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女儿身打穿高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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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想看看那盛开的花海

赵家大宅灯火通明。

食物的香气四溢在大宅中,院中众人高高举着酒杯,放声大笑。

而在众人面前,一座由红色绸缎装饰的高台伫立。

高台之上,一个头戴红盖头的女子巍然而立,指尖微微颤抖。

那女子身穿喜服,只是那喜服布料极少,身上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玲珑有致的姣好身段如同雕琢出来的一般。

台下众人饮着酒,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毫不避讳,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

今天是赵员外纳妾的日子,而台下众人则都是来吃喜酒的商贾名贵。

“赵员外恭喜啊,又喜纳了一房美妾。”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弱男子拱手上前,笑着祝贺道。

人群之中,一个身形宽厚的肥胖男子赶紧同样拱手,笑眯眯的回道:“哪里哪里,我老赵在这燕京能有今天,不全都是靠您的照顾么。”

这位便是赵员外,身宽体胖满面红光,两只眼睛被满脸的肥肉给挤成了两条缝。

赵员外小步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咱老赵的妾,不就是您几位的妾么。”

他搓了搓手,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眼中满是淫秽的贼光。

八字胡男人把背挺直,微微昂首斜视了赵员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台上的丰腴美女,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人群。

那台上女子或许是感受到了众人淫秽不堪的目光,如葱雪白的纤细手指紧紧攥起,娇躯微微颤抖。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四周也没有任何一名武者看着她。

可她却无路可逃。

今晚等待她的,只会是生不如死的人间炼狱。

女子低着头,那粉红色的眸子被泪水充盈。

求求老天...今夜让我早点死吧...

豆大的泪水从红盖头下滚落,滴在地上,把那本就通红的地毯染的更深。

近看如血,远看似墨。

......

就在人群之外,一处远离喧嚣的角落中。

昏暗的灯笼点亮了这不大的亭子。

一个身材高挑、五官俊朗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

他衣着十分华贵,仅仅是披着的袍子就是来自极北之地的白狐下腹皮,价值千两。

可此时他却低着头一言不发,把玩着手里的核桃,眼中阴翳。

之前出现在吕家院子中的壮硕男人正跪在他的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

俊朗年轻人名叫赵泰,是赵员外的大儿子。

“大虎,你就是这么办事的?”他皱着眉,表情阴沉似水:“我要那一堆烂木头干什么!人呢?!我要的人呢!”

大虎惊恐的抬起头:“少爷,那小丫头跑的太快了,我们好不容易追上她,还不敢废了她的腿。她趁我们一个不留神就跑没影了!”

赵泰脸色更加阴沉,手中核桃把玩的速度更快,沉思了片刻后问道:“这堆红木哪来的?”

红木很贵重,若是不查清来历,必然会有麻烦上身。

大虎见赵泰终于注意到了红木,眼中一喜,赶紧凑近了点低声道:“少爷,这是老鼠巷那个杜乞儿的婚轿,我们动手之前早就查清了。”

他抬起头看向赵泰,见赵泰点了点头,这才从地上站起身,趴到赵泰耳边小心翼翼说道:“这是西域一个小国小姐的婚轿,三个月之前送给了杜乞儿。那小姐被卖到了春簪楼,指不定早都死了!”

实际上,大虎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盯上了这个婚轿。

只是那时候杜乞儿一直在家中不出。

碍于她在外的名声,大虎一直不敢下死手,直到今日下午才找到机会。

那可是红木啊!修皇宫用的东西!就连赵家都只有不到百斤。

今天真是走大运了!等赏赐下来,自己那卧床的婆娘就能有钱治病了。

估摸着还能给他家那刚会说话的小子找个学堂。

一想到接下来的赏赐,大虎就眼冒绿光,嘴角忍不住的就勾了起来。

听完大虎的讲述,赵泰摸了摸下巴,目光闪烁。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行,一会你自己去库房点二十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赏钱了。”

大虎表情一僵,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脸上,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待着期盼的结结巴巴问道:“少爷...多,多少?”

