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服
随着话落，她的身体被甩向侧方，一瞬间，小胖子等人的嘲讽，宁守财的跋扈欺辱，爷爷的满身血迹，川叔的低叹，全部响彻在耳旁。
“宁叔，这丫头到底是不是言弟的血脉，竟然测不出灵根来，按照族规是要把她赶出族中的。”
“不可，我孙女她年纪尚小，不可受这般苦楚，若真要将她赶出去，便将我也一同赶出去罢了！”
“若是阿酒测得灵根，那些臭虫便不敢欺辱你们了。”
“日后想为你阿爷报仇亦不是难事！。”
不！不对，一定还有机会，那老道方才只说是第一关，那第二关是什么？
正在这时，老道的声音再次响起，宁酒猛的回头看向对方。
“修仙，修的不仅是天资，更是尔等心中的道，资质普通但是心怀大毅力者，或许十年百年，也可堪破自己的道，第二关，问心试炼，落日前爬上此梯进入殿宇者，可收为杂役弟子，若是失败，便送尔等归家。”
只见其双手掐诀一道灵力打出，老道右手边的浓雾逐渐散开，天边出现一处殿宇，透着古朴之气，脚下的地面也猛的晃动，无数藤蔓开始生长，攀爬一段距离后，又如渔网般交错而生向上攀爬，直至那殿宇之前，一眼望去，这些藤蔓近乎垂直。
“第二关问心试炼，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方才测试灵根时不合格的四十六个孩子一拥而上，短短时间，藤蔓上便爬满了人。
宁酒握了握拳，踏步而上，她一定要成功，无论如何，她都要成为仙人，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爬上藤蔓之后，宁酒发现寻常不过小指粗细的藤蔓竟也可以生长到站着一个人，仙人的术法果真神奇！
但藤蔓悬于半空，向上攀爬时，不仅需要大力气，更是要在藤蔓上保持平衡，以免被山间的寒风吹落，这便使得攀爬时格外困难。
不知攀爬了多久，宁酒的双腿上如同绑了山石一般，每挪动一步，便如刀割，双手更是因为抓握藤蔓被划伤，而出现无数裂口，每动一次，便如钻心一般。
可抬头望去，藤蔓编织的渔网阶梯依旧没有尽头，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丝绝望之感。
正在此时，爬在前方的一个少年猛然从藤蔓上松开双手站起，双手不断在身上拍打，口中嘶吼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啊啊！我要死了！救命救命啊！”
说完那少年站立不稳猛的从藤蔓摔下，一道白光闪过，无相山的弟子拎着那人的衣领离开，惊恐的叫声也瞬间消失。
宁酒驻足站立，她并没有在那少年身上看到异常，也没看到有东西追杀他，难不成是幻境？为何其他人没有碰到？还是说，幻境因人而异？
“阿酒——”
一步前，宁酒仍在藤蔓之上，一步后，眼前成为宁家村的小小宅院，寒风裹挟着冰雪扑面而来，短短一瞬，宁酒的身体僵在原地。
“阿酒，瞧阿爷给你做了新衣裳，快来试试？”宁爷爷站在屋里，手里拿着一件火红色的棉衣，不断向宁酒招手，让她走到他的身边去，只是那棉衣的颜色，和血一模一样……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阿爷死了！阿爷已经死了！”
宁酒大声吼道，不断提醒自己，扭头向前伸出双手，即使身后的叫喊一声接一声，她也强忍着不看一眼！
宁酒抖着手向上爬去，不管前方是什么，她一定要爬到终点，她一定要成为仙人！纵使是死，也绝不放弃！
时间转瞬而逝，宁酒的双手布满伤口血痕无数，双脚也磨破了一层又一层的血泡，双膝双肘更是几可见骨！
但她的双眼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高台，双手扒着石缝，纵使十指指甲翻飞也不松手，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了上去。
“嗡——”
一道灵力灌入宁酒身体，方才伤痕累累的身体，瞬间修复。
“我成功了？”宁酒喜极而泣，看着不远处的殿宇，爬起来便往里面冲。
但是，即将进门时，却被一道屏障弹了出去，之后便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耳边：“何为道？”
何为道？宁酒从地上爬起，她自小便受尽欺辱，连累阿爷颠沛流离，甚至是身死……她想要的当然是为阿爷报仇！
“阿爷因我费尽心思酿酒，因我四处奔波，因我被人欺辱绞杀，若是我能修仙拥有无上法力，定要那些人付出血的代价！这就是宁酒的道！”
“失败。”
声音再度响起，方才近在眼前的殿宇转瞬远去，屏障消失，一道天堑却出现在眼前，如鸿沟一般阻拦宁酒的脚步。
“为什么？我明明爬上来了！”
宁酒看着远处的殿宇，双眼布满红丝，回答她的却只有呼啸的风声。
宁酒看着天堑，绝望地向后退去，心中不断回荡着以往的画面，想到篆刻了符文的兽皮护膝，想到倒在血泊中的阿爷，宁酒抬头大吼道：“不！我不服！”
说完大步向前冲去，纵使前面是天堑，也没有畏惧半分！
……
“文宣长老，你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问起道来？让这孩子以自尽证道？”紫衣老者端着茶盏，眼神扫过躺在大殿中央已经昏迷的宁酒。
“老夫只是按规矩行事，此子只是五灵根，虽毅力绝佳，但心性太狠，且大道无情，身为五灵根，终身难有寸进，何苦来哉？她于修行一途绝无天赋，纵使将其留在无相山中，也只是浪费修炼资源罢了。”文宣长老坐于一旁，半点不因那紫衣老者所说改变想法。
“但是这孩子到底是在落日前爬上了峰顶，若是传出去，只怕无相山以后再想广收门徒就是难事了！”另一个青衫长老暗叹一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说到底还是咱们无相山没落了，不说千年前，就是百年前！也没这劳什子的第二关测试！”一个面色冰冷的女修冷哼道。
“我看不如将她留在无相山中做一个杂役弟子，心狠又如何，修仙本就是与天争与命争与人争，此子心性上佳，毅力卓绝，说不定于修炼一途有益，咱们也看看五灵根是不是真的无法修炼。”青衫长老轻笑一声，提出解决方法。
众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看向一旁的坐着的无相山山主文昊，只见其沉思片刻叹道：“罢了，既已通过问心试炼，便留在无相山做一个杂役弟子吧，来人，送她去杂役处。”