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地下室
我们用手机的微光照着储物间内部,才发现这里应该是被房东李老板改成了住人的房间,里面靠墙放了一张一米二的床铺,还有五斗柜、矮书柜,都不同程度受到了破坏,书柜里面的书几乎都被烧光。旁边还摆放了画具和画,也悉数被烧毁,只剩几条残缺的木条勉强立着没倒下来。有个行李箱随意地靠在墙边。即便是被火灾蹂躏过,却仍能看出这房间里整个空间逼仄却井井有条。
我心里明白这里就是孔嘉古的房间,虽然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但也看得出他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拿。
看到他珍视的画尽数被毁,不免为他可惜。
伴随着窗缝漏进来的光,我看到五斗柜上还有一些未被烧毁的东西。过去仔细一看,竟是一些两两绑在一起的鸡骨头,上面还横七竖八插着几根牙签,骨头上面还细致地用马克笔标注了日期和一些奇怪字符。
我被这诡异的东西吓得后退一步,不知是这里原有的东西还是谁放在这里的。不过想到孔嘉古本人貌似也喜欢吃鸡,还常用鸡肉引逗我家狗子,想必是他本人的。想着,我转头瞥了他们一眼,趁其不备,偷偷将那些东西装入书包。
这时,只听见封迁在角落里轻轻咳嗽了一声。
“有什么问题?”方玭问。
“你们看。”封迁说着,轻轻挪开烧坏了一半的床铺。
墙边床脚的木地板有几条完全断裂了,大概是被火烧得得脆弱松动,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深深的凹陷坑。
“这是怎么回事?”我过去仔细查看,“整个屋子的木地板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唯独这里整个凹下去,莫非是着火点?可是着火点怎么会在床底下?他平时不吸烟,更不可能在床上吸烟。”
方玭也走过来,弯着腰仔细查看了断裂的木地板,说:“楼拉说的没错,这里的木地板火烧痕迹不多,但是损坏最为严重,我认为应该是下面地基问题,这几块木地板下面,很有可能本来就是空的。”
“这不能吧?”封迁听说,上前就往断裂的木地板上狠狠踹了一脚。那几块木地板应声碎断,落入下面深深的空洞里面。
碎裂的木地板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每边差不多有一米,洞口下面还有一段向下的楼梯。洞里黑黝黝的,似有雾气,像一只怪兽张着大口喷着烟雾,等待着猎物自动送上门来。
“看吧?这个洞本来就有的,也许一开始就设计好了,后来才被人用木地板封上,下面龙骨都没有好好打。”方玭说。
“这莫非是地下室?”我赶紧凑过去看,惊道,“这公寓竟然还有地下室?!”
封迁看着那黑洞洞的入口:“你爸爸知道这个吗?里面有什么?”
我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
“哈哈。脚底穿心煞,这房间本就不适合住人。不过按理说,别墅有个地下室再正常不过,只是老外的宅院一般不会把地下室入口做那么隐蔽,上面还用木地板把入口封住,隐蔽得天衣无缝。是不是楼拉你老爸的杰作?”封迁划燃一根火柴扔下去,居然燃烧了许久才熄灭。
“下面还有空气。”封迁转头看看方玭,“方哥儿,下去看看?没准孔小哥躲在里面呢?”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上次死拉硬拽都不肯进门的狗子,突然间背后就冒汗了,赶紧说:“温度那么高,正常人谁会躲地下室受死啊,那么危险的地方,就别下去了,黑漆漆怪可怕的。”
“那有啥,这才是真正的发现。”封迁说着,就顺着楼梯往下爬,“我先下去,方哥儿跟着我,没事儿的。楼拉你一小屁孩,就不勉强你了,爱下不下。”
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吧?等着!”
此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在这空旷漆黑的屋子里,尖锐的声音带着回响,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赶紧拼命朝我“嘘——”。
此时封迁已经下去大半个人了,只露个脑袋在外面,待反应过来是我手机响,道:“是你爸妈看到你那么晚不回家,打电话来找了吧?你别下去了,赶紧回家学习去。”
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是父亲或母亲的电话,不知怎么心里开始极度不安起来,没心思理会封迁的调侃,索性走到一边角落里,接通电话。
还未等我开口,对面就传来孔嘉古极其严肃的声音:“不要下去!”
虽然我之前拨打过他的号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那个电话就是我的,总之他这个时候冷不丁给我打电话,还仿佛随时在监视我们,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四处扫视他可能藏身的地方。回头一看,封迁已经完全下去了,连方玭也下去了半个人。不容我多想,急忙大步奔过去,死死拉住方玭手臂,示意她马上上来。
方玭见我表情不对劲,也有些心惊,顺从地爬上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无暇理会她,赶紧对着洞口叫封迁也上来。
然而喊了几声,并没有任何动静。方玭开始觉得不对劲,连忙拿出强光电筒往下打,跟着一起喊封迁的名字。
因为先前怕被看守现场的保安看到,一直没敢用事先准备的强光手电筒照明,而是用手机电筒照着四处摸索。现在强光手电筒从地下室入口照进去,直接把不大的空间照得清清楚楚。
只见地下室方方正正,从四壁穿入数条粗大的铁链,汇聚到房间中央,锁着一个顶端有精美雕塑的花纹陶瓶,孤零零矗立在那里。只是完全不见封迁的影子,我俩反复呼叫都没有一丝反应。
封迁,和我那个传说中的哥哥一样,凭空消失了。
方玭的脸在强光下变得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她默默关上手电筒,示意我和她一起把床推回原位挡住那个入口,一路无言地带我原路从97号公寓出来。
许久,我颤抖着声音问她:“那是什么?要不要报警?”
她摇摇头,坐在路边长椅上,十指深深插在浓密的头发里,摇摇头,沉默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