赵泰脸色一沉:“怎么,嫌多?那就十五两。”

他面容俊朗,可一生起气来两边眉毛全都拧起,狰狞无比。

大虎浑身一颤,不敢多说,只好苦着个脸连连点头,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离开。

见大虎走远,赵泰这才微微颔首,看向亭子外的木丛。

下一刻,一个身高七尺有余(两米多)的壮硕身影从木从中走出,径直的站在了赵泰的身边。

这人如同一座小山一般,阴影直接笼罩了赵泰。

只从外表来看,这人约莫得有三百多斤,但走起路来别说是脚步声,就连地上的灰尘都不动分毫。

赵泰面色如常,望向那大虎还未彻底消失的背影,一把捏碎了手里的核桃,挑出一块还算完整的核桃仁丢入嘴中,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呢喃:“阿明,红木太贵重了,可不能让外人知道啊...”

是的,红木太过贵重。

外界传言,红木是拿来修建皇宫的材料。

但只有真正的高层才能明白,红木...是保命的东西。

黑云一天比一天厚,黑夜越来越长,红木这种东西迟早会成为全天下争抢的宝贝。

赵家大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气氛已经到达了最顶点,人群中不断爆发出“掀盖头!闹洞房!”的声音。

赵泰“赫,赫”的笑了两声,彻底靠在椅子上,轻摇着扇子。

安然,静谧。

与那喧闹的人群仿佛身处两个世界一般。

......

“赵员外,快把盖头掀开啊!让我们也看看这个西域的大美女长什么样!”

开口的是米行老板。

“是啊赵员外!让我们也饱饱眼福!”

这次开口的是衙司(相当于市级监狱的典狱长)

在人群的簇拥下,赵员外呵呵憨笑,随后轻声咳嗽了两下。

两秒后,人群寂静,这才摸着大肚子笑道:

“各位能来给老赵一个面子,咱老赵也不能冷落了大家不是?”

人群早就喝的上头,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

下一秒,赵员外的大手捏住红盖头一角,用力一甩,盖头冲天而起。

肌肤雪润细嫩,柳叶眉,开眼角,高挺的鼻梁。

那微微粉红的眸子被睫毛遮住,若隐若现。

这一刻,一张堪称人间绝色的面孔,暴露在众人面前。

即便那眉宇之间全是阴郁,也美的令台下众人感到窒息。

人群刹那寂静。

对于这个小妾的身份,他们早有耳闻。

据说是春簪楼的一位头牌。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位青檀姑娘!

顿时,人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狂喜之色。

这位青檀姑娘可是春簪楼的“传奇”人物啊!

据说她本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相貌就连大莽皇子见了都要失神片刻。

但真正让她名声远扬的,却是老鸨为她立下的规矩。

只卖艺,不卖身。

虽然只是青楼的惯用营销手段,但对这些贪图酒色的淫虫来说,却也是出奇的好用。

一位堪称人间绝色的美女摆在世人面前,看似近在咫尺,可却怎么都吃不到口。

叫人如何不痴狂?

也不知道赵员外是付出了什么,才能让春簪楼的那个老鸨松口。

但想必一定代价不低。

赵员外看着下方,眼中喜色一闪即逝。

很好,全都上头了。

为了给青檀赎身,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甚至于险些将他赵家给掏空。

为此他还专门让他那在朝廷的弟弟露了个脸,卖了个天大的人情,这才让春簪楼的老鸨点头答应。

或许有人会问,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么?

最开始时,他的儿子赵泰就曾经这样问过。

他当时笑了一下,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一个女人自然是不值,但是你想想...这偌大的顺天府得有多少人馋她?

那京城里又得有多少人馋她?”

他不笨,他的儿子自然也不笨,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连连惊叹。

“哈哈!我老赵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步入正题!”

赵员外啪的一拍肚皮,哈哈一笑:“闹洞房喽!”

