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复仇
手头上打开车子上的工作站时，舒升用余光瞥一眼后座的王万东。
王万东坐在后座，他的视线死死固定在窗外，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要将一切刻在脑子里。
车上工作站的勘探器给出了初步的结果：这些无处不在的影子是由两层结构组成的。
伊莱亚斯装备的传感器无法识别的轻薄外壳包裹着内部的秘源形成了人形。
一旁的伊莱亚斯研究了一会抛出一个问题：“所以怎么才能解释你一拳把这外壳打碎呢？”
“天赋异禀，说不定我其实是什么尚未被发现的特殊体质。”
“能直接触碰到灵体的人有很多，但肯定不包括你。”
“万一呢？话说，这规格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绝大多数炼金术士制造的仿灵滩结构中，对于其中用来模拟的灵魂的部分往往是其中最为简陋的一部分。
毕竟无论炼金术士建造一个仿灵滩结构的目的是什么，里面的“灵魂”只是为了维持秘源的正常循环罢了。
既然只是为了维持结构内秘源循环正常，用来充当“灵魂”的那部分只需要有基础的结构就行。
像这里一样将结构做的这么细致的，不是很少，是压根没听说过。
不仅如此，这些影子除了熟练繁多外甚至还各不相同。
对此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里的创建者用算法随机生成的；另一种则用真实存在的人类灵体数据加工的。
一人一书目前倾向于随机生成，毕竟从工程角度考虑，另一种明显难度更大。
伊莱亚斯倒在座位上，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笔记本：“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舒升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张了张，踩下踏板，“V-5”抄化为一道蓝色流光在黑白的街道上飞驰。
数不清的黑色影子在消逝在窗外，而后座的王万东依旧盯着那些人眼根本看不清的景象。
沿着街道跑了一圈，大概摸清了整个次世界的大小。
这个次世界包括了汉东市全境以及周围的一些地区。
在边缘处的远景虽然做的有模有样看上去确有其事。
但如果想接着沿着公路向远处开，那便会发现视线尽头的一切都像是被打印在视网膜里一样，无论花多少时间向前行驶，它们都一动不动。
除了边界外，在汉东市内还发现里四个异常点——在这片黑白之中，有四滩妖艳到扎眼的鲜红。
这红色正在不断地侵蚀次世界与沉域重叠的分界线。
将车停在其中一滩红色旁，一人一书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看看。
他们蹲在地上凑近了仔仔细细地将这滩奇怪的鲜红色看了又看。
舒升壮起胆子伸出去摸了摸：“它不仅想凿出一个窟窿，它还想形成一条通路。”
“你怎么看出来的？”
掏出手机在伊莱亚斯面前晃了晃，上面显示着车上工作站传来的扫描报告。
报告表明虽然这条通路目前在沉域的一侧没有打通，但是通向内部的连接却早就已经完成。
舒升将秘源汇聚在手中试着向内部传输。
在内部连接上舒升发出的信号开始通行，指向远处，在工作站中显示直到超出了传感器的范围，其峰值几乎没有出现衰减。
“这牛逼，可以抄一下。”
舒升记录完后，在原地留下一个持续输出秘源的小型聚源箱。
设置好箱子上的秘源出口后，起身招呼伊莱亚斯上车，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却发现王万东一个人站在外面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王哥，愣着干嘛？上车了。”
王万东不冷不热地回应道：“嗯。”
上了车，舒升踩下踏板追着连接中的信号跑。
在车上他翻阅着刚刚记录下来的符文系统，单纯抄一个自然不难，可舒升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负责插入循环前缀的结构？
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身后一直沉默的王万东开口：“舒老板。”
“嗯？什么事？”
“你知道这些影子是什么吗？”
“随机生成的外壳包裹着离散秘源。”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随机生成的？或者说，刚刚好随机到一个存在的人？”
没等舒升回答他，王万东接着开口：“你也有这种体验对吧？你当时对着一个影子叫林局长的名字，我也在场。”
舒升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对上了王万东炽热的眼神：“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但我觉得还是喝醉的概率比较大。”
“舒老板，你知道巴兰兹亚的传说吗？”
“听说过……能带来财运？”
“不……你有没有听过……那个同名女王的灵魂一直被保存在其中。”
舒升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怎么？有女鬼缠上你了？生意都做到死人头上了？”
他身体前倾，靠在舒升耳边，声音有些颤抖：“里面有东西想杀我！”
“什么东西？”
“一个死人。”
“为什么？找你复仇来了？”
“对……如果真的是她，我认了。”
舒升此时也靠向他：“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佣兵……”
“不止认识吧？是不是一起干过？”
他的双眼看向舒升，多了几分怀疑：“你看过我的记忆？你怎么知道？”
“没有，猜的，要是陌生人怎么把你逼到这份上。”舒升打个哈哈混过去。
王万东继续讲述，声音依旧带着微微的颤抖，不过好多了：“我不干这行过后，我和很多朋友都说过可以到汉东的‘Velvet sky’找我，但在她之前，没人来过。”
“那天她来找我，明显是为了躲什么事，让我帮她找条路去远域。虽然远离这行当有些时间了，但以前的老朋友多少还有些联系，这件事也并不难办。”
“所以很快我就帮她联系好了人，亲自送她过去。”
讲到这里，王万东的声音又开始发颤。
舒升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一次性杯子递到他手上：“放心，我在这，没事的。”
他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深呼吸几口气，接着说：“但老丁来了……我居然没有避着他……妈的，我不敢相信，我犯了这么低级的失误……”
舒升看着那个泪流满面的中年人，猜到发生了什么：“老丁把她杀了。”
他的脑袋轻轻点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抽泣还是同意：“但她身上这条项链……老丁不知道，他只要人头。”
“我原本想把这条项链和她一起埋了……”
“为什么没有？”
“我把这条项链拿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它闪了一下，我觉得那是她。”
“你认为和传说中一样，巴兰兹亚能够护佑佩戴者的灵魂？她还在里面，而且还会向你复仇？”
王万东无力地瘫倒在后座上：“本来我也是半信半疑的，直到有个姓任卖了我这颗珠子，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影子……很像她……她真的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