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鲜红
“别动！”
被黑暗笼罩的小巷中，男人的后背突然被不知从哪冒出的枪口抵住。
男人深知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块砧板上的肉，顺从地举起双手：“放心。”
很快背后用枪抵住自己的家伙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搜出一把匕首。
背后传来恶狠狠的声音：“这是干嘛的？”
“你要是不知道你会到这里来找我吗？Officer？”
“拽你大爷的鸟语。”
说话间背后的家伙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说，其他人在哪？”
“这得问你们了，管理局连冒充先知都能做到，抓我们这些小人物不还是易如反掌？”
“哼，无所谓，你那些被关起来的朋友已经全部交代了。”
“自然，你们总是有办法让人开口。”
男人身后的管理局干员被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惹得相当不快：“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还在你们掌控之中？”
“当然不会，管理局手眼通天，自然是在你们的掌控之中。”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来自管理局的干员熟练地封锁现场，准备为躺在地上的男人锁上禁制。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用力挣脱了那家伙的双手，转身一双血爪直击面门。
情急之下，他掏出腰间的配枪冲着男人连开数枪，直到清空弹匣后扳机清脆的声音萦绕在小巷中他才回过神来。
惊魂未定，手边的同事递过来一条毛巾。
他看着毛巾愣了一下，同事对着他做出擦脸的动作。
用手摸摸脸，妖艳的鲜红血液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谢谢。”
“怎么回事？吓成这样。”
他没有理会来自同事的关心，只是沉默地坐了下来，注视着已经躺在血泊之中的脸庞。
哪怕在银子弹的倾泻中已然了无生气，那张脸依然带着嘲弄的笑容。
他几乎能够想象男人背对着自己时是脸上的表情，不只是语气中表现出的平静，恐怕还要再多添几分戏谑。
随着他的想象，男人那张脸在自己的脑子里鲜活得快要跳出来一般。
“掌控之中。”
这已经是这周在河宁区这条街道上抓到的第四个人——或者吸血鬼了。
右手拿着毛巾擦拭着身体上难闻的血液，而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阴影之中，他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握住了那柄从男人身上找出来的匕首。
“快按住我！”
左手之中的那把匕首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左胸，刀刃上刺骨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也看见了那柄不应出现在自己手中的匕首。
他大声像周围的同事呼救，可面对他们的居然是自己的枪口。
“杀了我！”他决绝地开口。
正当一群人犹豫时，他手中枪口的火光打破了沉默。
一片混乱之后，他最终还是倒在了鲜红之中。
满脸鲜血的干员带着沉重的表情走到他的身边，蹲下确认这具身体已无生命体征。
干员站立转身看向自己的同事们，可在他们眼中自己少见地看见了恐惧。
好像自己变成了什么怪物一样，浑身血污的干员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恐惧从周围的同事眼中传递到了他的眼中。
自己的左手上居然紧紧地握着那柄浸泡在血液中的匕首。
在黑白世界中，舒升看见窗外在如同潮水般的影子后有一道通天的血色光柱拔地而起。
微微转头，发现了第二道、第三道……
一旁的伊莱亚斯开了开似乎并不存在的口：“别数了，总共五个。”
“这个位置……”
“对，就是那四个位置，外加一个新的。”
随着光柱出现，整个世界中本来温温吞吞的影子像是沸腾起来一样，数不清的影子刷刷地从眼前闪过。
一人一书说话间，车稳稳地在目的地停下。
出现在两人一书眼前的是一座几乎与那接天光束齐平的破旧高塔。
高塔在周围的现代化楼房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像是某位审美出了什么问题的富豪大手一挥造出的人造奇观。
而信号传输的终点就是这座塔。
舒升看着眼前出现的古朴建筑，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向感：“咱们这是在哪？汉东市区里有这种房子吗？”
“根据定位来看，我们现在应该在‘ Velvet sky’门口。”
他扭头看看后排的王万东：“你这地方以前装修是这样？”
“我怎么会知道？”
“行，你就待车上别动，知道吗？”
舒升拿上自己的单肩包带着伊莱亚斯打开车门准备前去自己探查一番。
在车上看着还没什么感觉，下了车后被淹没在高速流动的影子里，多少还是会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一阵恶寒爬上舒升的后背：“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不该接着向前了。”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提醒什么？”
“没了管理局做靠山，炼金学会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来的。我以为你这次这么积极就是想清楚了。”
“之前的不都已经一笔勾销既往不咎了吗？他们凭什么找我？”
“林清月帮你是为了填前任的窟窿，如果真要较起真来，她可以把事推到前任头上，你呢？”
“当时你怎么不说？”
“我说了，我告诉你肯定没好。”
“行吧，下次直白点，看看咱们能从这里捞点什么东西。”
无论是一套成熟的工程设计还是什么禁忌的知识，无论是拿出去卖还是自己摸透了再想办法变现，都足以让自己很长一段时间远离一切的破事了。
林清月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揉着额头，本来糟糕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现在又传来了“血星”五角已经凑齐的消息。
她随手将手中的文件丢在桌上，拉开抽屉抽了一支烟出来。
文件上是对修复完成的宋予意识进行的三轮问询，通篇都像是一个疯子的梦呓。
但林清月多少还是能从里面看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连宋予自己也承认：自己的思路错了。
简单地将预言中提到的一切归于一身确实可以带来超乎寻常的个人伟力，但离实现所谓的“永夜”还差得远。
更为重要的是，她似乎察觉到自己被误导了，但实验的顺利进展让她没有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或者说正是因为有人在误导自己，实验才会这么顺利。
其中也包含了一条林清月关注了很久的线索：预言。
预言是完整的。
“似血之血”后面本来就没有多的内容。
感受着烟草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林清月向后躺在靠背上，吞云吐雾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珠子。
仅仅瞥了一眼，她连忙将手中香烟摁到烟灰缸里。
原本通体呈黑色的小珠子已经有一半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