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户
“唉，不瞒您说，祖上是旗人，大清亡了，我们家也就随之破落。幸好家父还算有点文化，能够找到账房、私塾等活计。我自小耳濡目染下，多少还知道一点老四九城的典故。去年，我想总不能一直啃老，便跟随时代，用最后一点家底，换来了这辆洋车，算是自食其力，总比窝脖儿收入稳定，且轻松点吧。”
马速闻言，也是一阵感叹。
清王朝被推翻已经有40多年，昔日的旗人们没有了特权，就没有了不劳而获的收入。
养尊处优的日子一旦失去，他们只会遛鸟玩乐，没有生活技能，便迅速衰落，甚至不少人在民国时期还沾染了鸦片，支出巨大，原来的家底，只得眼见得就败光、最终破产。
没有劳动力的旗人，在这个时代普遍过得比较艰难，也算是替他们祖宗还债吧。
在这片四合院较为集中的区域转了一圈后，看到街头巷尾，不时出现戴红袖箍的人巡视，马速这才反应过来，应该尽快完成身份注册和落户。
“师傅，就在这里停下吧，我在附近随意打听一下。”
马速支付了一毛钱的车费。
下车后随意在胡同里打听了一下，便找到了附近的街道办。抬头一看，白底红字写着：南锣鼓巷街公所。
“街公所？哦，对了，1954年才正式成立街道办，现在最基层的管理机构还没统一，有街政府、警政合一，在派出所里设置设行政干事或民政工作组，也有街道办的雏形街公所。怎么这个地名有点熟悉，不会是……。”马速心想。
一名工作人员，将马速引到主任办公室。
主任是一位身穿旧军便服、30多岁的妇女，干净利落，颇有一点英姿飒爽的气质，估计是退伍军人出身。
“小同志，我姓王，是街公所主任，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王主任温和地问到。
马速闻言，先规规矩矩行了一个鞠躬礼，对这些革命老前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的家庭出身，他都是发自内心的恭敬，道：
“王主任好，我来自李家村……。因为年龄不大，想进城读书，学成后好投入到新华国的大建设中去。”
边介绍自己，马速边从背囊里（海岛洞天里），掏出了介绍信，以及军管会办法的证书、奖章等身份证明文书。
“小同志请坐吧，你喝口水，我先看看资料再聊。”
王主任站起身来，热情地和马速握手，热情地倒了一杯开水，递给马速，示意他在一旁的凳子坐下。
突然好似感到了腰部有些不适，微微皱眉，但王主任还是很快坐下，投入到工作状态中，仔细查看、甄别起这些资料的信息和真伪。
王主任这个动作没有逃过马速的眼睛，闲来无事，作为医生的职业本能，开启了感知力，配合自己的医术，探测起对方的身体健康状态。
总体没什么问题，就是她腹部有过创伤，估计是老枪伤，让她不定时会出现腰部阴痛等病症。
“了不得呀，你这个小小年龄的烈属，不仅顽强地生存下来，自强不息，学会了医术，服务于十里八乡。还给我们子弟兵无私贡献了宝贵的药方，或许能救人无数呀。我代表街公所，欢迎我们的小英雄，落户到南锣鼓巷片区。”
说吧，王主任就要起身，到身后的立柜里拿档案册，准备给马速办理相关的落户手续。
“不急，王主任，我看你腰部有些不适，应该是腹部的老伤引起的吧？”马速摆摆手，问王主任。
“咦，你怎么知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时常会疼痛一下，早已经习惯了。”
“望闻问切，是我们中医的基本功。这样吧，王主任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诊治一下，花不了多长时间。”
“可以吗？没想到你医术这么厉害。那就麻烦小马了。”
马速按正常程序，给王主任号完脉，确定了王主任的病症，安慰道：
“你这个病不算严重，病根就是当年受枪伤时，医疗条件有限，伤口处理得有些粗糙，发炎后让肾脏有些受损。还好当时你年轻、身体好，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后遗症就是随着年龄增长，一旦劳累、饮食不规律，就可能出现腰痛的现象。”
“这样吧，今天我先给你做一个针灸治疗，开一副中药。过几天，我再给你复诊一次，应该两三个疗程就痊愈了。”
“这……太好了，就现在、就这里吗？”
“嗯，你到那个椅子上躺下就可以了。不过，这之前能不能再请一位女同志进来。虽在医生眼里无性别，但毕竟这里不是医院。”
“哈哈哈，小马同志心细如发。也对，你若不谨慎，这么多年，要在战火中活下来，可不容易。”
王主任越来越对这个进退维谷、谦谦君子的英俊少年更感兴趣了，也存下心，要真心帮助他。
叫来一位女办事员陪同后，马速让王主任脱了外套，手起针落，幻影般的速度，扎下了10多枚银针在王主任的腹部等穴位上。
“嗯，好舒服，腹部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腰也不疼了，小马的医术真的高超。说实话，我之前也跑过一些医院，每次医生都是给点止痛药，他们也没别的治疗方法了。实在感谢小马同志了！”
10多分钟后，王主任起身，穿上外套，整理了一下着装，感谢到。
“举手之劳。不过，王主任，还有这大姐姐。小子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请你们为我会医术的事情，暂时保一下密，主要是不要在我将要落户的院子里宣扬。”
王主任有些不解，新华国是在一片废墟上建立起来，无论是国家机构，还是私有企业，到处都缺人才，一旦在某个领域有能力，都会被各单位笼络。
而眼前这个少年郎，既是根红苗正的烈属遗孤，又有高超的医术，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本事，那不是就少了许多的荣誉，或者收入来源了吗。
“小马呀，我这样称呼你没问题吧？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有本事，为何不愿意宣扬出去，而且你若行医，酬金也不低吧，若是断了这个财路，你一个人以后靠什么生活呀？”
马速见王主任是真心为他着想，不得不解释道：
“王主任，你说的我都明白，但现阶段我的主要任务是读书，提高自己的学识，暂时没有职业行医的想法，即使没钱了，找个地方兼职行医即可。我在这里落户，左邻右舍有病了，知道我是大夫，我若拒绝，那就是不近人情，若是不拒绝，我则没法上学、读书，甚至作业都完成不了，左右为难呀。”
“我师傅就曾专门叮嘱过，在陌生环境里，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医术。之前游走乡里，是为了生存，同时还仰仗了师傅的名声。现在我孤单一人进城，万一在好心治病救人时，出现了什么闪失，他们找我麻烦怎么办，您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你说得也有道理。看来你都想好了，真是人小鬼大，那我就同意你的这个要求了。另外，小马你以后你别叫我主任了，叫王姨吧。对了，身上的钱够用吗？有什么困难，要我帮忙的，一定要提出来。”
王主任见马速不骄不躁，也不居功至伟，考虑问题有章有法，心里更加喜欢了。
“嗯，谢谢王姨，钱够用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