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元钱的缘份

零星的路灯给街道减去一丝昏暗，这里还有潮湿的空气以及路边叫卖的小贩。

这是繁华粤城里为数不多的乡井气息。

一身公主裙的俞婧媛实在与这里格格不入。

穿过一家低配版美宜家，走过三家早餐店，她按响有些生锈的门铃。

老小区隔音不大好，屋内传来一道声音，“谁啊？什么事？”

“邹宜，是我。”

俞婧媛要感谢自己的声音有辨识度，否则任再熟的人听到这样的回答都认不出来。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来人正是邹宜。

她刚洗完澡，套着一件宽松的上衣，穿着一条肥大的裤衩，手里还拿毛巾擦拭着头发。

“你怎么来的？”邹宜低头就发现俞婧媛的白色蕾丝袜已经渐上污渍，小皮鞋也有所磨损。

俞婧媛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进到屋子里，换了一双拖鞋。

她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是第一次自己来。

“下次来打电话给我，这乱。”邹宜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崭新的睡裙，“算了，你先洗澡。”

俞婧媛接过衣服，径直走去浴室。

在她洗澡的途中，邹宜先把头发吹干，又去泡了一碗泡面。

“好香啊！”

正倒着调理包的邹宜抬头，不禁蹙眉，俞婧媛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她的肩膀。

“先吹头发。”邹宜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旁边把吹风筒递了给女孩。

老旧的吹风筒在俞婧媛手上突然接触不良了。

“邹宜，它坏了。”

“它的键松了，你要一直按着这里。”邹宜拿过吹风筒，“算了，你转过去，我帮你吹。”

“邹宜你真好。”俞婧媛得了便宜还卖乖。

邹宜拂起她的柔顺的头发，“这次又因为什么和叔叔阿姨吵架？”

“他们不让我参加歌手大赛。”

果然又是这样，“婧媛，我真觉得自己是个拐骗乖乖女的黄毛。”

“你才不是黄毛，”俞婧媛转身，摸上了邹宜的头发，“你是小红毛。”

“够了哈，”邹宜把她推回去，“你自己说喜欢红色的。”

“对啊，只有你会选择我想要的，”俞婧媛缓缓低头，“我爸爸妈妈说爱我，可是我只是想成为歌手，想唱自己的歌，他们都要拒绝。”

邹宜知道。

她们第一次相遇就是俞婧媛第一次和父母吵架后离家出走。

她路过邹宜卖唱的广场，看到了两元一首点歌。

不知道为什么，她走了上去，可口袋里仅有出门时带出来用来做决定的硬币。

“一块钱可以吗？我和你一起唱。”

邹宜没有拒绝，或许是看她红肿的眼睛。

一曲后，俞婧媛还没走，一直跟着邹宜在旁边唱，直到邹宜结束。

“你不回家吗？”邹宜看着蹲在一边的俞婧媛关切。

“不回去。”俞婧媛用她湿漉漉的双眼看着邹宜。

好吧，邹宜心软了。

那天，她把俞婧媛带了回家。

可那天起，俞婧媛就缠上了她，只要和父母吵架就打电话给她。

或许是因为她们都有一个音乐梦，邹宜卖唱是为了攒钱发表自己的歌，俞婧媛和父母吵架是为了追逐梦想。

邹宜也就每次都骑着电动车去接她。

她们经常待着一起，唱她想唱，作她喜欢的词，谱动听的曲。

——

俞婧媛头发被吹干，邹宜关上了吹风机，收好它。

“你先待着，我去拿泡面。”

邹宜刚起身，发觉衣角被拉住了。

“我也没吃。”

邹宜叹了口气，把泡面端了过来。

“就是给你泡的，慢慢吃。”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我要怎么报答你啊！”俞婧媛抱住了邹宜。

邹宜轻拍着她的背，“和我一起把曲子写完，在舞台上一起把它唱响。还有不要和叔叔阿姨吵架，要慢慢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