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心情很复杂
莫大先生心情很复杂。
剑法传了，掌门之位传了，代师收徒了，后事安排了。
你说死不了！
现在死不死的，不都是死嘛！
然后，两人就进入了激烈的讨论。
先是林平之从包袱中取出了辟邪剑谱。
然后莫大先生就黑了脸。
接着，林平之告诉他，自己没有自宫。
最后，莫大先生欣喜的接过了辟邪剑谱。
事情并不复杂，但结果，却很复杂。
只听莫大先生道：
“这辟邪内力的路子是对的，自宫以后，阳气外泄，阴气游走全身，从此男子变成女子，甚至连心性，都会大变。
虽然诡异，但的确行得通。
真气也是真的不用经过丹田，可以在经脉中修成。
这是迥异于道佛两家的神奇内功，开了一派先河。
可惜，老夫七老八十了，不可能为了活命，自宫练剑。
你用的是什么法子？”
便听林平之道：
“我在体内，开辟了两个新的穴位，作为储存阴阳真气的所在。
我将他们称之为窍血，一处阴窍，一处阳窍。
当日开辟之时，不过是福至心灵，但到了如今，我也算略有收获。
反正不练是死，练了，说不准能活，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莫大先生抿了抿嘴唇，
“福至心灵？
虽然是实话，但你能不能不说？
还有，这体内开辟新的穴道，这怎么可能？
天下穴位，自古至今，早已经被先辈们全摸索了出来。
就算是寻出新的穴位，那也是千难万难，至于开辟，这怎么说？”
莫大先生不能理解，从小到大，师父就在告诉他，人体的穴位就那么多，经脉就那么几条。
行走江湖一生，他也在不断的告诉弟子们，人体的穴位就那么多，经脉就那么几条。
可现在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告诉他，他开辟了一个新的穴位？
就算他悟性惊人，就算他天赋逆天，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年纪，推翻无数武道天才们铸就的丰碑！
却见林平之微微摇头，老气横秋的说道：
“师兄，你这是先入为主了，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古人说人体内的穴位就那么多，经脉就那么几条，他们讲的就是对的？
武道是进步的，是在不断的探索中逐渐的完善的。
正常的发展路径，后人应当是要比前人强的，而不是固步自封在前人垒成的壁垒中，不敢跨越。
经脉，穴位，存在于人体吗？
存在的，你我都能感知到。
包括内力，真气，我们能感知到。
但若是刨开一个人的身体，能找到他体内的经脉，穴位，甚至是丹田吗？
找不到的。
更别说真气，内力了。
这是主观臆想吗？
也不是的，真气，内力，存在于现世中，我们都能够感知到。
能感知到，但看不到。
这些武道的东西，都是无形之质。
我不知道他们存在的方式，存在的形体，但若是硬要给他们取个名字，我称他们为‘暗物质’。”
莫大先生长呼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个“暗物质”是什么东西，但好歹没说是“道”。
道德经他也是读过的，里面就有这么一句话。
林平之依旧在继续，
“我们现在假设，经脉内力是存在于人体的某种物质，如同血肉一般，是有形之质，只是我们无法观测，只能感觉。
那么，是否存在，没有被前人发现的穴位。
甚至可以说，没有被我们身体开发出来的穴位？
存在，这个毫无疑义。
因为我就活在这里，而我修行辟邪剑法，没有自宫。
师兄，我这么讲，你明白吗？”
莫大先生茫然的摇头。
林平之说的话，他都听得明白。
但是连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也不是有些不明白，单纯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种感觉就很奇妙，感觉大脑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些东西。
“要不，你还是直说，应该怎么做吧！”
最终，莫大先生还是决定，不想了。
就把自己交给这个师弟，让他折腾吧。
反正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林平之皱了皱眉，说的这么简单了，怎么还是听不懂？
算了，那就直接开始吧。
试一试能不能成。
要是能成，下一步，就是让老爹也练了。
然后，衡山弟子都能练了。
不就是辟邪剑谱嘛，那岳不群，那余沧海，那左冷禅，还明争暗夺的。
到时候，满江湖都是辟邪内力，看他们这些个自宫了的，怎么见人？
“师兄，这个其实很简单。
我在你身体上标记出这两个窍血的位置，然后，当你修出第一缕辟邪内力，即将爆体而亡的时候，就引导内力，往这两个窍血中汇聚。
当内力进入，窍血自然生成，储存内力，代替丹田的作用。
简单吧！”
莫大先生又抿了抿嘴，
“简单是简单，但是不是太简单了？”
他总觉得，林平之的想法太儿戏了。
即将爆体而亡的时候，将内力向着两个不存在的所谓“窍血”汇聚。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就没有听说过这么练武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能活两天是两天。”
“那怎么行？”
林平之急了，
“必须练！”
……
莫离心情很复杂。
作为一个新晋的掌门，这个时候，他应该上去制止这种荒诞的行为。
但是，掌门要是不用死了……
那自己应该就不用当掌门了吧！
虽然这个新晋的师叔，说的他是一句没听懂。
但是，万一师父活下来了呢？
可是，这个师叔，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万一师父爆体而亡了呢？
他悄悄的握住了长剑。
只要一个不对，就下狠手。
只要师父能活下来，大概会原谅自己的……吧！
然后他就凑近了，听着师叔给师父讲一些关键的节点。
内力爆发之初注意的节点，引导内力冲击新的窍血的要素。
总之，很长的一段。
但终究是有些不忍，便开口道：“师父，师叔，要不咱们吃了饭，再来试过。”
他终究还是不忍的。
却被这个年轻的师叔训斥了，
“练武这种事情，怎么能耽搁？
放心，很快的，练完了吃饭。”
莫离就闭嘴了，只是又靠近了师父一步，保证能够在第一时间出剑。
莫大感觉有点冷，提了提腰带。
按着林平之说的，开始引导内力，在经脉中游走。
辟邪内力，是迥异于佛道两门的功法，行走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
此时他丹田破碎，内力尽散，体内空空如也。
但修行之初，人体本身就是没有内力的。
莫大先生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随着引导，一缕极其暴躁的内力在经脉中诞生。
这一股内力，非常的野蛮，狂暴的破坏着那不曾被冲破的地方。
那是以前练功，从来都不曾被触碰过的地方。
“冲穴。”
却听得林平之一声大吼。
莫大先生咬牙，引导这一股内力，疯狂的向着被林平之标记出来的两处地方冲击过去。
不成功就成仁，反正也没两天好活了。
而莫离，长剑已经拔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