎然移开视线，打量起洞窟里的每个角落，想看看现在的山洞和之前的山洞有什么区别。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物体的轮廓，破旧的木箱、火铳、钢剑、怪物的尸体等与卡米尔开启“灵视”没有任何不同，并未散发出丝毫光彩。
没有生命的物体没有灵性、元素？
卡米尔暗自嘀咕，目光扫过了在地面上熊熊燃烧的火堆。
霍然之间，他看见里面有光华呈现，火红的光粒，赤红璀璨。
但！
卡米尔突然瞳孔一缩，差点惊骇出声。
虚空之中的虚幻灰雾、混杂色块就像饥饿的饕餮，不断侵蚀着火堆的火红光粒，根本不给其生存的地方。
渐渐的，卡米尔亲眼看着火红光粒被侵蚀一空。
然，火堆还在燃烧。
但此刻的卡米尔却全身发寒，心脏“怦怦”地猛跳起来，额头渗出了冷汗。
卡米尔突然看见洞口靠里位置，明黄光芒的边缘，有道接近透明的身影静静屹立，它呈现人形，气场颜色与昏暗环境完美融合，难以分辨。
嘶！
卡米尔眉心猛地抽痛，视线随之混乱，他再度集中注意力望去，却哪有什么“无形”的身影！
奇怪！……卡米尔疑惑，沉默。
他闭上双目。
这个洞窟中只有失去生气的火堆在无力的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