话音落下,欢喜的唢呐声四起,赵员外扬起大手,狠狠的在青檀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青檀满脸的惊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一股巨力给拍下台子。

下方的人早就眼冒绿光,如同饿了十几天的野狼见到生肉一般,可却依然克制着。

狼群里,见到肉是头狼先吃。

他们与狼群无异,自然也是让官大的先去。

赵员外站在台上憨厚的笑了起来,淡漠的看着。

青檀摔得仿佛快要散架了一般,手肘和小腿剧痛无比,似乎是摔断了什么骨头。

她拼了命的想要钻出去,可人群却像是一堵坚实的墙。

望着那由一户户名贵世家组成的高墙,她美眸之中仅剩的希冀之色消失。

嘴角无力的垂下。

她明白,她无法越过这堵墙。

望着那如狼似虎步步走来的几人,青檀双眸彻底黯淡。

没有任何抵抗,如同一具还未僵硬的尸体,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美眸之中只有一片暗淡的死灰。

没有怨毒,没有愤恨,没有悲伤。

只是麻木。

生在这样的时代里,生在一个被灭的国家中,她甚至不知该恨谁。

是皇兄的错么?是父皇的错么?他们也只是想让月氏(zhi)国能少死些国民罢了。

那是大莽的错么?战争之事本就无关对错,无非立场不同而已。

所以,她从来都没怪过大莽。

那错的是谁呢?

或许是这个时代吧。

青檀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不知怎得,她忽然想起了三个月前刚被送来大莽时,见过的一个书生。

那书生是个乞丐,平日却从不乞讨,只是吟诗作画,治病行医。

嘿...怪乞丐。

青檀嘴角挂上了淡淡的苦涩笑意。

彼时的她坐了足足两个月的轿子。

本就重病缠身,在这一路颠簸之下,更是直接只剩一口气还在。

而随从来的医师又全被大莽人给杀光了。

就在她命不久矣时,那偶然路过的书生给了她一捆脏兮兮的枯黄草药。

后来,那书生每天都会来巷子口给她煎药,给她讲故事。

眼前渐渐朦胧,耳边回荡起曾经书生说过的话。

“这个药叫河间月,我取的名字,好听吧?”

“我吃了一辈子草药,如今我就是个药人,我的血也有很强的药力的。”

“在我家门口,有一片超超超大的花海,每年秋天都会盛开,晴空鸟语,姹紫嫣红!嗯...我想家了。”

“美人儿,你笑起来真好看啊。我要是也这么好看就好了。”

“我在城外一片荒地上发现了了好多好多的花,虽然比不上我家门口,但等花开的时候一定也很好看!”

“美人儿,我发现...你比我的那些花还要好看。你喜欢花么?等你病好了要不要去看一看?”

她答应了下来。

彼时,她难得的感到了一丝温暖。

可当她病好的第二天,就被春簪楼的人找了上来,与那书生也再未相见过。

只是经常能听到客人们说“杜乞儿又作了一副画,据说把大皇子都惊动了”“杜乞儿成顺天四大才女了”。

每每听到这些消息,都让她由衷的为她感到开心。

不知何时开始,她也开始每天盼着能听到杜乞儿的消息。甚至于很多时候她都会主动开口去问客人们杜乞儿的消息。

她知道,在春簪楼的自己或许这辈子也无缘再与书生相见。但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甚至是听到一点有关那人的消息,她也就知足了。

如狼似虎的人已经近在咫尺,青檀甚至能感受到他们那粗重的鼻息。

绝望么,并不。

相反,还有点解脱。

人们已经彻底把她围了起来。

青檀眼前恍惚,泪水模糊了视线,隐约中她仿佛又见到了那一身脏兮兮白衣的书生。

“书生...”青檀嘴角抽动,哽咽声微不可闻:“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去看一看那盛开的花海啊...”

只是这哽咽声被人们的哄闹给彻底掩盖了下去。

“想看的话,就自己走过去看。”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在人群最后方响起。

这声音十分有穿透力,在杂乱的欢呼声中清晰无比,在场众人全都听了个清楚。

众人全都面色不悦的回过头。

“打扰一下。”

脚步声一重一轻。

拐棍敲打石砖的声音传来,回荡在拥挤的院落中。

人们疑惑的回过头,原来是一个乞丐模样的瘸腿女人。

女人低着头行走在黑夜中,没人看得清她的眼睛。

“我有点事找赵员外。”她抬起了头,笑得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