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石出
大夫诊罢，刘公子乃急火攻心，需要静静修养。
这几天我一直在府中住着，今日中午，刘公子突然叫我过去，见面之后，刘公子让我今日去为他买一味中药材，今夜子时将药亲自交于他手。
中药材倒是好买，早早买罢，我便去了戏园，许久，我提药离开。
子夜·刘府
踏入院中，刘府静悄悄的，平日里刘府有守夜的下人，今日，院中一个人也没有。
莫非...
行至刘公子院，黑漆漆的一片，我左手捏着剑鞘，立于院中。
刘公子的房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白色劲装，头戴面具之人从刘公子房门小心翼翼的关门而出，转过身，看到我。
无言。
拔剑，直刺。白衣之人目标明确，我站于此处，无论看没看见，此刻我需暴毙于此。
我双脚伫于原地，侧身躲过，右手起拳，一拳击打于白衣男子肋骨之上，白衣男子侧飞而出，翻滚几圈后爬起，再次挥剑砍来。
左脚后撤，左手扶鞘，右手将剑一下拔出，“叮呲呲呲呲——”两剑撕咬，火花四放。
白衣男子双手持剑，扭腰后自左向右劈来，见此招式，我双手握住剑柄，倒悬于身侧，抵挡住对方的劈砍，上挑后右腿抬起，一膝盖踢在对方的腰部。
肋部和腰部均受到重击，白衣男子连连后退，扶腰吸着凉气，尔后再次持剑攻来，一剑刺向我的面门，我利用身体借势向后倒去，挥剑，一剑砍于对方大臂之处，一时间，鲜血直涌，白衣男子控制不住势头一下栽倒在地。
提剑，踏前。我要挑下他的面具。
正当我准备制服白衣男子的时候，突然，白衣男子从地上翻过身，一把白色粉末撒来，我赶忙用胳膊堵住眼睛，鼻腔中却吸入了一些，呛的我边咳嗽边向后退。
白衣男子见状瞬间翻起，一剑刺向我的左臂，躲闪未及，刺中我的肩胛，我忍痛抓住对方的右臂，一脑袋撞向对方的面门，白衣男被我撞的头向后仰。待对方懵然之际，一脚踢到对方胸口，白衣男子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翻身准备爬起逃跑。我冲上去按住白衣男子，两掌发力，暂时卸开肩臂骨臼，男子惨叫一声，此时已有刘府下人赶来，我将其身体翻过，一把扯下面具，
白衣男子——
镖局领头！
在场众人皆惊呼出声，万万没想到这个要暗害刘公子的人居然是镖局领头，在刘老爷生前与镖局领头有过交集，死后刘公子也拜托的镖局领头查案，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成了贼喊捉贼。
我明白了。
下人进入刘公子房间，房间内床榻之上全都是血，但床榻上的并不是刘公子，而是一只死羊。兵分两路，我转身向门外狂奔。
如此准确的知道刘老爷一行的路线，知道镖局人的水平、弱点，施加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就可全部解决。怪不得，主动请缨帮助刘公子抓住罪兄，你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逍遥法外！
安东郡·城东
“驾！驾！”
一架马车在大路上飞驰，车上男子用力挥舞着鞭子，马车所过，尘土飞扬，此处为安东郡城东，距离城门还有不到一里，马车驶至城门处，守门士兵竟然主动开门，男子也不停歇，立刻冲出城门。
海阔凭鱼跃，出了这安东城，谁还能找到我，我小林，也当回人上人！
不知是长久的殚精竭虑，还是近日睡眠欠佳，小林，总感觉自己飘飘然，脚下似踩棉花。
马被套马绳绊倒，前蹄瞬间失位，马的面部瞬间就砸到地面，后车碰到马尾，受惯性推着马向前滑，留下一条血印，而小林，则越过马背向前飞去。
翻滚、翻滚，不知道滚了多少圈，脖子和脑袋在努力跟上身体的翻滚速度，小林感觉自己脖子快断了。
或许更糟，胳膊使不上劲，小林瞄了一眼，胳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外弯曲，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胳膊肘向外拐吗？
月亮从乌云后跑了出来，今夜的月亮很圆，月光轻柔的洒在地面，照的地面发白，小林趴在地上静静的看着白色的地面，双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血汩汩的从嘴巴涌出。
“踏-”
“踏-”
有人走过来了，小林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声音小而缓慢，但又不是蹑手蹑脚的声音，听起来每一步都踩在实处。
小林眼睛努力的向前翻，看着那人的脚，那人的双脚在小林的眼前停下。
是领头吗？领头来救我了？小林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双脚，轻轻的抬起大臂，试图挪动胳膊去抓住领头的脚腕......
嘶——
小林感觉自己像被针扎了一下，疼痛感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冰凉的感觉，好像一个冰茬子，在自己的背上向下滑，同时，又有一种洗热水澡的感觉，热水浇到身上，顺着身子直向下流。
冬天洗个热水澡，那得多舒服......
马终于挣脱了压在身上的木车，木车咚的一声砸到地面，马趔趄着想爬起来，但是仍被缰绳缠住，在挣扎了几次后索性侧躺在地，呼哧呼哧的喘着。
......
我轻轻抚闭小林的眼睛，等我赶到的时候，小林已经断气了。
一路风驰电掣，从刘府到出城，城东是最快的，一路狂奔至城东外郊，似乎在前面听到了马嘶，随即找到了小林，但小林早已断气，除身体的大量外伤之外，致命伤应该是从肩部一直延续到腰臀处的伤口，并且伴随大量出血，直至赶到的时候，伤口处还在汩汩的流血......
这让我想起了刘老爷出事后的传闻......
次日小林便下葬了，因为是下人，丧事也办的简易，刘公子下令刘府上下不得再乱议此事，我站在小林坟前，此前发生的事一幕幕在我脑海中窜过，我试图从中抓住什么，一切又都很模糊，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事情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很想追查下去，但是要面对的，恐怕是我不想面对的。
收起好奇心吧，收起我的大侠风范，刘府家仇已报，刘公子也再无追究，我作为一个外人，再去干预多有不妥。
骑马，是时候离开安东了，本小者，还有要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