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信任
“慢慢来?”林清月拉开外侧的椅子坐下,也从盒子里抽一根烟点上,“还不够慢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信任这种东西,需要慢慢来。”他吐出一口烟雾,向后靠在靠背上,“如果大家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那除此之外总有些生意可做,总有些利益可以从背叛中得到。干我们这行,有的时候虚的东西反倒是最可靠的。”
透过烟草燃烧的烟雾,他能看见林清月脸上的表情,对此他只是耸耸肩:“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包括我都认为你是来镀金的。毕竟一年之内连升两级,谁都会这么想。”
“所以我让你分管市场监察和后勤,这活轻松还有油水,我认为再合适你不过了。”
“后来你说你想去侦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后来你陆陆续续招了些人,我才知道你是认真的。”
“后来随着你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一点一点地将权力交给了你。在这个过程中你需要给大家、给我看到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你能做到多好。”
“当然,你现在干的不错,虽然最近老是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无所谓,这里归老子管。”
林清月吐出一口烟雾,也向后靠倒在椅子上:“我还是不明白,陆局长,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问你,你现在担不担心我会明天突然不让你接着干了?”
“我们陆局长不是这样的人,在局里……”
他挑挑眉毛抬起手打断了林清月,浓密的胡须伴随着脸部的表情微动:“你从哪学的?刚来的时候你可不这样,别说废话,直接说。”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步一步完成你的要求,证明了我的能力,最终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有些浑浊的双眼直视着林清月:“但更重要的是,我为你承诺的每一件事我都做到了。你说你要局里所有的资料,我给你了;你说你要人手,现在你说一句话,局里谁敢说个不字;你说要装备,我怎么回你的?”
“你原话说,‘管后勤的老黄不就是你亲手安排上去的吗’。”
他把看了眼手边的烟灰缸,把燃尽的烟头摁在里面里:“林大长官,早和你说了,干侦查不抽点是活不下去的,开始你还不信。这段时间过了,就少抽点吧。”
两人相视一笑,停了会,他接着说:“看见没?信任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陆局长是说,我手下的人对我不够信任?”
“你对他们不也一样?”
林清月听闻此言,无意识卷着鬓发的手停在半空:“你监视我?”
“我从来不干那种事,我只是人缘好,大伙愿意和我聊些八卦。”说着,他又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看上去不像抽不惯的样子,“宋予的事,为什么不找上头派几个专家?”
“干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们,嘴上的永远都是大局,等人一来,这事就由不得你我了。”
“炼金学会呢?”
“一群学阀吸血鬼,而且按规定,这费用不给报销吧?我哪请得起?”
“行吧,如果这两条路你都不想走,我知道你手底下有个人能帮得上忙。”
“谁?我怎么不知道我手下有这么厉害的家伙?”
“舒升。”
“他水平也就是一个三阶的炼金术士,或许比较擅长灵魂学,可也只是三阶而已。”
陆彻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舒升目前的违规记录。
林清月没明白他想干嘛:“给我看这个干嘛?”
“你看看举报人。”
“两个炼金术士,同行举报,再说了,舒升确实有违规行为。”
“他们是炼金学会的会员。”
“会员怎么了?是个炼金术士不都是学会的会员?”
“我说的是定期参加学术会议,积极组织学术沙龙,有事没事就在炼金学会里的咖啡馆一坐坐一天的那种会员。听说还有个荣誉称号……叫什么来着?”
“你是说是炼金学会里有人故意要整他?他得罪谁了吗?”
他轻轻笑一声:“那倒不至于,我听说啊……只是听说,有个大佬想收他当学生来着,说是暗示过几次,结果舒升这小子当没听到。”
“所以结仇了?这事也讲究个你情我愿啊。”
“还没明白吗?如果舒升最后被判处一笔罚金,自己的执照又被吊销了,他只有一个地方可去,而且不得不去。”
“学会……”
“对了,就是这样。所以呢,如果他愿意去帮你求求人,说不定倒还真能摇个有点水平的老家伙过来。”说完话,他停了一下抽口烟,“现在唯一的问题呢,就是人家愿不愿意了。”
说完话,他撑着扶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一个力不从心的中年人:“好,话说完了,我该走了……对了,下次放点好烟,你这实在是不太行。”
看着陆局长离开,林清月拿起桌子上的烟盒,一眼就看出在自己回来之前这个家伙就已经抽了两根:“陆彻这老家伙,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此时舒升当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他现在满头大汗地正盯着一块从一个人的双唇传到另一个人唇间的纸巾。
纸巾在传递过程中被撕得越来越小,而他的脑袋却越来越大。这种场合里,也只有手边的伊莱亚斯能和自己说几句话:“你知道吗?这个游戏看起来不是很卫生。”
“不用你说我也能看出来。”
“握草,他们怎么啃到一起了?”
这个房间里自然不会只有舒升一个男的,在这个房间总共是8男6女的配置。
在场的男性中还有两个身上的衣服和舒升穿的制服大差不差,只不过他们的看起来更高级一点,应该就是保安嘴里说的“vip的服务生”;剩下的则不知道什么来头,可能是她们带来的男伴。
舒升皱着眉头看两个人抱在一起啃来啃去,心中不免暗自庆幸:“还好没到我这。”
随着那两人的接触距离迅速降低,除舒升外剩下的几个服务生尽职尽责地充当着气氛组的角色。
活了这么久,他还没见过因怕,但就凭他的脑子,他想象中的因怕也就不过如此了。
“呵呵,小楚南。”脑中传来的讥讽声把舒升从大脑宕机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当然,在这种地方嘴还是有些其他用处的——比如喝酒。
虽然已经坐进来了好久——其实也就不到一小时,只是舒升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但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所谓的抓手指是个什么东西。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了整个游戏规则,大概就是有一个人会把手举起来,剩下的人用食指去戳她手心,接下来的事情舒升就完全搞不明白了。
总之后面就是“没戴耳环的喝”,舒升举起酒杯;“没戴眼镜的喝”,舒升举起酒杯;“穿了黑色外套的喝”,舒升举起酒杯……
坐在沙发上天旋地转,舒升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为什么没有给自己换一套消化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