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穿越时空的思念
姜语和姜馨一同前来，见礼以后，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姜馨解释道：“我已经能完整演奏了，虽然曲谱还是没有完成，但我会努力去做的。”
姜馨是看着姒安说的，在她看来，曲谱才是姒安需要的东西，学会曲子，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馨儿这么厉害？”姒安诧异不已。
不是姒安怀疑姜馨的本事，而是他知道其中的难度，那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一般聪明都不行。
“当然”高子虎解释道，“小妹的技艺，是最棒的。”
“好想跳过家宴，直接欣赏馨儿妹妹和小师兄合作的曲子。”己季说。
高子虎笑道：“同是，同是。”
“是什么是，等晚宴过后，月亮高挂之时，吃着月饼欣赏，才有仪式感。”李克说。
“是极，是极！”高傒哈哈大笑道。
毛赢也点头表示赞同，“曲子虽好，也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啊。”
姜语笑道：“大家可以尽情期待，这首曲子，经过小妹的演绎，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父亲，赶快开始，我已经等不及了。”好哥哥高子虎，永远是姜馨最好的捧场人。
高子虎的急切，是对小妹的支持，但落在高傒眼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未来高家家主该有的样子。
“急什么，你着急，月亮会早一点出来让我们观赏？”
高傒这句话不仅斥责高子虎，也在提醒所有人，不要着急。
所有人秒懂，放宽心思投入晚宴之中。
因为还要品尝月饼，欣赏新曲子。
晚宴上，所有人都在克制食欲，减少食物的摄入，酒也挪到后面赏月时再喝，所以晚宴很快就结束了。
姜馨回内院自己的院子，继续练习演奏，姜语在一旁，边看边学，顺便挑毛病。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演奏特殊的曲子，两姐妹都想尽善尽美，完整表现出这首曲子的美妙。
高府最宽阔的花园里，仆役们正在摆放案几，添置酒具和月饼，忙得脚不沾地。
今夜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地上的影子和碎石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明亮的月光斜落在案几上，油灯的光芒，甚至留不住酒具的影子。
高子虎看到油灯露出萤火的怯弱，大手一挥，去掉灯盏，只在姜馨的案几周围保留了一圈。
如果月光不足以完成演奏的照明，那时候再点亮。
时候到了，高傒领着弟子们和毛赢入座。
这一次，高傒没有坐主位，而是留给姜馨演奏时使用。
众人入座以后，姜语和姜馨才到。
侍女小心将姜馨的琴放到主位的案几上，姜馨则是跟随姜语来到下方的位置坐下。
“今晚的月色真美。”姒安痴痴地看着月亮。
“是啊，”毛赢说，“如此美景，搭配月饼、小师弟的曲子、馨儿妹妹的演奏，和爵杯中的酒，实在是妙。”
姒安笑道：“妙不可言的妙。”
高傒笑道：“好一个妙不可言，诸位举杯。”
今夜注定是一个的难忘时刻，姜语和姜馨也都倒上一点酒，感受节日的氛围。
姜馨是第一次喝酒，表情只有痛苦，只浅尝一点，就不想碰了。
她更喜欢，月饼的精美图案，和甜甜的味道。
众人见姜姓着急品尝月饼，纷纷一笑。
她还要演奏曲子，没有一边听，一边品尝的机会，只能先一步品尝了。
虽然体会不到听曲、赏月、吃月饼的美妙，但作为演奏者，听众的赞美，才是她的最高级的享受。
姒安在准备时，听过一次姜馨的演奏，在场的人，只有毛赢没有听过了，所以他是最急切的。
看到姜馨用手绢擦拭嘴角，清洗双手。
毛赢赶忙鼓掌欢呼，“今晚最美妙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姒安鼓掌笑道：“大家鼓掌欢迎。”
几个人的掌声稀稀拉拉，但也不影响姜馨的欢喜。
她起身见礼，施施然走向主位坐下，她的琴正静静躺在案几上。
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典雅的声音像娟娟溪流声，排队流入耳中。
琴声静，花园也随之寂静。
“请诸位欣赏——《穿越时空的思念》。”
说完，姜馨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出来，演奏正式开始。
熟悉的音乐缓缓入耳，姒安不自觉拿起月饼，咬了一口。
姜馨的手法还不够熟练，演奏速度比起姒安常听的钢琴演奏速度，要慢上一些。
琴的声音，不如钢琴那么厚重，表达深情的力度，要稍逊几分。
但古琴的宛转悠扬，配上缓慢的节奏，更添一股悠扬的凄凉感和时间的沧桑感。
音乐中，思念的情绪，勾起漫长回忆形成的画面，被过去、现在和未来分割成三段，从时间的三个方向，依次缓缓流入姒安的脑海。
四岁时，骑在父亲脖子上的照片……
八岁时，父亲送给他的第一把黑色塑料玩具枪……
十六岁时，独自拉着行李箱，放假回家的那个傍晚……
十八岁时，和母亲一起查询高考分数的欢呼和拥抱……
十九岁时，入伍当兵的宣誓……
二十二岁时，指向自己眉心的枪口……
在音乐的呼唤下，很多被忽视的人和记忆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
他时而看向姜馨，时而看向月饼的缺口，最后看向天空中高悬的月亮，不自觉泪流满面，亮晶晶的泪痕，在月光下，尤为明显。
每个人都有他们思念的人和事。
高傒思念爱人，高子虎和姜语想念母亲，己季思念逝去的父亲，李克和毛赢，怀念滋养他们的故乡。
音乐结束，花园里依然寂静无声。
姜馨看向姒安，他正呆呆地与月亮深情对望，脸上顺势流下的泪痕，在闪闪发光。
她没有等到姒安的深情对视，但他侧脸上，闪亮的泪光和思念模样，已经穿透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能感觉到姒安心中，有很多不曾说起过的秘密。
她在期待姒安告诉她。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什么都不会说，音乐是他唯一能说出来的秘密和情绪。
理解他的音乐，是她理解他的内心，唯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