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绝笔
中年人和自己的老师聊着天，时不时就抬起头瞥一眼旁边的舒升。
一旁舒升正襟危坐，双手捧着书看起来正入迷。
“这老头确实有点水平啊。”
“我滴鬼鬼，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靠这本书，还真够一个人吃一辈子的。”
“我罕见地对你的观点表示赞同。”
“怎么以前没听说过这么牛逼的书？”
“你以前也不读书啊。”
这本小说的情节很简单，放到今天看甚至有些老套。
主角在上大学时晚上在后山遇到了一个女孩并爱上了她，于是经常在晚上一个人跑到后山见女孩。而他的朋友见他突然天天晚上往外跑，出于担心或是好奇，一路偷偷跟着他到了后山，也见到了这个女孩。
再然后就是什么三角恋撕逼和绝症之类老套的狗血要素。
但不得不说，在作者的笔下，看起来倒不觉得讨厌，反倒是显得有些真情实感。
舒升慢慢把眼睛从书页上抬起来，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和蔼老人。
“小舒，看得怎么样？”
“金教授，我能不能问一下，这小说和你自身的经历有关系吗？”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几乎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冒昧地问一下，那您是被抢女朋友的那个，还是抢别人女朋友的那个？”
“咳咳咳。”一旁的学生清了清喉咙。
“无妨，现在想来，是我对不起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同学叫李鹏，死得早，没能向他道歉，一直是我的一个遗憾。”
舒升本来还想问问那李鹏去世和面前的老人有没有什么关系，但看着旁边怒气冲冲的中年人，只好把话咽下去。
“不多叨扰，我先走了。”舒升压制着好奇心，识趣地先一步告退。
回到店里，两人没接着玩sss，反倒是坐在一起研究起书来。
“你说得对，这老头有问题。”
“你也看出来了吧？绝对的有问题。”
“抢兄弟女人，这还是人吗？”
“我是说这个吗？”
“那你说什么？”
“他那个死得早的同学李鹏，我刚查了，网上说这《林中月》就是他把人家的遗作自己发了。”
“你觉得是金教授把他朋友害死了，还用自己的名义发表了这本书？你心态能不能阳光一点？”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有一个猜想。”
“你说。”
“似真似幻的女孩，天妒短命的年轻人，会不会是因为有灵体寄生在李鹏身上？”
普通人的灵魂所含的秘源想要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养活一个灵体生物是很难的事。
通常而言，如果一个灵体想要寄生在普通人身上会点燃他的灵魂以此维持足够的秘源保障自己的生存，同时那个人也会因此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比如文学才华。
“不应该啊，他们俩不都看见那女孩了吗？要是灵体寄生，怎么两个人都能看见呢？”
“那时候应该还没寄生。你看，自从主角得了绝症那个女孩就再也没出现过了，绝症就是灵体寄生带来的。”
“那和咱俩有什么关系？要是有事咱们给管理局报案不就行了？”
“如果这个地方能让灵体稳定存在，那就是个没开发的沉积区，我就不用吃沙子了。”
秘源的来源在目前的理论中仅有灵滩一个，沉域中离散的秘源都是灵滩泄露。不过活人灵魂中的秘源来自于每个灵魂与灵滩间的通道，不在此列。
而灵滩与沉域之间的屏障不是并不是绝对理想的处处一致，而这就会产生沉积区和悬浮区。
沉积区的秘源沉积在沉域一侧，秘源密度更大，而相反的悬浮区秘源密度则会更小。
如果找到了沉积区，小赚一笔的办法多得是，大不了抽秘源卖钱都行。
吃过晚饭，金衷送走了自己的学生们，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穿过窗，他看着天上的月亮，恍惚间，又回到了那片树林，看见了那个女孩，那片树梢间落下的月光。
但仅仅刹那，这始终如同毛线球一样缠绕在他思绪中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月亮。
次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翻过围墙，出现在汉东大学后山的树林里。那围墙上每隔一段路就贴着告示牌：“山林危险，请勿进入”。
舒升扛着半人高的长方体问提出这计划的笔记本：“这么久了，会不会早就被管理局处理了？”
这长方体是聚源箱，能够汲取沉域中微薄的离散秘源形成晶核。因其极为低下的效率，一般只用做冗余在紧急情况下为关键系统供能或者在前哨站中临时使用。
不过如果真让他们找到了推理中秘源的沉积区，生产的效率还是相当可观的。
“不可能，我感觉到了，就在前面。”
“还有多久？每次问你都说在前面。”
“真的，马上就到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终于，舒升到了它认为合适的地方，虽然他一点秘源富基的感觉都没有。
毕竟所谓的沉积区也就比正常范围高个十多倍，对舒升的感知能力而言，确实感觉不到。
放下聚源箱，舒升打开了箱体上的开关，一切都在正常运行。甚至聚源箱上的读数确实也表明这地方是个秘源沉积区。
一人一书高兴还没到半小时，箱子上的读数急转直下。
“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手都没有。”
看了看报错，是机器检测到在底座下方有金属制品，为防止意外，自动降低了功率。
周围这荒山野岭，哪来什么金属制品？
“你有什么头绪吗？”
“以前是不是流行什么时光胶囊？这群自诩文艺青年的大学生最喜欢干这种事了，快挖吧。”
“说得轻巧，事情还不是我干？咱俩没带铲子，用手刨啊？”
“你学没学过炼金术啊，地形转换不会？”
“你知道的，那块我不熟。”
“翻出来了，你自己现学吧。”
舒升只好一手拿着笔记本临时抱佛脚，一手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
花了十来分钟，一个看上去还算像模像样的炼金矩阵在泥地上完成。因为在秘源沉积区，虽然没带增源性的材料，但应该也能用。
在预留的开关上用秘源轻点，泥土上的划线逐渐亮起，看上去起动过程还算顺利。
“太简单了，这需要学吗？”
舒升还没得意两秒，点亮到一半的矩阵突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随后黯淡下来。
出了点问题，他小过去蹲下来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还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地面突然下陷，舒升一下子落在一人高坑里摔了个头晕眼花。
舒升撑起身体，吐了两口泥，在土坑里环顾四周：“你看，我就说不难吧？”
仔细找了找，在角落里还真找到了一个金属小盒。拍了拍盒子上的土，打开盖子，里面只有一个信封。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
简单地通读一遍，舒升皱起眉头：“你有没有觉得这人写得……很像……”
“对，像《林中月》，不过我倒是觉得说《林中月》像它更好。”
“这人说自己快死了，不会是李鹏吧？”
“看见没？这就是代价，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想必，这是绝笔。死之将至，心里还是她。”
“你说话怎么也有股味？别看了，上来盯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