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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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报复后的快感 明白无误地写在脸上

水井边。

吴凤姣余怒未消地坐在大树下、井沿上。

吴凤姣咬牙切齿地自语:“‘冤有头,债有主’。我……我找她去!”起身就走。

水井边。

田世昌寻来,四下不见人影。田世昌神情慌张地朝井口里张望了半天,怔怔地自问:“上哪儿去了呢?”

丁赤辉的家里。

罗花挎着个木头钉成的小药箱,在门口喊:“丁老师,丁老师!”

丁赤辉躺在床上,答:“哎!谁呀?进来!”

罗花循声走进丁赤辉的卧室。

丁赤辉意外地:“哟!亚男她娘,你……”

罗花:“我来瞧瞧您的伤,带来了点自家熬的药膏……”

丁赤辉既感动,又为难:“哟!不好意思,我……我连膏药钱都出不起……”

罗花放下药箱,微微一笑:“看您说的!自己采,自己熬,谈什么钱哪!我们家亚男,没让您少费心……”她边说,边将一种黑糊糊的药膏敷在丁赤辉的腰眼上。

丁赤辉问:“是……亚男叫你来的?”

罗花:“我那闺女呀,倒是总在念叨您的伤。可她不知道您出院了。是世昌……田校长叫我来的。”

“啊?是田世昌?!是他……?!”丁赤辉表情复杂。

王小兰的家里。

饭桌上,王小兰夹起一个荷包蛋,给张念念,客气道:“对不起啊,没什么好菜。昨天刚把鸡蛋拿去换了盐……”

张念念把荷包蛋夹给花小朵:“给小朵吃吧!”

花小朵还给张念念,说:“张阿姨吃。妈妈说了,好菜要留给客人吃。”怕张念念再夹出来,花小朵赶紧用筷子把荷包蛋戳破了。

王小兰夸奖道:“嗯,小朵真乖!”

张念念不好意思地:“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小兰真诚地:“你是难得请来的贵客。如果不是田校长夫妻吵架,只怕八台大轿也抬不动你。这也是缘分,是吧?”

张念念笑笑,表示赞同。问:“田校长夫妻俩经常吵架吗?”

王小兰:“说来也好笑。他女儿田英有一句话:一年算下来,我们家吵架比吃肉的回数还多。唉,你想想,一个闷葫芦,一个醋坛子,在一起过日子,能不吵吗?!”

张念念:“吴裁缝吃罗花的醋?”

王小兰:“这事儿要说来,话就长了:田世昌和罗花,家住前后门,年龄也差不多,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以后,两人自由恋爱,顺理成章,就该结婚了。田世昌的父亲,很早就得病死了。他的娘守寡,把他拉扯大,家里呀,穷得叮当响。田世昌他娘,央求媒人,上罗花家里去提亲。罗花的父母,倒是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说:“罗花的哥哥,三十好几了,还没成亲,就是指靠着罗花的彩礼钱,去给罗花的哥哥,娶一个媳妇。如果你们田家,拿得出这么大一笔彩礼钱,那么,皆大欢喜:罗花和你儿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罗花的哥哥,我们的大儿子,也不会孤老终生。如果,你们田家拿不出这么大一笔彩礼钱,那么,我们有话也不收着说:我们呀,已经去外县寻着了一户姓刘的人家,也是一儿一女。媒人给我们两家说合了:刘家的闺女,嫁给我们罗家的儿子;我们家的罗花,嫁给刘家的儿子。娶妻、嫁女,都不用出彩礼。这就叫‘换亲’。知道吗?你们田家,看着办吧!”

可是,田世昌家里穷,实在拿不出像样的彩礼。罗花的父母,硬逼着她去换亲,嫁给了一个痨病鬼。后来,田世昌经人介绍,跟吴凤姣结了婚。那姓刘的痨病鬼,咳咳咔咔,拖了五年,死了。罗花重新回到了娘家十八盘村。这时候,罗花的父母,都已经死了,罗花回娘家,寄人篱下,她的哥哥、嫂嫂嫌弃她。田世昌看罗花一个寡妇,拖着两个孩子,十分可怜,就时常接济她。醋坛子吴凤姣,担心自己家的男人,跟旧相好罗花,旧情复发,就先发制人,四处告状,说田世昌是‘陈世美’,跟罗花搞婚外恋,想把她一脚踹了。田世昌那时候刚刚提了校长,罗花害怕风言风语,影响了田世昌的前途,就匆匆忙忙地在村里,找一个老光棍,改嫁了。谁知道哇,这老光棍脾气暴躁、好吃懒做,一喝醉酒,就打老婆……唉,罗花,这人,命苦,惨哪!”

罗花的家里。

吴凤姣怒气冲冲地走近罗花的家门。

黄亚男在门口教弟弟黄亚军做算术题。

黄金发坐在堂屋正中央,就着一碟炒黄豆喝酒。他的左手的半截手掌被炸飞了,残肢上还缠着绷带。

吴凤姣大声大气问:“罗花呢?!”

黄亚军:“我娘不在家。”

“哪里去了?”吴凤姣又问。

黄金发接腔道:“这个贱女人,谁知她野到哪里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做饭。校长娘子,你找她有事?”

吴凤姣:“当然有事!没事呀,请我,我都不来!”

罗花背着药箱,跨进门槛,看见吴凤姣,有些意外,不自然地笑笑,问:“哟!稀客啊!有……啥事?”

吴凤姣朝她把手一伸:“钱拿来!”

罗花糊涂了:“钱?!什么钱?!”

吴凤姣:“你装什么糊涂?!我家男人给你的钱!”

黄金发把筷子朝桌子上一拍:“什么?!老情人给你钱了?!”

罗花哆哆嗦嗦地掏出五十元的钞票:“他说,这钱,给亚男交学费……”

吴凤姣一把夺过钞票,喝道:“不止这些!你全都交出来!”

罗花:“就这些……”

吴凤姣:“不止这些!”

罗花:“那……那你说是多少么?”

吴凤姣:“……不是一万,就是五千!”

罗花被这个天文数字惊呆了:“啊?!吴裁缝,你……你可不能昧良心讹诈我呀!”

吴凤姣:“我昧良心?!你才昧良心呢!卖弄风骚,把我家男人迷得晕头转向,收下了杨老板送的一万块钱。我,可是一分钱都没见着哇!他全都偷偷地塞给你了!”

罗花极力申辩:“没有!他就给了我这五十块钱……”

黄金发感到有失脸面,凶到罗花的面前,骂道:“你个浪女人!还在跟老情人藕断丝连、拉拉扯扯……”

罗花:“娃儿他爹,你可不能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辞,就满嘴喷粪,臭你自己的女人啊!”

黄金发大怒:“什么?!你还敢骂我?!”他挥起健壮有力的右臂,朝罗花脸上结结实实地给了一巴掌,抓住她的头发,还要继续殴打。

罗花不哭泣,也不反抗。

黄亚男、黄亚军姐弟俩扑过来,抱住黄金发的手臂,哭喊着:“爹!您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吴凤姣转身走了,报复后的快感明白无误地写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