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杞人不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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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坐而论“偷”

“季哥哥为何会想到拜师,总不能是学我吧?”己季实在沉得住气,姒安只能先开口问道。

“回答之前,我想知道师兄为何要拜师?老师说了,他本无意收徒,是师兄主动拜师。”

好吧,不愧是人精,都在互相怀疑。

姒安笑道:“为杞国求平安。”

“师兄莫要糊弄我,杞国是大禹后裔,武王亲封,天子还在,宋国也是大国,谁敢真灭了杞国?”

听了己季的话,姒安发现选择齐国的时候,自己的证明过程也不对,齐鲁都不敢灭杞国,前提条件都是错的,但不影响结果正确。

己季说的宋国不同意,是因为宋国也是前朝遗民,两国分别代表夏和商,同为“三恪”,有特别意义,属于周王朝的仁德体现。

如果宋国眼看杞国灭亡而不管,这个特别意义就会失效,夏朝遗民可以灭,你商朝遗民就不行?以后其他国家要灭宋,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宋国不会坐视杞国被灭,杞国不管惹毛谁,最多挨揍而已。

这也是鲁国宁可帮忙灭了淳于国,让杞国滚蛋,也不想直接吞并的原因。

鲁国可是姬姓诸侯国,天子亲戚,亲自打武王先祖的脸,这么魔幻的事情鲁国可不敢做。

姒安认真拜谢,“多谢季哥哥提醒,否则我还不知道杞国的后台原来如此强硬。”

己季表示,你姒安继续装,老师都夸奖聪慧的人……不对,这家伙企图蒙混过关,聪明人这么做,很合理。

“师兄不想多说,我就不多问了。”

姒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老爹一样,被动扮猪吃老虎了。

“好吧好吧,”姒安一脸无奈说,“其实我是为了拉拢老师,有他帮忙说话,齐国会更可靠,而老师是道德君子,只能用礼,而不能用利,所以,拜师是最好的办法,结果也没错,我还在担心莒国来犯,师父就帮我解决了。”

“我就说嘛。”己季这才点头表示满意。

姒安也非常满意,哈哈,我可是打算抱齐桓公大腿的,你还是被我骗了。

“我都说实话了,季哥哥为什么拜师也该告诉我了吧?”

己季长叹一口气,“你可知我为何叫己季?”

伯仲叔季,季指老四,若一家兄弟不到四个,季也指老幺的意思。

比如刘邦,排行老三,因为是幺儿,所以也叫刘季。

己季属于“家里有皇位,继承人不是我,但继承人觉得我可以是,需要干掉”的倒霉蛋子。

虽然有父母的偏爱,却没有嫡长子的继承权,这种挣扎局,姒安这种独生子女是体会不到的。

姒安点头,己季继续说:“在国内,两个哥哥看我不顺眼,而公父又偏爱我,很危险,不如找个借口去齐国游学,就算无法回国继承君位,依靠老师的余泽,混个大夫安身还是没问题的,多亏你主动求学,给了我一个说服公父的借口,己季在此多谢师兄了。”

姒安能感觉到己季真心实意的谢意,正如己季也能感觉到他之前感谢的真诚。

两人的疑惑解开,关系亲近不少,各自聊了自己遇见的趣事。

姒安没有“过去”,只好把最近制作青铜剑一事告诉己季,又让侍从取来剑,给己季耍了一套剑术。

谁知己季也是个剑术爱好者,还是高手,两人借着月光切磋许久,直到侍从提醒,两人才放下剑各自睡去。

第二天,姒安准时起床晨练,己季舟车劳顿,还被姒安拉着熬夜,高傒来到花园时,还没起床,姒安代他解释原因。

见己季和姒安相处不错,高傒非常欣慰。

君子嘛,总是更喜欢和自己一样,有崇高品质的人,起初他还担心两人为了拉拢齐国针对另一方,现在看来,多虑了。

姒安晨练的方法都是当年部队里训练使用的,与春秋时期的训练方式大不一样,这引起高傒的注意。

因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高傒只是看着,并没有贸然指点,更没有因为没见过而说不行,这是君子对不了解的事物应有的态度。

看到姒安练剑,高傒这才有参与感,教了他一套齐国的剑术。

可别小看齐国的剑术,齐国的精锐部队——技击之士,也是一支强悍的特种军队。

只是这支军队大多由各种技击之术高超的游侠等群体组成,纪律性、服从性等方面的问题无法解决,所以战斗力整体不如魏武卒、秦锐士、赵边骑这些军队,但单论个体战斗力,齐国技击之士并不弱。

这个时代,以至于到后面汉唐,文人都是文武兼备,出将入相的存在,最典型的莫过于孔夫子,单手驾战车,一人扛城门闩的猛人。

其他文人做不到这么勇猛,但真要上战场杀敌,他们也不弱于人。

比如高傒,姒安把己季叫起来,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藏在袍服下的手臂和肩膀,都是腱子肉,耍起剑来居然有破风声,四十岁的人了,你敢信?

总之,这个老师拜了血赚。

高傒指点姒安练剑的时候,己季醒了,看到姒安练得火热,也取来自己的青铜剑加入练习,比姒安的精致得多,也更长。

高傒看见己季的佩剑,夸了句好剑,就没下文了。

作为富可超越杞国的富豪,高傒对财物兴趣缺缺,再好的剑,也只是财物的一种,他想要,有的是人想送给他。

姒安就不一样了,昨晚他才炫耀过自己的剑,今天就看见更好的剑,还是属于己季的。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问候昨晚夸他的剑巧夺天工的死骗子。

己季停下笑道:“不能怪我,昨晚你非要拿给我看,还问我剑怎么样,我总不能说还没我的好吧?”

吃了一记顶级嘲讽,姒安暴走了,“换木剑,我要和你单挑。”

“换就换,谁怕谁,老师,您当裁判。”

“没问题。”高傒乐得看热闹。

侍从取来皮甲护具,为两人穿好,决斗正式开始,姒安先死一次,胸口被刺中,没有皮甲,胸口少不了青一块。

“姒安,”高傒喊道,“别灰心,己季长你四岁,比你高大,这才赢你,多注意他的脚步,不要再被突袭。”

实战剑术和体操剑术最大的区别在于,要命、快速,根本不存在大战三百回合一说。

基本都是两三招,其中一方就中剑了,若是差距再大一些,一招解决也是稀疏平常。

两人对练,高傒在一旁指点。

姒安只是身体条件不如己季,实战技巧要比他更优秀,所以两人算是打得有来有回,互有胜负,只不过己季手臂略长,几次五五开的机会被他抓住,略胜一筹。

“行了,到此为止,打不动了。”己季满头大汗,脱掉皮甲坐下擦汗喘气,姒安因为每天晨练耐力要好些,不过也在喘气。

姒安自然不能强求,但也放狠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所有宝剑都偷了,给你换一堆树枝。”

己季笑道:“老师你看,师兄不学好,学偷盗,我去帮您拿戒尺。”

“习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姒安开始狡辩,“不告而取是为偷,我都告诉你了,就不算偷,算拿,你说是吧,老师?”

高傒都被绕进去了,到底算不算偷?

师徒三人索性坐而论偷,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期间姒吕来过一次,完全听不懂三人在争辩什么。

什么时候偷东西都值得夸奖了?

蒙圈而来,蒙圈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